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酗传奇》第239章


海奇阔用钩子敲了敲陆小凤的头,道:“若是找不到,谁来救他?” 
高涛笑道:“他就算真的喊爹叫娘,也没有人会救他的。” 
海奇阔道:“那么他岂非已死定了?” 
杜铁心道:“他不会死得太快。” 
海奇阔道:“为什么?” 
杜铁心冷冷道:“因为我一定会让他慢慢的死,很慢、很慢!” 
海奇阔道:“他想死快一点都不行?” 
杜铁心道:“不行。” 
海奇阔笑了,发现高涛正低着头,好像正在研究陆小凤身体的构造,就问道:“若是由你动手,你准备从哪里开刀?” 
高涛拍了拍陆小凤的手,道:“当然是从这两根宝贝手指头。” 
海奇阔道:“若是我,就先拔他的两条眉毛。” 
高涛道:“哪两条?” 
海奇阔道:“当然是长在嘴上的那两条。” 
两个人越说越得意,就像是屠夫在谈论着一条待宰的羔羊。 
陆小凤一向是很看得开的人,也很沉得住气,可是现在心里的滋味,却好像整个人都已在油锅里。 
看起来他的确已毫无希望,能够快点死,已经是运气。 
谁知就在这时候,外面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冷笑。 
“是什么人?” 
高涛、海奇阔、杜铁心,三个人同时窜了出去。 
三个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不但反应快,动作快,而且身经百战,能挡得住他们联手一击的人,并没有几个。 
外面来的仿佛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简直就像是来送死的。 
他们一窜出去,就采取了包抄之势,无论来的这人是谁,他们都绝不会让他再活着走出去。 
海奇阔剽悍凶猛,手上的铁钩更是件极霸道的武器,以五丁开山之力,抢在最先。 
杜铁心单掌护胸,右掌开路,紧贴在他身后。 
又是一声冷笑,黑暗中突然有剑光一闪,就像是雷霆震怒,闪电生威,却比闪电更快,更可怕。 
只听“叮”的一响,一柄铁钩打上石壁,火星四溅,铁钩上还带着一条铁臂。 
杜铁心已仰面而倒,一股鲜血,泉水般从咽喉间涌出。 
两个人连惨呼声都没有发出,就已气绝。 
好快的剑! 
剑锋还在黑暗中闪着光,闪动的剑光中,仿佛有条人影。 
高涛看见了这个人,一步步向后退。 
他的脸已完全扭曲,就好像忽然看见了厉鬼出现,退出几步,一跤跌在地上,鼻涕、口水、大小便一起流了出来,整个人都跌成了一滩泥,竟活活的被吓死。 
谁能让他怕得这么厉害? 
谁能有这么快的剑? 
西门吹雪? 
一个人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来,穿着身灰布长袍,戴着顶篓子般的竹笠。 
不是西门吹雪,是老刀把子。 
陆小凤的人刚从油锅里捞出来,又掉进冰窖里,全身都已冰冷。 
他一心想抓住这个人的致命要害,这个人当然也想要他的命。 
就算他宁可进油锅,也不愿入杜铁心的刑堂,可是现在他宁可进刑堂,也不愿落入老刀把子的手里。 
老刀把子的声音却很温和,居然在问:“他们有没有对你无礼?” 
陆小凤苦笑。 
刚才被撞了那么多下,他血脉总算被撞得比较畅通了,已经能说得出话。 
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刀把子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你受到他们的委屈,他们还不配。” 
陆小凤忍不住道:“我现在才知道,你早就准备在事成之后杀了他们的。” 
老刀把子并不否认,道:“斩尽杀绝,连一个都不留!” 
