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特警队》第39章


们又一阵尖声欢呼。
欢笑中,耿菊花却生出了别的担心,胜利的喜悦从黑红的脸上退去:“他不再缠我了,”她说道:“可是确实把娶媳妇的事耽误了。”铁红的话含着明显的嘲讽:“哼,你还知道疼人呢。”耿菊花道:“他重新去娶媳妇,要花好多钱才行。”
战士们静下来,电灯泡明晃晃的,空气里有了一丝不协调的沉重。
耿菊花真诚地向战友们低声道:“我们山里都穷,他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啊。”
被耿菊花同情的黄三这几晚都睡在特警队图书室一角的小铁床上,今天是他留在特警队的最后一晚,通讯员照例给他端来洗脚水,还破天荒地提来几大兜水果和点心。“这是队长和教导员送给你的,”通讯员道,“明天在火车上吃。”
小伙子呆呆地坐在床沿,耷拉着脑袋,什么气焰俱无,一抹沮丧醒目地刻写在眉梢眼角,不住地向着四面墙壁上满架的图书长吁短叹。
十点差一刻,沙学丽在敞开的门扉上敲了敲,走了进来,先向通讯员道:“小邓麻烦你先出去一下,耿菊花叫我带一句话给他。”通讯员出去了。小伙期待地抬起头,望着曾经“同情”过他的女兵。
沙学丽还是一副关心模样:“听说你们那里穷,”她说道,“娶个老婆确实不容易,是真的?”“大姐啊,”黄三擤了一把鼻涕,“我们山里真是鬼都不下蛋的地方噢,我们——”“好了不说了,这确实是个难题。哎,你老实说,娶个媳妇最低要花多少?”小伙子掰开手指头,口里念念有词,然后不敢肯定地道:“恐怕要、要……”“不要吞吞吐吐,说嘛。”“我不敢说哩。”沙学丽奇怪了:“怎么?”“我怕说出来吓着你。”
沙学丽的脸色严肃了,说道:“你管它的,就吓我一次吧。”小伙子道:“是……啊呀我就要说了?”“说。”小伙子下了天大的决心,嘴里还是像含了一个块炭:“六、七百,”刚一完就更正,“不不,整整八百啊!”
沙学丽呆在黄三面前,半晌才吁出一口气道:“不是整整十万?”轮到小伙子发愣了:“十万?那是么子数字哟,我们山里一辈子没听过。是八百!”他同情着沙学而道:“看看,我说不说,你偏叫说,把你吓糊涂了吧?”
沙学丽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小伙子不知她笑啥,奇怪地上下打量她。
沙学丽好不容易止住笑道:“好,八百就八百。不,给你一千,行了吧?”小伙子傻得大张嘴巴:“一千?”他疑心是自己听邪了耳朵,“是菊妹子赔我的?”沙学丽顿了一下,她决定做这事时,根本没告诉耿菊花,她只是想帮耿菊花一个忙,自己与耿菊花是战友,自己又比耿菊花有钱,这就够了,没有别的意思。她立即接口道:“是是是,你说她对得起你不?”小伙子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说道:“对得起,对得起。”又感叹,“这菊妹儿还有这副心肠,我的娘老子呃,整整一千呢……”沙学丽等他的激动平复了一些,立即道:‘’但有一个条件。”小伙子紧张起来:“么子条件?”“你必须写个保证书,保证不再找耿菊花的麻烦。”小伙子大松一口气道:“那、我写。”沙学丽道:“好,明天早上你走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保证书。”
回到宿舍,沙学丽从床上的箱子里翻出手袋,眼看还有三分钟就要吹熄灯号,她几步跳到门外,到空坪对面的暗影里去背着人数手袋里掏出的钱,她的钱一直用不完,只要缺了,只需一个长话,父亲就大把大把地给她寄。数着数着,感到旁边有出气声,她一抬头,见铁红不知何时悄悄走到了她身旁。
“买高级化妆品吗?”铁红探究地盯沙学丽的脸,“贼一样小心?”沙学丽埋头数道:“替耿菊花帮忙,打发走黄三狗子。咱也当一回雷锋。”“给她多少?”“一千。”铁红把嘴里的气吸得咝咝有声道:“两百还可以,一千……”沙学丽:“你真是没见过钱哟。一千怎么了?徐文雅有一次把我骂醒了,她说见过钱的人一点都不看重钱,没见过钱的人才看重它呢。”
铁红心里一个念头猛地膨胀上来,她抓住这个念头,她已经交了入党申请书,她不能落在所有战友的后面,“可惜我才给她寄过六百,”她一口说道,心里也为自己感到害羞,但话一出口,就覆水难收,她得演下去了,“你一下就超过我了。”
沙学丽简直没想到铁红是这么一位大方的人,她惊讶不已地上下打量着她:“啊哟哟,啊哟哟,教导员要寻找给耿菊花家寄钱的雷锋,原来是你呀?”她终于适应了这个惊人的信息,开玩笑般地仔细打量铁红道:“啊呀,我觉得雷锋不会长你这种鼻子。嗯……嘴巴也不像……”
