《女子特警队》第38章


消息风一般传到训练场上,正一身汗水一身泥进行盾牌警棍术训练的女兵立刻炸了窝,特别是一班的姑娘围着耿菊花又问又笑,可怜的耿菊花又羞又恼,捂着眼睛跺脚胡乱嚷道:“我没有男人,我有么子男人啊?!”铁红私下向沙学丽瘪嘴道:“哼,当兵的不准谈恋爱,她却暗地里有老公。”沙学丽笑道:“你不是也有个汪鹏吗,老是往我们值班室打电话。哟,乌鸦嫌猪黑,自己不觉得。”铁红一般不敢与脾气大的沙学丽作对,见联合战线没有形成,干笑着不好开腔了。
通讯员跑来大声道:“耿菊花,教导员命令你跑步去他的办公室。”耿菊花急得快哭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啊,你们有么子办法啊?!”朱小娟冷脸道:“不准哭,哭有什么用!”罗雁询问道:“你们是怎么弄在一起的?”耿菊花道:“是换婚,是我哥没钱娶他家的妹妹,徐三姑婆在中间牵媒,要叫我嫁给黄三狗子,两个妹妹互相交换,就免了聘礼了。”
通讯员在一旁催促道:“快啊。”
耿菊花边跑边凄惶地回头道:“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跨进教导员办公室,教导员先给她倒了开水,然后道。“不要哭,先不要哭,要是哭能解决问题,我早就陪你一起哭了。”耿菊花抹着眼睛道:“教导员,你给我做主啊。”“你自己给自己做主,你说是换婚?”“我要说了一句假话,出门就被炊事班养的猪咬死。”教导员笑了一声,说道:“不要乱发誓,如果是换婚,那就是封建行为,国家是不保护它的。所以我说要自己做主,就是这个意思,部队站在你这边。”
穿着作训服,衣袖挽到胳膊肘的强冠杰陪着黄三狗子在特警队食堂吃饭,高瘦的小伙子把一大盆面条喝得呼噜噜山响,热汗流了一脑门,连盆边的汤汁都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咳一下喉咙,擤一把鼻涕,随意地往桌腿上一揩。
强冠杰一直虎着脸看他吃,这时憋着一口气问道:“还要不要一碗?”小伙子憨笑着,语音带着很多土味道:“我,怕把你们的吃光了。”“只要能吃,吃不光的。只是鼻涕不要揩在桌腿上。炊事班长,再煮一小盆。”
门口脚步响,小伙子回脸看见是接见过他的教导员进来,赶紧憨憨地起身道:“大领导,我、我……”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要递一支过去。教导员做个不吸的手势道:“坐坐,坐着说。”小伙子落座。教导员道:“小黄,我就实话实说了,耿菊花与你是换婚,按国家的婚姻法规定,是绝对不允许的,你看,这事……”
黄三小伙一下跳起来,原来谦恭的神态不见了,叫道:“不行,她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柴草换茅草,泥鳅配土虾,我们那儿就兴换着来,妹妹换哥哥,姐姐换弟弟,都行!”教导员道:“但这只是你的想法,或者是你父母的想法,你问过耿菊花的想法了吗?她要是不同意,你想你能行得通吗?”小伙子耍横,舞手大叫道:“我才不管她有么子想法,我们山里面的规矩就是这样,没有女人说话的地方。”
强冠杰啪地一巴掌拍到桌上,吓得黄三咚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这是九十年代的中国,”强冠杰紫胀着脸,眉毛拧成一股道:“山里那一套老规矩早丢到大海里去了!”教导员看着傻张着嘴的黄三,把他请回座位,苦口婆心道:“是啊,老话说捆绑不能成夫妻。她要是不愿意,你就是娶了她,你的日子能过得快活吗?我们是为你考虑呢,你想想看。”强冠杰更坚决地补了一句:“不行就是不行!”小伙子愣了一阵,突然往地下一滚,拿出山里面撤泼的本事,抓住教导员的裤角就嚎陶大哭:“领导呃,你们可不兴欺负人啊,你们看我是山里来的,你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我告诉你们,我在山里,我能挑能抬,我可以扛着三百斤重的包谷上山顶啊……”
强冠杰气得大吼一声:“炊事班长,不要给他端面条!”转回头,再小声骂了一句:“操。”已端着面条走到食堂门口的炊事班长闻声高兴地答一句“是”,暗骂着黄三,颠颠地又端了回去。
宿舍里,耿菊花傻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姐妹们关心地围着她出主意。朱小娟独自在门口擦枪。沙学丽激烈地在屋里转着圈,指手画脚道:“你就不见他,根本不见。拖几天他死了心,灰溜溜就回去了。”徐文雅担心地问道:“要是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得结果不走呢?”沙学而道:“那就给他讲政治,教导员那个妈妈嘴,泥菩萨也可以说得掉眼泪。”
耿菊花半信半疑地望着大家道:“要是都不得行,我可怎么办哪?”
