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看剑》第187章


重,又如何能令前线将士并力向前?!”
“勾龙大人守境安民之语,说得真是大好”,秦喜冷笑了一声,忍不住还是开口说道:“即是如此,勾龙大人莫不是认为岳飞他们一干武夫弄出来的举动,以为包大仁所提出那等苛捐杂赋,竟未曾动摇我大宋国政,摧残我大宋民生么?!”
“这就是如渊要分说的另外一层意思了”,勾龙如渊却似是早已料到秦喜会有此一说,微微一笑,说道:“包大仁刚刚提出这两项捐纳之际,如渊也是不以为然的!”
“如渊并非食古不化之辈”,勾龙如渊看向微笑不语的秦桧,解释道:“只是在如渊看来,事有轻重缓急,不扰民、不加赋,固是我辈当朝理政所求之事,只是当是时大军压境,大宋江山岌岌可危之际,万事当以军务为先,纵然因此而有违圣人不欲与民争利之道,在如渊看来,亦属无奈之中不得不尔的事情,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若大宋江山社稷都难以保全,那国政民生,却也自是都无从谈起了!”
“如渊当日里也曾率御史台一干言官,群起而质疑包大仁之策,并不是认为在真正万急之时,包大仁所提出的那两项捐纳之议有所不当”,勾龙如渊话语之间并不停顿,让想质疑他自相矛盾的秦喜一时之间也未及开口,只听得勾龙如渊缓缓说道:“只是如渊觉得我大宋还未到得要被迫施行这等无奈之举的时候罢了!”
“如渊虽然入朝为官时日未久,更不曾掌管我大宋财赋之事,但方今天下,哪怕一寻常的稚龄小童,也都自知晓古往今来,国家赋税之丰,无逾于我大宋,纵然今时今时河南之地沦陷于女真胡虏之手,我大宋暂居于这江南半壁所在,但自秦相公立朝辅政之后,十余年来着手恢复民生生产,延自近年以来,我大宋每年国家岁入之丰,已然不逊于汉唐全盛之世!”勾龙如渊说着,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秦桧一眼。
这些日子来随着他对大宋朝堂之事介入得越深,随着他对时局看得益加清楚明白,他就觉得他越是想不清楚眼前的这位秦桧秦相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如若于大宋皇室而言,那这位秦桧秦相公无疑是一个不扯不扣的权相,这十余年来他独秉国政,排斥异己,官员黜否升迁尽出其手,还自把持科举,垄断国家用人取士之途,以至大宋朝堂上下,几乎尽是秦桧一党,只怕在这位天子官家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之前,大宋皇帝的圣旨,未必都有他的相府钧令来得管用,但如若是于大宋江山百姓而言,这位秦桧秦相公却无疑是个治世能臣,这十余年来他所提拔选用的官吏虽说大多是些卖身投靠的阿谀奉承之陡,但在各自负责的方面,却也都称得上是物尽其用,而他所主持订立的国策尽管本书转载zZzcn文学网www。Z。com以对女真金国求和为主轴,然则期间恢复民生,整顿政制之类,却也使得大宋国力迅速恢复,国家岁入逐年上涨,要知道这江南半壁虽然不比河南故地那般饱经女真人铁蹄蹂躏,但金兀术当日里几番领大军南下搜寻天子官家的踪迹,却也使得不少地方受到战火涉及,更何况靖康之变后无数中原士庶官民举家南下,给这江南半壁河山也平添了如多不安定的因素,能在这十余年的时间内,将这等局面平复下来,更远超靖康之变前江南之地原有的模样,实在也是十分了不起的能力了。
只可惜……
勾龙如渊轻轻一叹,一时间竟有些想得愣住了。
“勾龙大人如此说话,秦某还真就听不明白了”,秦喜看着勾龙如渊竟尔忽然住口不谈,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微怒,开口说道:“既然勾龙大人也知道我大宋之富独步古今,粮草军器无物不备,包大仁所献之多征捐纳之论纯属多此一举的扰民乱政之策,方才那一大番话,却又是意何所指?!”
