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吟余忽惆怅》第17章


开庭这天,几十家媒体记者扛着摄像机等在法院门口,等着第一时间知晓这次案件的审理结果,并拍到第一手的当事人采访记录。
阿磊下车时戴了顶鸭舌帽,搭配着衬衫西裤有些奇怪,用帽子挡住记者的相机挤进了法院后,才摘下帽子在被告席等候。警方立案调查后阿磊就被暂时收押,鉴于情节严重及社会影响较大,不予取保候审。
今天是阿磊第一次坐在宽敞明亮的地方,看到如此壮观的人山人海;拖到现在才审理,陆家夫妇是想看他的精神状况会不会出问题吧。
阴差阳错,当初没有上传真正的病历,倒是让网上的舆情坚决抵制阿磊以精神鉴定等原因逃脱制裁;如今只差一份判决书,阿磊就再也翻不了身。
陆家夫妇候在外面,等到阿磊判决书下来之后,就可以申请取消其对李民胥的监护资格,与李母争夺抚养权。
从取证到开庭,大家等了三个多月;从开庭到判决,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法官根据被告律师提出的原告长期从事不正当职业证据链,包括资金往来凭据和相关证人证词,还有当初同阿磊一起喝酒签合同的几个人亲笔写的书面保证;还有阿磊从回家到现在的体检报告及心理评估,以及参照原告当庭翻供的行为,判定罪名不成立,阿磊当庭释放。
原告前期的供词及其连同媒体方对执法部门进行施压的行为,暂时取证调查,待后期进行追偿。
阿磊拒绝了律师在网上发布公告和接受媒体采访的建议,只在庭外和陆氏夫妇打个照面就离开了。
案情的翻转激起了又一场舆论热潮,待法院发布公告之后方才偃旗息鼓尘埃落定;相关案情也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公示和解答,此案中的两位当事人在这之后寂静无声,没有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中。
几家深挖阿磊个人信息并引导舆论的媒体在几个月后陆续收到了阿磊的起诉书,在赔偿了相应数额的赔偿金后,各自在自己的期刊网站之上正式道歉,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
又是波折的一年,余温过后就是冷寂。
新一年的年会即将开始,陆远哲有些焦躁。近一年来,阿磊联合他的外祖父严世人死磕陆家;又有荆渊在旁虎视眈眈,时常搅局,让人时时刻刻都不得安生。
当初的案件阿磊虽有自己的安排,但荆渊在外主持大局奔走各方也出了不少的力;和陆远哲的火拼的过程中,阿磊并不介意荆渊渔翁得利,却没有料到荆渊会为此受伤。
阿磊感到医院时荆渊还在手术室,荆家父母和阮嫣都候在外面,看到阿磊也不曾和他打招呼,只像看到陌生人一般。
“怎么回事?”
阿磊向荆渊的发小兼助手询问情况,同时出于关心向他了解渊清集团最近有无比较重要的项目。
“不知道,最近公司拿了好几个大项目,得罪了不少人。”
“本来公司的资金链就出了问题,现在渊子又出了事,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过去。”
荆渊这位发小说话滴水不漏,从来不讲不用的废话;不过两句话,虽未曾明说,却成功地把阿磊的怀疑目标引到了陆远哲身上。
至于那几个项目…好不容易争到的项目,不能功亏一篑。
“公司差的资金暂时从我这里调,等几个项目上了正轨后再按银行贷款利率算好退回来”。
曹嘉得了阿磊的准话,不再等荆渊这里的结果,过去和荆家父母说两句话,他就要马上回公司召各部门准备宣传和签约的事情。
阿磊等到荆渊出手术室,向主治医生咨询过病情后,下楼在医院一楼的楼梯拐角抽了一夜的烟;等到天色将明时去外面买了碗粥,放在荆渊病床旁。
阮嫣陪床未起,阿磊没有叫醒她,出了医院打车去荆渊公司。
一夜时间,宣传部很好地应对了这次紧急事件,资金链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渊清集团的股价并未有多大的波动。
阿磊到时还不到上班时间,在楼下玩着游戏等了一个多小时,下来吃早餐的曹嘉才正好看到他;顾不得刚加了一夜的班,带他上去看昨晚拟的融资合同,又删改了几条。
“渊子还没醒,下午的签约仪式就只能走个过场了,顺便做个正面宣传。”
阿磊点头应是,一边吃着曹嘉秘书买来的早餐,一边继续开局打游戏;他的流动资金大部分都投进了渊清集团,以前的几个单子也给了外祖父,接下来两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打游戏了。
☆、阮嫣
阿磊不太相信荆渊的伤是陆家做的,陆远哲的手段不会这般温和,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给陆氏下绊子;更何况有了陆远启的帮忙,这段时间都比较顺利。
近段时间和陆远启视频,陆远启正在和当地人一起庆祝新年,脸上时常画得花花绿绿的;他也给阿磊寄来了两箱纪念品,里面全是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还没离开?”
