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吟余忽惆怅》第18章


准备早餐时,阿磊顺便为她热了杯牛奶,放到沙发旁的矮桌上。
“谢谢您!”
阮嫣小声道谢,侧身端起来抿了两口,又放回原位。
“我这次来,是代伯父伯母谢谢您这段时间对公司的照顾”,讲到正题,阮嫣先说明了来意,“这些礼物都是伯父伯母准备的,让我带过来,一定…您一定要收下才好”。
“嗯”,阿磊手里端着的牛奶已经喝了半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谢谢您!”
“这…这是我本人的,我的真心话”,阮嫣站起来鞠了一躬,“把我接回来,还帮荆渊公司”。
阿磊放下牛奶,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她笑,慢吞吞地吐了三个字,“不用谢!”
这模样让阿磊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阮嫣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唯诺结巴的模样,不善言辞,稚嫩纯善;快三十岁的人群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我…这是我的检查单,您看看”,穿着无袖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从口袋里拿出盖了红章的检查单,轻轻地放到阿磊前面。
“伯母让我来找你,荆渊还不知道。”
女人坐在对面不敢看阿磊,只垂眸盯着面前的桌布,脸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谁?”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当时阿磊瞟了眼检查单,直截了当地问了两个问题。
“我…我……”
“你不用回答了,我会亲自问荆渊,餐费AA”,阿磊起身付了钱,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人们总认为咖啡厅是个谈事情的地方,阿磊并不这么觉得。
第二次见面约在图书馆,彼时阮嫣刚抬头看见她,就吓得站起身碰到了凳子,弄出好大的声音;两人在图书馆门口聊了几分钟,她就决定尽快办好休学,回国,回到荆家。
“您最近还好吗?”
见阿磊一直看着自己,阮嫣有些紧张,绞尽脑汁纠结地找话题。
“我很好”,阿磊拉回了思绪,脸上仍挂着笑,尽量平和地回答她的问题。
“谢谢您接我回来,我很感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过来。”
“心到就好”,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答模式还是有些无趣,阿磊伸了个懒腰,抱起一旁的抱枕,开始捧着手机刷朋友圈。
“雷雷很乖,荆渊也很疼他,每次家长会不管多忙都要亲自参加;爸妈,额,伯父伯母也喜欢带雷雷,孩子在家被爷爷奶奶宠得不爱吃饭了,暑假后荆渊要送他去夏令营锻炼锻炼。”
“雷雷说他很幸福,他幸福——我就幸福。”
说着话,阮嫣慢慢有些哽塞,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轻轻揩了揩眼角。
“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阿磊拿着自己喝完的牛奶杯,顺便过去收了阮嫣喝过两口的牛奶杯,走到厨房把他们清洗归位。
阿磊从厨房里出来时,阮嫣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刚才擦泪的纸巾,向他道别。
“那…我先走了,您忙,不用送了。”
阮嫣朝着阿磊鞠了个四十五度的躬,才转身开门离开。
“呵!”
“晦气…”
阿磊摇头,走回厨房继续做早餐。
☆、芬兰
阮嫣走后,阿磊吃了早饭,到楼上健身房锻炼了会儿;又开车去超市买菜,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江漪如打电话过来时,阿磊正在做午饭,没有听到;等看见后打回去时,那边又没有人接听。
直到晚上九点半左右,江漪如才又打电话给阿磊。
接通后,前一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对方先打破沉默。
“你的说客找得不错”,阿磊评价道,语气平常,彷佛就在和一个普通的朋友日常聊天。
“我也这样觉得”,那头江漪如立即接了话,似乎还带了几分笑意,“我们为这样的人打得你死我活,正好让他们看了笑话。”
“阿磊,我还记得你说过,人不欺你,你不负人”,江漪如的语气略转惆怅,继续道,“民胥在他奶奶那儿过得很好,上周儿童节还得了唱歌比赛的金奖。”
“以前的事是我多心,远哲那边的事我不好插手,当初是我们把小事做成了大事,对不住你;我知道你从来不需要别人的道歉,之所以找阮嫣,也是想让我们的事有个了结。”
“这一年时间,我和远哲都挺辛苦的。”
江漪如曾经是阿磊的心理医生,知道怎么和阿磊说,才有最大的可能解除芥蒂,才能得到阿磊的承诺。
“嗯,算起来快有一年了,月底我要去芬兰,到时候给你们带些特产。”
阿磊在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仍是平常,摸不准他的情绪。
“那我就先说声谢谢了”,江漪如笑着道,“我们以前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说过,你的说客很好。”
阿磊没有正面回答江漪如的问题,“我想出去散散心,严家和荆渊那边究竟在做什么我不清楚,你家陆大总裁如果遇到荆渊,麻烦顺便帮我转告件事。”
“去年我借了些钱给他发小,好久都没有曹嘉的消息了,让当老板的人帮我催催。”
阿磊当时和曹嘉签的融资合同共有三期,一月一期;三期到账后半年内还款,本就是起到过桥作用的钱现在早就过了还款期限。
“好!”
