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堡的55天》第5章


巧ⅰ?br /> 我把他的浴袍揉成一团抱在胸前,侧身站着不看他,咬着嘴唇说:“上校小心伤口,要不要我给您找一顶浴帽,把头上的伤口包住?还有肩膀上了,我这里还有隔离膜……”
“不用。”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我泡一会儿。”
可能是环境太令人放松,李艾罗竟然开始和我闲聊。他说:“你看起来非常瘦,像个小鸡仔一样,你有多重?”
“我177公分,体重有55公斤,并不算很轻。只是看起来瘦,我骨头很重的。”我反驳他。
李艾罗笑了:“55公斤还不算轻?你大约只有我手底下那些兵的一半重。我们在前线跑的这些人,身体都是用铁堆出来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他继续说:“我小时候也跟你似的,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我爹嫌我体质弱,把我丢到军队里面混了一阵儿,没想到就这么开战了。你知道吗?我原本的打算是成为一个摇滚歌手。好不好笑?”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和平年代的梦想总是很美好的,现在想起来又太遥远:“我从小身体不好,只上过两年学,其余时候父亲都是请家庭教师回来教我。我没什么玩伴儿,但是却淘气得很,磕磕碰碰、断手断脚都是家常便饭,弄得家里人很头疼。后来我家对面搬来一个很酷的大哥哥,会戴着墨镜弹电吉他唱歌,我只有听他唱歌的时候才能安静一会儿。我家花圃下的地窖可以一直通到街对面的下水道,我常常从那里偷跑出去,找邻居大哥哥玩。我当时的梦想是一直当大哥哥的小跟班,和他一起组乐队,我后来还专门去学了贝斯。”
“是吗?”李艾罗听起来很感兴趣:“那你们后来组成乐队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父亲不同意我的不务正业。我和父亲闹了一场,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就搬走了,再没见过那个邻居大哥哥。”
李艾罗有些感慨:“看来咱俩算是同病相怜。Tom,帮我拿一下沐浴露。”
我有些走神,李艾罗叫我两三遍我才听见。我从洗漱台上拿了沐浴露,背着身体递给他。李艾罗说:“你走近一点,我够不着。”
我依旧是背对着倒退两步,地砖上的水渍让我走路打滑,下意识想伸手抓住些什么,被李艾罗的手牢牢地抬住了胳膊。我终于站稳了,把沐浴露递过去。李艾罗却不接,他说:“你为什么总是用背对着我?害怕还是害羞?像个小姑娘一样,耳朵都红了。”
“那是因为浴室里太热了!”我毫无底气地反驳,扭扭捏捏地转过身体。李艾罗正盯着我看,眼睛里含着微薄的笑意:“不害羞就转过来,不要总是背对我。”
我觉得不自在,想要力争我并不是害羞或者害怕。我说:“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你昏迷的时候,我每天都给你擦洗身体,我还……我还给你插过尿管!”
李艾罗往上坐了一点,整个上半身都露出水面:“都看过了啊。那你觉得怎么样?”
“啊……啊,什么怎么样?”我的心脏在腔子里猛跳,想要挣脱肉身的囚牢。
浴室里四面八方都是他,倒影里,雾气里,眼睛总也躲不过去。我的那处可耻地有了动静,被我用浴袍紧紧地压住。是的,我在圣诞舞会上第一眼见到李上校起,就无耻地肖想着他,肖想他的热情,肖想他的坚硬。这黏糊糊、湿漉漉的邪念在我脑中盘旋,游走到肿胀的器官里,游走到四肢百骸去。
我抿紧了嘴唇,看着李艾罗转过去,向我露出宽阔结实的背部,向我露出枪林弹雨的伤痕。我挤压出沐浴露,将那些湿滑的乳白色液体涂在他的背上。隔着防护手套,李上校的体温传过来,在我的身体里流淌,加热我的血液,烧毁我的大脑,然后变成更高的热度传回去,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李艾罗忽然越过肩膀抓住我上下移动的手:“你发烧了?”
我惊得连忙要后退,挣不过他的腕力,再一用力,防护手套被整个扯了下来。李艾罗转回来,吃惊地看着我:“你的手受伤了?”
