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第785章


少年再不迟疑拖延,含笑道声:“母后安歇;儿臣告退!”转身向外便走。青衣侍女紧随其后。
二人一出暖阁,立有许多太监宫女围来,yù要随行。少年扫望众人,低声命道:“都远远跟着,不许靠的太近!”言毕,反手扯住青衣侍女手臂,迈开大步,疾行而去。
走出百十丈远,青衣侍女已喘的受不住,轻声央道:“殿下慢些!……奴婢步小,着实跟不上了!”
少年左右一望,见近处再无旁人,便即停住脚步;回身面对青衣侍女,急急询问:“赐名‘还龙’,究竟有何深意?”
青衣侍女一愣,随即难掩jǐng惧之sè,侧目反问道:“殿下为何对新名如此在意?”
少年与其四目相对。紧紧逼视,沉声徐徐言道:“此番巡狩朱雀,得与贺将军饮宴长谈;席中,他讲述以前征战故事,讲到高兴处,不经意提到一人;那人名字中……也有一个‘龙’字!”
青衣侍女惊容更显,急急问道:“贺将军讲了多少?……有关那人。都讲了什么?”
少年沉声应道:“贺将军说,那人本是霸王军最高首领;是那人带领我族军队。打败暗族、剿灭血族,还我轩辕安稳!贺将军还说,那人现仍活在世上,只不过隐居不出罢了,却并非已经亡故!”
青衣侍女慌的手足无措,一边转脸躲避他目光,一边干声笑道:“贺将军定是喝醉了酒,说胡话呢!……是当今圣上引领兵马,打败异族敌寇;史官笔下。早都已写的明明白白……”
少年沉声抢道:“史官所书,未必一定属实!贺将军刚正如铁,绝非能信口开河之人!”
青衣侍女急道:“我只不过是个侍女而已,除了服侍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有什么疑问,别来问我;我……奴婢要回去了!”说着。用力回抽手臂,yù要脱其拉扯。
少年紧紧握着她手臂不放,沉声言道:“未有我时,您便已做我母后的贴身侍女;这许多年来,我母后认得的人、经历的事,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我须不是傻子。您想推脱应付,可不能够!”
青衣侍女苦挣不脱,只得作罢;寻思一下,强定定神,垂目言道:“娘娘所识之人,没有一个是名字中带有‘龙’字的!当年的霸王军,最高首领也一直就是如今的皇上。绝无他人!除这些以外,殿下还有什么疑问?”
少年气道:“你分明是在说谎!贺将军岂能对着当今皇子信口胡言?他既说有那样一个人,便一定有……”
青衣侍女沉声抢道:“确实没有!无论殿下再问多少遍,奴婢也只是如此答复!”
少年见她生硬应付,情知急躁直问无用,只得耐着xìng子,稳稳心绪,徐徐问道:“究竟有没有那人,暂且不论!且说我相貌,既不很像我母后,更不像我父皇,这该如何解释?”
青衣侍女淡淡应道:“相貌不似父母之人,很是不少,有什么稀奇?”
少年稍一思忖,又问道:“几位皇子中,父皇最不喜爱的就是我;他一向不愿见我,不愿理我,却为何竟会立我为太子?如不是我真实身世特异,令其深为忌惮,又该如何解释?”
青衣侍女平淡应道:“几位皇子中,唯殿下是正宫所生;立太子,本就应立殿下!再说,几位皇子比较,属殿下最为jīng明干练;圣上立殿下为太子,以承大业,正是稳妥长久之计,并无丝毫可惑!”
少年冷笑道:“几位皇弟年纪尚幼,才干自然不足,等过得几年,他们再长大一些、受些历练,能力未必就不及我!……你说并无丝毫可惑,我却觉得,着实可惑的很呢!”言毕,微一思索,又道:“再说我父皇理政!——他明知受了劳累,会引发旧疾,却偏要竭力cāo持政务,不肯放松分毫!……哼,连xìng命都不顾了;依我看,他未必是不想松懈,只怕是有人令他畏忌,使他不敢松懈吧?”
青衣侍女默然片刻,轻叹口气,低声应道:“我从未听说,有什么人,能令当今圣上畏忌!”
少年忙道:“当年的霸王军首领,真正率军打败血、暗两族之人,足可令当今皇帝畏忌!”
青衣侍女摇头叹道:“根本没有那个人;我说过很多遍了!”