江漪如听懂了阿磊的意思,最后说了些井水不犯河水意思的话,又表明此次之后就和他真正两清。
阿磊心不在焉地听了几句,等到互道晚安的结束语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打开床头柜翻了翻里面的药盒,发现没有要找的药,才记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那种药了。
每见阮嫣一次,就糟心许久。
悠闲地养花种草,买菜做饭,这样过了两三天后,阿磊改签机票,提前去了芬兰。
无视荆渊的电话短信,也拉黑了曹嘉的联系方式;陆远哲的律师帮他写的催告函,算算时间应该已经送到荆渊公司那边。
曹嘉一开始还发短信过来问阿磊情况,说了些看在原来的情分上宽限时日的话;阿磊没有回复他,后来就早中晚定时定数打电话过来,阿磊翻记录时手滑把他放进了黑名单。
荆渊仍是些日常问候,早安晚安道得比当初追阿磊时还勤快;在知道了曹嘉借钱的事后也依然没有变化,这事对他在阿磊面前日常刷存在感的行为没有任何影响。
等到了国外,暂时停用这个手机号后,就再也没有那些电话短信,阿磊这样想着,提前去了芬兰。
阿磊初到芬兰这几天,饭后出去闲逛一两个小时,看当地人为仲夏节做准备,偶尔也帮帮忙,日子倒是过得不无聊。
两天后,陆远启也提前到了,晒得发亮的脸印着一嘴白牙,还是那样活泼跳动朝气蓬勃;只是一张嫩脸晒成了老腊肉,以前掐得出水,现在就只能掐出油了。
两人也和当地人一样,和邻居一起去摘了白桦树枝和紫丁香布置在房间里,又买了些金盏菊,沾沾节日的喜气。
芬兰靠近北极,一年有超过四个月都是冬天,仲夏时节是这里日照时间最长的,仲夏节对芬兰人有着非常重要而独特的意义;与生俱来对光明的喜爱,庆祝珍惜这美好的夏日,让他们离开城市走进乡村,在海边湖泊旁点燃篝火,载歌载舞。
仲夏节前夜,阿磊就能在阳台看到远处海港上的巨大篝火,熙熙攘攘的人们在那里围坐着,欢歌笑语顺着海风传过来,仿佛还有啤酒和烤肠的香味。
海岸线之间是一片昏黄,太阳似乎在这里终于成功地挣扎出日夜的束缚,光明驱散了黑暗,再没有夜和日的边界。
陆远启和当地人一起去海边游过泳后,才回来拉着阿磊去中心广场;在一群穿着民族盛装的当地人中,两人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
扮作谷物女神的女孩是邻居家的孩子,平常活泼好动的她现在表情庄重,眉梢洋溢着喜悦;头上戴着蓬子菜花编织的黄色花冠,走在最前头引着人们到麦田去。
鼓乐齐鸣,颇具民族风格的音乐响起,陆远启来回左右转动着摄像头,想要把这些全都记录下来;阿磊笑着看邻居家的小女孩准备开镰收割的麦田,小脸蛋上满是紧张和激动。
四周欢声笑语绵延不绝,不大一会人们已经将她团团围住,翩翩起舞,只能透过人群看到她那鲜艳的披肩;这种喜悦的气氛足以纾解心中所有的郁闷,这种欢乐可以感染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
正式节日庆典开始后,人们三三两两作伴,在庭院湖畔支起帐篷和太阳伞,开始了又一轮的狂欢,在这里,在仲夏节,没有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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