防护手套上沾着一点粘乎乎的血,自然瞒不过敏锐的上校大人。我退了一步,将手藏在背后,飞快地说:“就一点儿。手套没破,上校不要担心。”
李艾罗显然不相信。他哗的一声从水里站起来,跨过浴缸向我走过来。他抓住我的手想要查看伤势,水打湿了我的衬衫和裤子。我像是只傻掉的鹅,只会呆愣愣地一动不动。我的双手手心里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又或者是跟李艾罗挣扎的时候又裂开了,水、沐浴液泡泡和血混在一起,看起来颜色淡薄。
“我在外面受的伤,还没过七天观察期,你不要碰……”我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我只想赶快逃开。
第九章 执行者
我落荒而逃,全然不去想李艾罗被我扔在了浴室里。他受过重伤,行动并不方便,他的衣服都湿了,换洗的也不在手边,他该休息了,他该吃药了,他需要照顾。
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没去想,只是飞快地冲进了我的卧室。房间里的温度比浴室低,水分蒸发也带来凉意,我略微唤回一些神智,颓然地坐倒在床上。
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李艾罗缓缓靠过来的胸膛,他伸着脖子,抓着我的手腕,热气在我耳边徘徊,令我迷醉也令我清醒。他说:“昏迷的时候,我也不是全无意识。”
他竟然一直有知觉。那他一定知道我曾抓着他的手自渎,知道我刻意把体液留在他的胸腹上,然后再慢慢抹开擦去。他一定听过我情难自禁的喘息,感受过我最无耻的欲望。这让我恨不得去死。
他说这句话,到底是戏谑还是试探?我早该明白,他是个心如钢铁的军人,不会无端端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我按住发痛的太阳穴,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把头埋进被子里,埋住那些要把我大脑炸毁的念头。吊灯在我的头顶发出柔和的光线,透过我的指缝射下来,让轮廓的边缘变得透明,让我的思绪变得恍惚。我的意念放弃了反抗,身体陷入了昏睡。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还是十几岁时的模样,母亲还未去世。她穿着华贵的丝绸睡袍,水滴一样的钻石耳环轻轻晃动,轻声叫我Tommy,说要给我织一顶绒线帽子作为圣诞礼物。她问我喜欢绛紫色还是大红色,两个我都不喜欢。我已经拥有好几顶这样的绒线帽子了,大大的绒毛球,中间绣着我的名字Tommy。
我对母亲说,今年不想要绒线帽子作为圣诞礼物了,朋友们总是笑话我,说我看起来像个女孩子。母亲的表情变得很难过,她终日卧床,绒线帽子是她能够提供的唯一母爱。她说但是Tommy,你没有朋友啊。
我反驳她,妈妈,我是有朋友的。
她淡漠地看着我,你的朋友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
我张开嘴,发不出声音。我知道我是有朋友的,他捡石头丢那些叫我小妞儿的大孩子,他弹吉他给我听,他把我从下水道的出口里拉出来,他摘下墨镜对我笑。我们约好在花园里碰头,一起去参加音乐节。
我为什么想不起他的名字?
母亲大笑起来,被褥里涌出泉水一样的鲜血,哗啦啦流到我的脚边。她叫喊着一句话,我捂住耳朵不肯听,却还是如跗骨之蛆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他是假的!他是假的!是假的啊!
“他是真的!”
我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强烈的光线射进来,我抬手盖住眼睛,酸痛感袭遍全身。三秒钟之后我神智归位,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我觉得冷,又觉得累,喉咙里火辣辣,眼睛里酸胀胀。地堡里无日无夜,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放下手,我去摸怀里的通讯器,却摸了一个空。
“什么是真的?”
我使劲挪动身体,偏过一个超过90度的角度,才看到声音的来源。李艾罗窝在略微显小的单人沙发里,面色也并不是很好。他换上了新的棉质睡衣,上衣的扣子并没与全部扣上,因此露出一小片胸部的皮肤,也露出包裹伤口的敷贴和纱布。他的嘴巴里叼着一小节铅笔头,手里拿着几张旧报纸,正翻到填字游戏的版面上。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做了一个噩梦。”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李艾罗晃了晃手里巴掌大的黑匣子,那是个通讯器,是李艾罗的通讯器。因为地堡里没有通讯信号,我一直拿它做钟表用。
只要一说话嗓子就如刀割一样疼,我艰难地说:“就是想看看时间。它本来就是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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