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妈咪》第19章

“小姐，少爷回来了。”
影默默转过身望了他一眼，视线移到了墙角的挂钟。下午六点，不是他回家的时间。他为什么回来？是因为……影低头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感觉不到任何。
“小姐，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她说着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身体靠在玻璃窗上。希慕踏进玄关，手搭着墙壁换鞋，一抬头就看见了斜对面的她。餐厅柔和的灯光照着，她却躲在灯光灰暗的那个角落。她似乎有习惯在黑暗中才会舒展。
一顿晚餐，带着浓郁的药味儿。好在味道还不错，影向来都不挑食，夹着菜一口一口往下送。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希慕抬头看了看她，又低下了头。
吃了几口他又抬起了头。“你怀孕了，多吃点。”
影抬眼看了他一眼，夹起了菜继续往嘴里送。
希慕一脸尴尬，她在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吗？
影默默吃着菜。她不觉得她可以做到像他一样自然。她无法正常地看待自己怀孕这件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一点她很确定，她很高兴有了宝宝。
“那个……”用完饭，希慕搁下了筷子犹豫着开口。
影漠然抬眸，“怎么？”
“钢琴，还喜欢吧？”其实这并不是他想说的，只是……实在是因为无话可说。
影侧头看着那架钢琴，恍惚有些失神。她的一纸契约卖了自己也不过百万，而这一架钢琴的价格至少百万以上。她哪里敢去碰那架琴？下午试琴的时候，她的手都在颤抖。
这样形容或许夸张了些，只是她真的是很不想去评价一架身价如此之高的钢琴。
喝下最后一口鸡汤，影搁下了瓷碗，笑道：“很不错。放在那里，是很好的摆设。”
“没试过吗？”他站起身朝着钢琴走去。他打开了琴盖。指尖从黑白键上滑过。他转身朝她露出了一抹略微尴尬的笑。“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摸钢琴。”
“你也是艺苑的学生可以选修一门乐器的，不是吗？”她说着站起身向他走去。她的手搭上了钢琴，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见那厚实的纹理。
“试试看。”
影抬头看着那满天的星光，心里一阵渴望。她缓缓坐下，十指敲着琴键。这一首《星空》是她会弹的第一首完整的钢琴曲。因为它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曲子，也更因为这简单中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她静静地弹着琴，专注到忘记了所有。
他就在她的身侧，默默望着她。听着乐声，一点一点融入她的世界。她依旧安静，可是这一刻她的存在感无限地扩大，占据着他的视线，意识乃至他的……心？这曲听上去并不悲伤，可是看着她弹，却觉得悲伤。
一曲终，她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怎样？”
“我不懂，不予置评。”
“呵……”他的直白让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笑，露出了几颗牙齿，眼睛闪闪发亮。“哪有人这样评论的？”
希慕伸手抓起了上面的琴谱，翻了一下，停在了最后一页。“你也听流行音乐？”
“什么？”影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最后一页》，挺好听的。”
“我没听过，你弹吧。”只是单纯地喜欢听她弹琴，很安静很美好。他低头看着她的小腹，那里有他的孩子。下午接到李叔的电话之后，一直到现在似乎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恩。”她伸手拿了他手上的琴谱。眼睛盯着琴谱，十指在飞扬，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弹这首曲子。
好悲伤的调子，好悲伤的歌词，无限次的重复了一下副歌，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唱了出来。“如果说这是最后的一页，在你离开之前，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啪”一声，琴谱被合上。“够了！”
影猛地回过神来。他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是什么触怒他了？
而自己又是怎么了？刚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她是开心的。久违的愉悦。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迷失在自己演奏的音乐里。
