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第10章


“此虽不假,但崇祯皇帝不过是一厢情愿,臣,自当只对皇上忠心。”洪承畴忽一下跪倒在地,伏拜着不敢起身。
姬羽凰挑起眉梢,围着洪承畴缓缓地踱了一圈,斟酌的字句道:“将军你虽然已经归降,只是你对大清,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忠心耿耿,皇上还是有些怀疑。你可知道为何?”
“臣不知道。”洪承畴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胸中乱跳。
“哼哼,”姬羽凰冷冷一笑,行至座前坐下,喝了一口茶,方开口道,“若是真心归降,那山河社稷图的事,却如何不报?”
“山河社稷图”这五个字一出,即刻便有了成效,洪承畴的脸色在瞬间褪得苍白,当下惶恐道:“望皇上与公主明鉴,皇上待我恩重如山,臣下若有那份图,如何敢不献给皇上。”
姬羽凰俯视着洪承畴,莞尔一笑:“洪大人请起,父皇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指望洪大人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说出来,父皇自然也不会再追究了。”
洪承畴这才慢慢从地面上窸窸窣窣地爬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已经过了如此多年了,却没想到会……公主可知道‘得九鼎者得天下’的说法?”
姬羽凰闻言一愣,随即道:“知道。”
“那九鼎,自然是在不断的改朝换代中不知所踪了,”洪承畴沉吟道,“可是传说当年大禹铸造九鼎之时,还将九鼎上一副山河社稷图拓印下来,与此同时还留下一句箴言。”
“怎样的箴言?”
“若是有朝一日九鼎不知所踪,山河社稷图中的玄机将会代替九鼎。”洪承畴道。
姬羽凰沉首道:“这么说,外面流传说明廷所得的山河社稷图,便是此图?”
洪承畴道:“公主所言确实。”
姬羽凰微微一凛,随即定了定神,笑出声来:“不过是传言,洪大人也信么?”
洪承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臣起初也不甚相信。但是昔年柳大人却告诉在下,山河社稷图确实存在。不仅如此,柳大人还亲自见到过那张神秘的图。”
“哼,”姬羽凰打断洪承畴,冷言讽道,“难怪柳成荫活不长。”
听得姬羽凰话中有话,洪承畴脸色又是一变,当即失声道:“柳大人他……他?”
“他便如何,十五年前他就已经是一具不会说话的死尸了。”
“死了……死了,唉,早知道如此,”洪承畴喟然长叹,似有说不尽的遗憾,不禁喃喃道,“我只道他是带了山河社稷图离开了京城,谁知道……”
“我倒是好奇,”姬羽凰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所预料的范围,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柳成荫算不上是多大的武官,怎么能接近如此重要的山河社稷图,并且能将它带走?”
洪承畴显得一片茫然,神色中有些伤感,忙地下头来低声答道:“请恕臣下不知。”
“罢了,”姬羽凰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忽然一片混乱,忙站起来,晃了晃头,摇摇手示意洪承畴不必多礼,慢道,“想来洪大人今夜也已言无不尽。”
言毕,便再不说什么,移步往门口走去。刚行了几步,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着洪承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似乎是嘉许,接着补充道:“大清的千秋大业,还有劳洪大人多多费心啊。”
洪承畴抬头,目光在与姬羽凰相接时,打了一个突。他心中暗暗觉得,这位公主虽然年轻,胆色却一点也不逊色于他的父亲皇太极,而她那犀利的眼神,总能让驰骋沙场、斩杀过无数敌人的自己有莫名的不安。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像是有一场异变,已经近在眼前了。
大轿在夜色中的盛京街道上颠簸着,轿中的姬羽凰显得不太平静。近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混乱,让人有些分不清方向。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导演着一切,只可惜缺少一条线,一条能牵出所有答案的暗线。
苏娘的目的究竟何在?沐青旋的出现究竟是不是偶然?纪旸口中的五回门究竟是什么组织?柳成荫当年怎么能够带着山河社稷图出逃?山河社稷图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就连在五回门救走自己的南宫佩,见他身手如此,难道他也与山河社稷图有关?
