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第131章


杨魁才要开口,问济公有什么事要办,只见外面走进一个和尚,身穿蟹壳青春夏布的袈裟,脚登单梁锁口玄色绸履,袖上套着一串佛珠,手拿一本青莲绢面的册子,生得虬面狗眼,十分凶恶,装着斯文样子,一摇二摆走至济公面前,打了一个问讯,说道:“本庙****月静见师父,给师父请安,并将在庙各僧名册呈阅,愿师父慈悲。”说毕,将名册呈上。济公也不同他谦礼,朝他望了一望,即将册子接过,展开看时,但见上面写道:
谨将本庙执事各僧共名开呈慧览,计开:
禅堂纠察师本然、浩然
客堂知管师月朗、晴波
禅堂陪禅师党三、耕心
前殿管理师素几、子琴
正殿管理师述真、醒觉、野渔、铁珊、元鉴、问禅
板堂教授师玄真、阅世
斋堂知磐师亮音
祖堂香火师自诚
念佛堂领班师雨村、戒修、善持
管理藏经阁师月樵、月肪、月村、月波
库房管理师文明、清雅、守正、月空
总理****师月静
帮助****师开元、本怀
济公看毕,细细把数一点,共计三十二名,便对月静道:“册子且放在这里,你代俺去把他们都叫得来,说俺要统统相相面呢!”月静随即就走。济公又喊着道:“转来转来,还有话分付!”月静复行走回。济公道:“我告照你,三十二个一个都不能少的。”月静说了声:“是!”转身又走。济公又喊着道:“转来转来,还有话分付呢!便是他们有出恭去的,恭不曾出得完,你们都要到毛厕上把他们催着来,要紧要紧。”月静听毕,便露出那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口也不开,飞奔直往外走。济公便低低的向杨魁等说了几句,复行坐下。只见月静在前,后面那三十多名和尚,一个个皆是横眉竖目,梢长大汉一同风乌鸦样的,都跟进来了,大众见了济公,皆打了个问讯,内中单有一个,身高一丈,骨瘦如柴,他见了济公,迎面便顶礼下去。济公见他来行大礼,不能不站起谦让,那知这和尚就在那起身的时候,忽然向着济公把嘴一张,济公连忙让在一旁,说了一声:“好利害!”不知所因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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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回 方丈室戏斗众凶
话说那和尚朝着济公顶礼,就在起身的时候,忽然把嘴一张,济公连忙让开,只见灼灼的三支枣核镖,由嘴里发出,钉在屏门上面,人本足有半寸;不因屏门本身坚厚,直即穿过去了。那和尚见口镖不曾伤着济公,便褪去外衣,拔出戒刀,直朝济公砍来。一群和尚,也便拔刀相助,团团的把个济公国在中间。杨魁等虽要上前,却因手无寸铁,但见那三十二名和尚的刀花,就同万道金蛇样的,把个济公盘住。杨魁此时十分按捺不住,搭眼见旁边靠着一根禅杖,忙取在手,便要上前,反转济公喊道:“不要来,你们看住大门,莫放走一个是了。”济公此时也不同他们对打,也不躲闪,就把两手一擦,双目一闭,站在中间,动也不动。但是他们刀来明明砍到济公身上的,却离隔着一寸,再不然就是这个的刀本是砍到的,反被那个的刀架去。内中有一个最为狡猾,左一刀砍入,就一纵身暗用右手一把将济公衣袖揪住,拦中就是一刀,只见手膀果然轧断,大叫道:“这便砍着了吗?”话未完了,忽见济公站在老远拍手大笑道:“有趣有趣,杀起自家人了。”那人定睛一看,原来砍伤的不是别人,就是用口镖、骨瘦如柴的那个和尚,捧着一只断膀在那里哼呢。众僧到此地步,方知济公的法力真大,打了一个哨子,纷纷的就想逃走。济公道:“不要走了,累你们忙了半天,请歇歇罢!”说毕,用手一指,念了一句“唵嘛呢叭迷吽”,那众僧跑得行行的,忽然一个个皆被他定住,就同那七月十五孟兰会上纸扎的人儿差不多,衣袖倒还摆摆的,却一步不能行走。济公便向杨魁、雷鸣、陈亮道:“此番要劳动你们了。代俺着人将一个个捆起,押送刑部问供。”又分付悟真,教他照应庙中各事,自己把头一摇,仍然现了半寸长的头发,戴了一顶破帽,披了一件破衲,赤脚穿了一双草鞋,拿了一片芭蕉叶当着扇子,那种邋形像,匆匆的出了大成庙,直向刑部衙门中走去。