少年冷笑道:“既没有那个人,我母后画中,又为何会有那样一个少年?方才我看的清清楚楚,画中少女,分明就是我母后,但那少年模样,却分明不是我父皇!……哼,你可别说,我母后是毫无来由、平白遐想的画出那样一幅场景、那样一个少年!”
青衣侍女终于再想不出应付解释之言,彷徨片刻,颓然轻叹,深深垂下头去。
少年深吸口气,将青衣侍女双手一并拉起,合在掌心紧紧握住;轻轻唤道:“云姨……”
青衣侍女娇躯一颤,慌道:“不可如此称呼;万万不可!……殿下莫要乱了尊卑……”
少年动情讲道:“我幼时一切事项,都是您细心打理照料;您抱我的时候。比我母后还多;您喂我吃饭、哄我睡觉、陪我玩耍……在我心里,一直把您当成最亲近的人,甚至比我母后更亲一些!我是真心想叫您一声‘云姨’;这称呼,您也当之无愧!”
闻其所言,青衣侍女亦不禁动情,默然片刻,唏嘘叹道:“能得你如此称呼……我……我也算尝过亲情滋味。这一生也算没有白活!……好孩子,你肯再叫一声么?”
少年诚恳应道:“云姨!以后没有别人在旁时。我都叫您云姨;无论您想听多少次,都一定可以听到!”言毕,沉吟片刻,又温声言道:“我知道,当今皇帝与我母后,必都曾下过严令,不许向我揭露真实身世!我去问别人,无论花费多少气力,都别想问出真话!但云姨。您不是别人,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是最疼我的;难道您就忍心,让我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到死也不知生身之父究竟是谁么?”
青衣侍女缓缓抬头,凝望少年面庞,眼中爱怜之意越来越盛;终于狠狠一咬牙。轻轻应道:“你察觉这许多异常之处,当知那人必是有的;却又何必问我?”
得她亲口肯定,少年不禁激动的满脸cháo红、呼呼急喘;又干声追问道:“那人……与我母后……我……我与那人……”
青衣侍女见他激动的语不成句,不禁更生怜惜之心;回目一瞥,见跟在后面的那些太监宫女都停在远处,不曾走近。便又轻轻告道:“你母后与当今皇帝,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自始至今,你母后从未容欧阳干将踏进她居室半步!”
少年仰天长叹:“我果然不是欧阳骨肉!……果然如此!……我另有生身之父,就是……就是那个名中带有‘龙’字、能令当今皇dì dū深为畏忌的厉害人物!……哈,哈哈,我终于确知自己父亲是谁了!……”激动感叹片刻。忽又垂目直视青衣侍女,急急问道:“云姨,您亲眼见到过他,是不是?他……我生身之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青衣侍女目光迷离,渐入回忆,喃喃讲道:“他……魁伟彪悍,眼神有点儿凶,似乎还带着点儿野xìng,好像山间猛兽一样……可他偏又是极温文随和的,对我们奴仆下人,也一向客客气气,从不大声斥责半句,让人不由的便感觉与他亲近!……我真真正正见识过,他不欺暗室,不贪权财,重情重义……我也真真正正见识过,他孤身杀入数万敌军之中,刚勇无畏,所向披靡!……江湖豪杰,都信他服他,甘心追随他出生入死;军中兵将,也都信他敬他,愿意跟着他冲锋陷阵!……他……他是个慷慨磊落的盖世豪侠,更是个横行疆场的无敌战神!……他是当年乱世间,不折不扣的第一英雄人物,绝无一人可与之比肩……”
听到此处,少年不禁大生敬慕之情,悠然心向;仰头遥望天际,喃喃轻叹:“盖世豪侠……无敌战神……乱世第一英雄!……原来我的生父,竟是这样的了不起!……我要去找到;无论如何……我要亲眼看看他的模样……”
闻其叹语,青衣侍女回过神来,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喝阻道:“不行;你绝不能去找他,绝对不行!万万不可动起这等念头!”寻思一下,又分析劝道:“你贵为太子,出宫一次,是何等的兴师动众,你已领教过了!你生父既然隐居,自是不愿多见外人;你带着一大群人去寻他,他岂有不躲着你的道理,却如何肯让你找到?再说,你所行目的,不可能永远瞒过那些随行之人;到被人知晓之时,传扬开去,却让你母后如何做人?……你若当真寻父,不但会毁了你母后名声,更会毁了你生父英雄名声、毁了当今皇帝的名声威望;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少年听侍女劝阻,收回心神,仔细一想,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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