阿磊一边刷着日常任务,一边和陆远启聊天。
“没呢,没呢!新年集会有十多天,我准备在这儿多拍些素材。”
陆远启在国外无所事事地飘荡了几年,突发奇想地想做个记录片,整理各国的风情民俗。
“上个月发给你的样片看了没,感觉怎样?”
“还行”,满屏密密麻麻的树叶子,感觉像丛林历险记。
“嗯嗯,那地方空气太好了,可惜你不在,没有在森林的怀抱中体验生命的美好;平时多看点绿色植物,照顾好你的小身板。”
“嗯,谢谢!”
“喂,石头,每次我说十句你回一句,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吃亏?”
陆远启在那头抱怨到,镜头也切换到前置,露出一张看似伤心欲绝的脸。
“吃亏了?找你的叔伯们补回来呗,他们都时刻盯着我呢”,阿磊放下手机,把平板支架取了平放在桌上,“要是哪一天把你带歪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找我拼命?”
镜头转换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些杂音,陆远启听不太清阿磊刚才的话,大致的意思倒是懂了。
“他们管得了什么,我现在都这样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表示;石头你别管他们,一群胆小怕事的墙头草。”
“可这些墙头草现在在帮你对付陆远哲呢”,阿磊回道。
“那还不是他们得好处,打着我的名义拉仇恨”,陆远启打断了阿磊的话,苦兮兮地抱怨。
为了躲陆远哲,今年整个六月他都赖在这个世界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落里,把脸画得跟当地人一样每天唱唱跳跳过新年。
“好了,你注意安全”,阿磊重新立好平板,已经换了套家居服;稍乱的碎发搭在额头上,含笑对着镜头道:
“仲夏节,芬兰见。”
说完后阿磊先挂了视频,那头陆远启呆了两秒,才用手使劲搓搓脸,迅速收好平板跑上街,顶着几道被搓得深一块浅一块油彩在广场上和当地人一起手舞足蹈欢庆新年。
六月中旬,荆渊出院回家休养;阿磊定了六月二十的票,出发之前让人送了份礼物去荆家,算是聊表问候。
第二天,阮嫣就以荆家父母的名义过来向阿磊表示感谢。
阮嫣到时,阿磊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他刚起床不久,开了一夜空调的房子正打开窗户透气。
阮嫣把提来的礼物堆放在花园的桌上,坐着等了一会后,又站起来走到阿磊旁边看他浇水剪枝;这次她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素淡的妆容,格外清新素雅。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她都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看着;阿磊走到哪里,她便挪着小碎步去哪儿,唯唯诺诺伏低做小的模样一如从前。
荆渊最爱阿磊的肆意飞扬,仿佛一轮永不寂灭的太阳;两人真正在一起生活后,阿磊虽不曾有多么温柔解语,但也为他付出良多。
相恋之时是荆渊追着阿磊,体贴关心;相守之后是阿磊等着荆渊,尽力照顾。
这般柔弱纯善的阮嫣,一点都不像从前的阿磊;能够走近荆渊,最终被他接受,也许正是她身上有着阿磊没有的东西。
“进来吧!”
阿磊放好花盆,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一边走一边取手套,把手套扔进门口水池后转头对阮嫣道。
“…好,好的”,阮嫣跑回去提礼物,又急急忙忙地挎着礼物赶到门口,向一直等在这的阿磊躬身点头道谢后,才低着头走了进去。
这样胆小柔弱,又有礼貌的姑娘,真让人不忍心下手欺负。
准备早餐时,阿磊顺便为她热了杯牛奶,放到沙发旁的矮桌上。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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