铁红紧张万分,可嘴里的话却很得体道:“你可不要告诉耿菊花,千万。”
沙学丽彻底相信了铁红:“当然,你也不要把我这事告诉耿菊花。”她兴犹未尽道,“妈哟,交了入党申请书的人真还大不相同,真还把好事做在我们老百姓前头了。”
第二天一早,黄三小伙乘坐强冠杰派的吉普车去火车站的那一刻,收到了沙学而给他的一个信封,“这是耿菊花给你的,”沙学而道,“她说让你去另外娶一个好媳妇。”小伙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用烟盒纸背面写的东西,沙学丽抓过去急速扫一眼,是他遵约写的保证书。“好,”沙学丽郑重地道,“两国正式签订协议。”
“沙学丽搞什么名堂?”在吉普车边看着他们的强冠杰怀疑地问。
司机把吉普车发动了,沙学丽不回答强队长,只顾笑着向黄三招手道:“祝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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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架退役中型运输机机体周围,特警队在进行反劫机演练,操场上,队员们头顶烈日,随着强冠杰的口令,神速地从几个方向或搭人梯翻上机翼,或利用器械冲入安全门,激烈的吼叫嘶喊中,大部分战士成功地完成了一道道战术动作。
铁红站在耿菊花和沙学丽肩上跃入机舱门时,却两次滑下,她胳膊吊在舱门下沿,双脚乱踢。上面的耿菊花急了:“你用劲啊!”铁红快支持不住了,哭兮兮地道:“我的手要吊断了哎。”强冠杰跑到她们身后大吼:“上面的,把她拉上去!”机内立刻伸下两个男兵的手,也不管铁红的姿势,忽地一下将她拖入,她的身体刮擦着舱门框,痛得毗牙咧嘴。
强冠杰看看天上毒辣的太阳,命令道:“全体,原地休息十分钟!”
战士们一下钻入机腹的阴影里,各自瘫在原地。
强冠杰巡视着男女战士,在不经意地一瞥中,忽然看见沙学丽傍着飞机旁的越野吉普车,对着车头的后视镜,在专注地用指头捏弄着细长的眉毛,铁红一边揉着弄痛的胳膊和小腹,一边伸颈神往地看着,嘴里似乎还在喷喷称赞。
强冠杰皱起了眉头,他看天上,炎阳如硕大的火盆扣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字上,再打量机腹下的女兵,一个个东倒西歪,用军帽扇着凉风。他回想着先前铁红吊在机舱门下的样子,再想到沙学丽对着吉普车后视镜捏弄眉毛的画面,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意,正好教导员从操场边走过,他快步赶去,把他拉进一棵大树的树荫下。
“女兵还是显得柔弱,”强冠杰张口就道:“强化训练了这么久,还是忘不了自己的性别。”教导员笑道:“这是天性。”“我就要改变她们的天性。到了特警队,都是这部大机器上的一颗小螺丝,不应该有男女。遇到事情,罪犯能看见你是女兵,就少打你一拳头、就舍不得向你开枪吗?不,历来的教训是,女人一旦落到罪犯手里,受到的威胁和折磨比男性更大。”“你说的有道理,特殊的行业需要有特殊的心理素质嘛。”“我们这个行业对女兵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忘记自己是女人。”教导员盯他一眼,慢慢道:“不过呢,性别还是客观存在的。”
强冠杰不吭声,眼睛看着远处,嘴唇抿成绷紧的一线,说道:“那是在一般生活中,但只要上了训练场和战场,就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
教导员浅浅地一笑,不再争什么。
傍晚例行的晚点名结束后,强冠杰走到队列前讲话:“同志们,新兵入伍已经一年了,同志们都有进步,有的还在执行勤务中立功受奖。但我们不能放松,不能骄傲,丝毫也不能骄傲。我觉得,现在有的人就有些回潮。女兵,你们床下的玩具狗熊还有没有啊?还悄悄买没买花衣裳啊?还有没有人不是星期天也在脸上抹红抹粉啊?女兵的六个班长,你们说说看,有没有?”
朱小娟不看班里的战士,率先报告说有,其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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