单言此时寇桢已将徐天化案件判定,已升任参知政事去了。那新放的刑部尚书冯增禄尚未到任,恰巧就是孔式仪护尚书事。当日由大成庙拈香,听过说法之后,回了衙门,不上一刻,只见号房拿了一封帖进来说道:“外面金御史请见。”孔式仪将帖接来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待罪佥副御史丞寅世弟金仁鼎”。孔式仪一见,好生诧异,暗道:适才在庙中见他忙进忙出,十分高兴,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有了罪呢?只得说了一声:“请见。”转眼之间,仁鼎进内,见礼已毕,分宾主坐定。仁鼎道:“罪人投案,蒙大人加以礼貌,感激之至。”孔式仪道:“本在同寅,说那里话来。但不知寅兄突然的犯了何罪?”仁鼎见问,便将倒塌屋顶,不见定风、辟火两珠的话说了一遍。孔式仪道:“究属这珠子是什么胆大不要脸的贼子偷去呢?”仁鼎听他明明骂着自己,却不敢认账,只得含糊说道:“无论何人偷去,但既是在下监工,则罪过定然推不开去。总求大人笔下照应一点;若照私盗国宝定罪,这就担承不起了。”式仪听毕,把脸向下一沉,说道:“原来如此。但兄弟现为刑臣,不能废国家法律,还有件事要对不住寅兄呢!”说毕,便传了司刑官拿过一条铁链圈在仁鼎项下,便押解待罪所去讫。
过了半晌,又见执帖的进来说道:“现有工部侍郎马仁马大人在外面请见,说有要事同大人面谈。”孔式仪一面叫“请”,便亲自迎出,见了马仁,执着手一同入内。马仁便将他招至厅旁小房中间,道:“金仁鼎那厮可曾到吗?”式仪道:“久已到了。”马仁道:“适才金丞相到我那边托我转来相恳求,想一个避重就轻的法子,代他保全一点。”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封包裹,方方的,同一块小砖一样,说道:“这就是老贼孝敬你的。在我看,他这些钱财叫做来得不明,去得正好。老兄清苦的差使也当很了,像这样现成钱弄他几个,也不为丧德,而且又并无一些处分。”却说孔式仪这人本属清廉正直,铁面无私,但因马仁这一篇说头觉得倒也中听,因将包裹接来一试,知道是一方金叶,足有百两左右,遂说道:“此物暂存兄处,须候着圣旨下来,看上面怎样说法,方好办理。请你致意这老贼:说孔某总照看一点是了,要一定买足我欺君枉法,恐怕他赃银再多些,却买不动我孔式仪呢!”
二人正然谈说,忽见一个家人忙急急的进来说道:“老爷赶紧出去,有一位宫爷,说奉了皇上口传的旨意要见大人。”马仁说道:“孔兄就去罢,想系也因金仁鼎的事件。我就在此候个的实信息,斟酌妥了,要去回覆老贼也好。”孔式仪说了声“少陪”,随即出了小房。却见那太监已经进了厅屋,搭眼一看,却喜这位太监是个熟识的,忙迎上招呼道:“金宫爷请了。”那太监哈哈一笑道:“请了请了,但是孔大人儿升了这大一个官儿,咱家们还没有恭喜呢!”孔式仪道:“岂敢岂敢,就是金宫爷说近来也升了伺殿的总管,下官也不曾过去道喜。”太监道:“这样说来,咱们俩口算冲了罢。”说罢又哈哈的笑了一阵,这才坐下。家人送上茶来,金太监接着喝了一口,道:“请问咱的孔大人儿,适才的时刻,可曾有一个儿金御史到贵衙门自行投到吗?”孔式仪道:“有的,现今押在待罪所了。”金太监道:“咱家儿来惊动孔大人儿,也不因别个,就因这个金御史。他监修大成庙,将大雄宝殿正殿屋顶儿上两颗珠子私下偷去,不料万岁爷在那庙里做圆满,查点到了。现今冲冲大怒,特为叫咱们来知照孔大人儿一句:就叫随即儿审一审口供,追回那一粒儿定风珠、一粒儿辟火珠,照那私盗国宝的罪过减一等儿定他个罪名算了。但是孔大人儿是不能耽搁的,万岁爷的性情,咱的孔大人儿也该晓得。咱们言不多读了。”说毕,站起身往外就走,孔式仪一直送至大堂之下。
将要回头,只见头门外围着无数的人,一片人声,哭的笑的、吵的骂的,听不出个究竟。孔式仪便信步走了去照看照看,将近头门,就听人说道:“和尚你丢手罢,勿要再撒野罢,大人已出来了。”看的人一声喧嚷,都跑了一个干净。孔式仪近前一望,原来一个邋遢和尚纠住一个门军在那里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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