陆小凤道:“也许满翠楼那地窖,本来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老刀把子道:“凌风山庄的地窖也一样。” 
——潮湿阴暗的地窖、呼号着想逃命的人、血肉模糊的尸体。 
陆小凤忍不住想呕吐,但他忍住了,道:“他们本就是要死的,虽然没有杀死铁肩那些人,你的计划还是没有失败。” 
老刀把子笑了笑,道:“我早就说过,我绝不会失败。” 
陆小凤也只有承认,现在看起来,最后的胜利的确属于他。 
老刀把子道:“这就好像攻城一样,就算你已攻破了九道城,外面虽然已血流成渠,我却还是太太平平的高卧在城里。” 
他微笑着道:“因为我的思虑比你更周密,你能攻破九道城,我早巳建立了第十道,到了这道城外,你已筋疲力竭,倒下去了。” 
陆小凤道:“你算准了我已没法子揭穿你的真面目?” 
老刀把子道:“现在世上已没有一个人能为你作证,你说的话,还有谁相信?” 
陆小凤道:“还有一个人。” 
老刀把子道:“谁?” 
陆小凤道:“你自己。” 
老刀把子大笑。 
陆小凤道:“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说得不错,所以你一定要杀我灭口。” 
老刀把子道:“你呢?你自己是不是完全绝对相信你自己的想法?” 
陆小凤道:“我……” 
老刀把子道:“我知道你自己也不能绝对相信的,除非你能够摘下我这顶竹笠来,亲眼看见我的真面目。” 
陆小凤无法否认。 
老刀把子道:“还有件事你也错了。” 
陆小凤道:“什么事?” 
老刀把子道:“我并不想杀你。” 
陆小凤道:“你不想?” 
老刀把子又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现在跟死人有什么两样?”他微笑着转身,施施然走了出去:“不值得我杀的人,我绝不会动手的。” 
陆小凤忍不住大声道:“现在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老刀把子头也不回,道:“不能。” 
烛光闪动,已将熄灭。 
老刀把子已走了,入口处那块巨大的石壁,也已密密阖起。 
就算陆小凤能够自由活动,也一定没法子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现在这地方就好像是个密封的罐子,连一只苍绳都飞不出去。 
——我为什么要杀你,现在你跟一个死人又有什么两样? 
没有两样,这密封的罐子,就是他的坟墓。 
每个人迟早都要进坟墓的,只不过活生生的坐在坟墓里等死,还不如索性早点死了的好。 
最悲哀的是,现在他连死都没法子死。 
烛泪已将流尽了,他的生命,岂非也正如这根残烛?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无往不利,无所不能的超人。 
他能从以前那些危机中脱身,也许只不过全凭一点运气。 
可是遇见老刀把子这种可怕的对手时,运气就没有用了。 
——我知道你自己也不能绝对相信的,除非你能亲眼看见我的真面目。 
现在他已永远看不到了,他已只有带着这疑问下地狱去。 
——为什么要下地狱? 
——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的人,不下地狱还能到哪里去? 
烛光灭了,他却还活着。 
世上惟一比活生生坐在坟墓中等死更糟的事,就是活生生的坐在黑暗里等死。 
他想起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人,甚至还想起了车窗中那双发亮的眼睛。 
此时此刻,他为什么还会想到她? 
难道这个有一双发亮眼睛的过路女人,和他也有某种奇异而神秘的关系? 
密室中忽然变得很闷热。 
他已开始流汗,一粒粒汗珠,就像是蚂蚁般在他脸上爬过。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能动了。 
——你有只天下无双的手,你这两根手指,就是无价珍宝。 
每个人都这么说,可是现在,他这两根手指惟一能做的事,就是用力捏一捏他自己的腿,让他清醒清醒,不要总以为自己了不起。 
只不过清醒了反而更痛苦。 
“如果能睡着多好。”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地狱里,岂非也痛快得很? 
他睡不着。 
随着黑暗和闷热而来的,是疲倦和饥渴,尤其是渴更难忍受。 
这种罪要受到何时为止? 
到死为止。 
什么时候才能死? 
他忽然大声唱起歌来,唱的还是那首儿歌: 
“妹妹背着泥娃娃, 
要到花园去看花……” 
黄金般的童年,甜蜜的往事,就连往日的痛苦,现在都已变得很甜蜜。 
原来生命竟是如此可爱,人们为什么偏偏总是要等到垂死时才知珍惜? 
忽然间,黑暗中发出“格”的一声响,那块巨大的山壁忽然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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