朱小娟在门口啪地阖上弹匣,也不回头,送来一句冰冷的话:“怎么办,来硬的。”耿菊花掉颈向门口追问道:“么子硬的?”朱小娟却不说话了。徐文雅却为此话眼睛一亮,用肩膀扛了一下沙学丽,抬举道:“沙学丽在我们中间是最讲义气的了,沙学丽可以帮一个忙,当然主要还是耿菊花你自己。”沙学丽感兴趣地凑向徐文雅:“那当然,咱老沙,为朋友那是没的说。”
徐文雅在她的耳边嘀咕两句,沙学丽突然兴奋,边比划拳脚边说道:“对啊,我们女子特警队,累死累活地学了那么硬的功夫,是放在那儿好看的吗?拿出来用啊!”
小小的阴谋在不经意间形成,经过周密的准备,按时在黄昏的绿化地一带实施,照着预先布置,沙学丽拉着黄三隐身在绿地南边的冬青树丛后,这里可以将大操场上的景物一览无遗。小伙子疑惑地问这位俏丽活泼的女兵道:“她真的要找我打架吗?”沙学丽拉小伙子到这里来时就是这样给他说的,她说耿菊花已经急疯了,提着菜刀满世界找黄三拼命,部队首长都劝不住,所以只能到这个没人的地方来暂避灾难。“那还有假?”沙学丽说话时一本正经,“听说你不走,都气得认不清人了,平常我就看不惯她,仗着功夫好,什么人都敢惹,所以千万不要碰着了她。”小伙子伸着自己的手膀,看着鼓胀的二头肌道:“哼,我未必还打不赢一个小女子?不怕。”
沙学而一拍他肩膀道:“嘘,来了来了!”
不远的训练场上,只见耿菊花气哼哼地独自走来,忽然站定,向着沙袋就打起来。
黄三迷惘地看着怒打沙袋的耿菊花,说道:“这算么子回事。”欲起身往外走。沙学丽一把拉下他道:“哎哎,谨防她打着你呀。”小伙子道:“打粮食口袋?我还会打呢,我去打给她看。”
就在这时,罗小烈从北边的训练馆后晃出了宽阔的身影,他是领了徐文雅的指示,专门去找耿菊花假练的。远处的黄三见这个威武的男兵走到耿菊花身边,不知问了句什么,耿菊花突然就向他打了过去,只见她拳脚如风,运用擒敌术中“一对一”的技法,横踢竖端,又吼又叫,打得那个魁梧的大个儿男兵连连后退。看样子耿菊花果然是疯了,人家男兵都准备撤退了,她竟然不依不饶地猛扑上去,一个夹头扛摔,将男兵横过肩膀,掼粮食口袋般狠狠地摔在地上。男兵歪歪倒倒站起,还没站稳,耿菊花抓住男兵双臂,就势往地上一躺,运用“后倒踢蹬”的技术,大吼一声,又将男兵蹬过头顶,凌空摔向脑后。
沙学丽回头看小伙子,只见黄三目瞪口呆,眼珠都不会转,并且罗小烈胸部挨一拳,他便下意识地捂住胸部,罗小烈腿上挨一脚,他又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捂住腿部,滑稽异常,煞是好笑。
罗小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见是晕死过去,上了发条般不可遏止的耿菊花疯子一样冲到训练场边,抓起堆在啤酒箱里的瓶子,怒吼着向头上敲去,啤酒瓶瞬间四分五裂。耿菊花再把一块红砖放到弯曲的腿上,吸着气大喝一声,手起掌落,红砖应声裂成两半。
而黄三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嘴里嘘着长气,身体剧烈地哆嗦起来。
沙学丽这时开始推黄三,好像很同情似地道。“去吧,去找她谈吧。”小伙子却往后缩道:“我我我、我我……”沙学丽忍住就要喷出来的大笑,使劲往外牵拉小伙子的衣袖道:“嗨嗨你去呀!你一个男的,打赢她也帮我出出气呀。”小伙子一抱脑袋蹲在地下,精气全无地嚎道:“我的娘老子呢……”
那一晚,女兵一班宿舍里像过节似的,此起彼伏的哈哈大笑声差点把屋顶掀动。一脚跨进屋的徐文雅像宣布胜利消息似地说道,“罗区队长刚才告诉我,黄三狗子明天一早的班车离队。”沙学丽笑问道:“他一句娶媳妇的屁也不放了?”徐文雅道:“不放了。”女兵们又一阵尖声欢呼。
欢笑中,耿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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