“世界上有什么是可以重写的？”
影自嘲地笑笑，“不过是一首歌。表达她自己的小小心愿而已。”她说着站起身，盖好了琴盖，“这琴是好琴，不过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愣愣望着她。想道歉却说不出口。话哽在喉间，殷切地看着她却说不出口。
她将那琴谱拿了回来，扯下了最后一页递给他。“喜不喜欢看个人喜好，你若是不喜欢就把它撕了。就当你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
“你……”望着那一张纸，他愣住。从她的表情，他看不出任何的不悦。噙在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仿佛是不以为意的。可是眼前的这张纸。
影瞟了他一眼，将纸塞到他手上。他没来得及抓住，掉落在地。她转身走。他蹲下身去捡。交错的瞬间，目光也交错。错过了彼此眼中诡异的光芒。
因为受伤，她走路的样子有些怪异，有些艰难，走了许久才到楼梯。喘了口粗气，想要上楼。
“啊——”
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确确实实吓到了她。所以很不小心发出了高分贝。李叔靠在厨房都快要睡着了。一听见声音匆匆忙忙跑起来。可是客厅已经没有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云嫂跑了过来，四处看了一下。“少爷他人呢？”
李叔瞟了她一眼，冷声道：“做好自己的事。”
“李叔这架钢琴不菲，刚好小姐来了，有地方可以练习。”
“小姐？”李叔额角有冷汗滴落，“你是说顾小姐吗？”
第一卷　心有所属 第28页　他说不必再见面？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直到想要起来了，她就掀开被子爬起身。梳洗过后出了浴室，抬眼看见墙上的挂钟。
已经十点半了，李叔居然没有喊醒她。而且今天很神奇的，齐云云居然没有来她房间。匪夷所思。收拾好走下楼，李叔催她吃饭。
自觉理亏，也不多说拿了勺子勺粥。
“小姐，少爷觉得这里不适合养胎，想让你换个地方。单独住，可以吗？”
影不知道为什么希慕突然之间要她搬离现在住的地方。不过她完全没有意见。“所谓单独，是指……”
“小姐，少爷说按契约来说，你和他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哦！”她答应着，怔怔失神。他说不必再见面，是不会再见了？咽下的粥哽在喉间，吞不下。可是她的手又自有意识，勺子已经递到了嘴边。她张开了口，*了勺子。然后，她猛地一咳嗽。她紧咬着唇，抓了纸巾遮掩，隐忍着咳嗽，呛得眼泪直流。好容易平复下来，桌上已是一片狼藉。勺子从她手中掉落，溅起了一大滩的粥。脏了纯白的桌布。
李叔吩咐人收拾桌子，一面帮她顺着气。等她缓过气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新的早餐。
用过早餐，影想去收拾行李。李叔指了指墙边的那一大堆行李。
影低笑，“我没那么多行李。”
“这些只是一些衣物，其他的到了再说，那里已经收拾好了。”
行李也不用自己打包。她只需要坐着车到不知哪里去。时间仿佛到了来这里的第一天。她有了一种时间被再度控制的感觉。紧握双手搁在膝盖。
车缓缓停下，她才提起勇气按下按钮。车窗一点点下降，在她眼前出现了她无比熟悉的门槛。那石门槛有半米高。两旁的石柱底下是莲花底座。李叔下车打开了车门。“周小姐，到了。希望你能习惯这里。”
影默默望着眼前的复古大宅，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笑声由小至大，终至她捧腹大笑。然后她止住了笑声，问道：“李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既然是周小姐要疗养的地方，一定要合你心意才行。”李叔说着跨进了门。影伸手扶着门框，迟疑着不敢跨进门。
李叔走了两步回过身冲她笑。“里边已经全部装修过了。你不进来？”
影扯了扯嘴角跨进了门。
走过那天井闻见了石缸中那水的味道。
“周小姐不知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影微微一笑，抬眸看着他。
“为什么要有这个天井，是看星空方便些吗？”
影摇头一笑，“天一生水，人同自然，肾为北极之枢，精食万化，滋养百骸，赖以永年而长生不老。这天井，每逢下雨的时候滴落的雨水聚积在这石缸里。我以前不是很明白，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天一生水？这中式的东西我还真是不懂。”说话间已经绕上了楼梯，经过修理的楼梯没有以前那样摇晃。站在楼梯上，低头看着底下的花圃。那一块小花圃是老爸为她而开辟的，种上了兰花。可是她种的兰花像葱。她恍惚想起老爸毫不留情地嘲笑，一切历历在目。
“小姐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