“秦大人,实不相瞒,在此之前,如渊心中也一直是如同秦大人这般想法”,勾龙如渊被秦喜这一句话,却也回过了神来,向秦喜苦苦一笑,摇头说道:“直至这些时日来如渊心有疑问,以御史中丞之权,令诸部御史详加探勘国中供需支出与粮草军需诸般物资等仓储明细,这才明白我大宋之富独步古今,或许不假,但若要仅以官方所存储之粮草储备,莫说是夸口无物不备,就是应付眼前这样一场天子官家与韩世忠韩帅所率领的两部相加不到十万人马的军粮辎重,都已然是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不可能吧”,秦喜倒还真是被勾龙如渊这句话唬了一跳,险此整个人站了起来,却是及时醒觉,望了一眼秦桧,连忙轻咳数声掩饰方才的失态,这才沉颜作色,对勾龙如渊说道:“勾龙大人,本官虽非职掌户部军储之物,然则中书舍人本为上传下达而设,本官对于国家税赋之制也自问稍知一二,近年来我大宋君臣上下励精图治,国中每年之税赋较诸建炎初年增长三倍有余,除却日用之需,都自是抽调固定份量以做军需储备,又怎会出现勾龙大人所说的情况?!莫非勾龙大人言下之意,竟直指我大宋朝堂上下官员竟尔相互勾结,虚报税赋,中饱私囊?!此事事涉重大,勾龙大人可切勿信口开河!”
秦喜虽然嘴上如此说话,但心底里头却也明白,眼前这个勾龙如渊不管这些时日来的行迹与他们父子之间如何渐行渐远,但却也决不是信口开河之辈,他既然敢这么说话,想必确实是有所真凭实据,只是秦喜一时之间,实在很难想像,这大宋之富庶繁华,无论任何人都自是可以体会得到,这些年来大宋除却武备军事之外,经济商贸无不蒸蒸日上,更是随便都能够看得出来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勾龙如渊所说的那种情形。
除非……
秦喜方才那一闪念之间,心下却隐约冒出来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也就是那么一转念间,已经把他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秦桧嘴角丝毫从来也未曾变过的笑意,秦喜心下更是波澜汹涌,只是嘴里义正辞严地说着,借机把脸转向勾龙如渊,再不敢多望向秦桧一眼。
“国中税赋确实是连年增长,如渊还特地遣人仔细比对了朝中这几年来各州上供、留州、送使之账目明细,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而如渊手下诸方御史,这些日子来也都未敢停歇懈怠,奔走于各部院衙门及州县之间,各类情弊案件倒也查出了不少”,勾龙如渊倒是没有觉察到秦喜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事实上他第一次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之后,想法也跟现在秦喜几乎一模一样,甚至由于身居御史中丞,职掌御史谏院,反应只怕较诸现在的秦喜还要更为激烈一些,是以他只是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但若说虚报税赋,中饱私囊这样大的事情,如渊无能,倒是未曾有所发现。”
“如渊的话,倒是将老夫的胃口也吊起来了”,一直微笑不语的秦桧插话说道:“以如渊的为人,在老夫面前,自不会虚言以对,只是老夫自问对于国之税赋了解之深,只怕大宋上下也未有人能超过老夫,对于如渊适才所言,老夫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听如渊的口气,想是已经明白这个中缘由,不妨径自道来,一解老夫心中所惑。”
秦桧在朝堂之上独相十余载,自前朝神宗皇帝元丰改制之后,罢撤有“计相”之称的三司使,就以宰相兼领财政之事,要说起国家税赋,只怕就是当今的天子官家,也未必能够比秦桧来得更加清楚明白。
“我大宋立国以来,国之财务诸策,便与前朝不同,虽说仍自是惟农为本,但却未曾如前朝般一意裁抑商贾之属,亦不曾视市利之举为不善之途,是以我大宋商贸之繁盛,实为古今以来之所未有”,勾龙如渊也不推辞,摇头说道:“如此固然造就了我大宋之岁入税赋,实创前朝未有之盛,我大宋之富庶,或可称独步古今,然则若细论其根基所在,却也与前朝不同!”
说到“富庶”二字之时,勾龙如渊语气似是略微有些不同,只是秦桧与秦喜却也未曾多有留意。
勾龙如渊当世大儒,自小便自深受儒学薰陶,自命君子喻于义,从来都视那些市利之途为小人营生,并未曾多所涉猎,也就直至前些日子职责所系,这才详加翻查了相关的账目典藉,只是他天生聪慧,虽是匆忙上阵,仍自颇有所得,也总算对于文人士子之间传颂不已的大宋的富庶繁华,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大宋鼎盛之际,每年税入之多,确实也是有史可查的历代之中,可以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存在,纵使现在已然退守江南,只据有半壁河山,版图人口,均不可与昔时相提并论,然则经过这些年来的恢复与发展,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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