太多了……
姬羽凰闭上眼睛,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打更声远远传来,夜色中显得很是突出。姬羽凰心念微动,忽猛地睁开眼睛,掀起轿帘,对轿夫吩咐道:“别回去,改道走关雎宫。”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修改完毕~…V…
嘿嘿~修改点有:一、洪承畴的语言稍微改得汉奸了一点(不好意思,因为作者主观思想的左右,可能会对洪承畴的形象有所偏颇,各位历史学家不必深究~)
二、山河社稷图的来历,以前那个太雷了~今天改了一下~
刚才我家网给断了,泪。。。继续爬去码今天更新的那话~
十一、夜探禁宫
在关雎宫呆了一夜,第二日白天,也没急着请安。待到晚上用过晚膳之后,方有一名宫女来扣请。姬羽凰这才敛过妆容,移步随那宫女去了主房。
房内早已有一位美貌的妇人在等候,略有病容的脸颊上散着些淡淡的脂粉,也没有如何盛装,却显得落落动人。此时她见姬羽凰走进屋来,脸上顿时便露出了喜色,急忙点着手,召唤着她过去,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宠溺:“昨夜便来了,怎么耽了一日,也不让人通报?”
姬羽凰先福了一福,才起身绕至妇人身畔坐下,笑道:“听说额娘身体欠安,孩儿不想打扰您休息。”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也是,”妇人拉过姬羽凰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嘴里虽是责怪,眼神里却极尽爱怜,“成天在外面瞎跑,想见你一面吧,也难得很。”
“嫣儿也只是想替父皇分担一些忧虑,所以才悄悄跑出去的。额娘也知道,女儿自小便是四处走动惯了的。”姬羽凰撅撅嘴,撒娇道。
“若是你弟弟活着,自然也是一样懂事的,”说道此处,妇人的面色忽然黯淡了下去,眼眶随着言语也渐渐地红了,“你父王总说,海兰珠的儿女,都惹他爱,可惜……”
言语间,泪珠子已一串串地掉了下来,神情一片凄然。
“额娘莫要伤心,方才不还好好的么,”姬羽凰忙一把搂住海兰珠,陪笑着安慰,一面招呼着左右,“快给宸妃娘娘奉茶。”
丫头们很快便斟上了满满的一钟茶递了过来。姬羽凰接过茶盏,送到海蓝珠跟前,吹了几口气,缓缓过去,轻声慢道:“额娘别急,喝茶先缓一缓。”
海蓝珠浅浅地呷了半口,抽抽噎噎地又啜泣了起来,引得一阵阵剧烈地咳嗽。姬羽凰忙揉弄着海兰珠的后背,柔声又劝:“额娘可别因为这些早过去的事伤了身子,阿玛要是在前线得知,也一定不会安心的。”
海兰珠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又有宫女服侍着她漱了口,洗去了泪痕,才见她强整欢容,对上了姬羽凰的脸:“嫣儿别担心,额娘没事。额娘问你,怎么昨夜突然跑到关雎宫来了?”
“先去见了洪承畴。”姬羽凰闷闷的,一头扎在海兰珠怀里,语气含含糊糊。
“他?”海兰珠一愣,道,“怎样?”
姬羽凰摇摇头,闷闷不乐道:“那一只老狐狸。问他什么都含含糊糊。”
海兰珠道:“你问他山河社稷图的事了?”
“问了,”姬羽凰道,“不过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你啊,”海兰珠一手拨弄着姬羽凰的额发,一面道,“你阿玛给你起了汉名,又教你念汉人的书,你却专去刁难人家汉人的官儿。”
姬羽凰腻在海兰珠怀里,眯着眼睛,瓮声瓮气道:“嫣儿还不是为了阿玛!额娘不也希望阿玛好么?”
海兰珠摇摇头,凝视着怀中的姬羽凰,轻轻道:“我只指望着你跟你阿玛都好好的,至于什么打打杀杀,只让我心慌得很。”
“额娘要是觉得不踏实,”姬羽凰柔声劝道,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嫣儿时常都来陪着您便是……”
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姬羽凰只觉得自己脸上痒痒的,是海兰珠一双细腻的手在抚弄着自己,现实的一切似乎越来越远,只有微弱的吟唱声,是儿时的童谣,在哄着自己安然入睡。
“有刺客——”
突如其来的叫喊,让姬羽凰在海兰珠膝盖上打了一个突,随即立马清醒过来,直起身,飞快地伸手止住了正欲叫唤的海兰珠,摇了摇头。
海兰珠点点头,眉间略有安慰。也便是此刻,已有大批的亲兵涌进来护驾。领兵的将领走上前来,冲着姬羽凰与海兰珠拱手行礼,朗声道:“臣等护驾来迟,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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