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遗事》第39章


给了你机会。我只是个匆匆过客,现在……要走了。”说罢,我便朝病房走去,我的那些话回荡在走廊里,像终结曲。
再回到病房,气场不对。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也没有胜利,全部伤痕累累。我只恨自己无能,因为我也是身负重伤回来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便一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一句缓和气氛的话也说不出了。
不一会,听到门外走廊里打骂的声音,然后被护士制止了。接着,谢池进来了,左脸又青又肿,嘴角还渗着血丝。郝磊气冲冲的跟在他后面,像是没有打够,还要动手似的。杜鸣看到谢池受了伤,显出惊讶又焦急的样子。但他在沙发上坐着没动,眼睛望向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不会去的。
“郝磊你来啦?”我笑着和郝磊打招呼,完全忽视谢池的存在。
“我再不来,你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呵呵……难道说你来了,我以后就不受委屈了?你是救世主,还是守护神啊?”
“我起码能替你出气!”说着他又攥紧了拳头。
“呵呵……看你这样,倒像是你受了委屈。”
“我……”
“你平日里受尽人家打压,跑这里出气来了?呵呵……”郝磊的脸瞬间抹了层红。我逗他,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可是,要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杜鸣见我不搭理谢池,便自己拿起纸巾给谢池擦去嘴角的血迹。这就是杜鸣,他对人好就是出于一种本能,和他相比,我真的自愧不如。
“这……就是杜鸣?”郝磊没见过杜鸣,看到这情景,问也不像问了,他心里就肯定他是杜鸣了。
郝磊带着余气朝杜鸣走去,谢池却挡在了杜鸣前面。“冲我一个人就好,和他没关系。”
“呵!这么护着他啊?好!那你过来让我打。”谢池就向前一步让他打。我看到杜鸣的手紧紧地拉住谢池的手,不让他向前走,真是情深意重。而郝磊想再就是个恶霸,在欺凌民众一样。我走过去,对他们说一些抱歉的话,然后把郝磊拉出了病房。我的心伴着我沉重的脚步隐隐作痛,他们后来是怎样不欢而散的,我一无所知。
虽然出生在夏天,又是花团锦簇的季节,可我是极不喜欢的。夏天有雨,还多是雷阵雨,让人猝不及防又心烦意乱,像一场毫无预兆的爱情。玻璃窗上挂了几条晶莹的丝线,越来越密,不过几十秒,就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爷爷说,杜鸣想做配型,还没化验,没一个人同意,黄医生尤其反对。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杜鸣的情况,即使化验了,配对了,也不能让他去的。那等于一条命换一条命,没什么价值。杜鸣是愿意奉上一切的,他以为他比别人得到更多的爱,所以想付出更多。他也确实是幸福的,他比我们都要拥有美好的童年。
杜枭就这样失去一个非常有利的机会。可是他是不在乎的,他只在乎该如何和云开度过这余下的日子。而云开这些日子也是一脸凝重,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话比以前少了,感觉不像以前的他了。他变得顺从,因为他知道,此刻在他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去。他变得伤感,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只能顺其自然。刚开始,云开是不敢相信,也不承认杜枭的病会变成这样的,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悲伤。
杜枭经常邀杜鸣来医院陪云开,然后自己借故走开。杜鸣看到自己的哥哥和云开在一起,心里也是开心的,他劝云开往好处想,然后想法子和云开说说笑笑。可能回忆以前,可能畅想以后。杜鸣有本事让每个人快乐,却只能让一个人忧伤,那个人就是我。其实,我也不必这样,人家找过也求过,自己没答应,是怨不得别人的。
胸口隐隐的疼痛让我每个凌晨清醒,有一次疼得厉害,折腾了一阵子,身上便出了一层汗。再有一次,疼得实在受不了,便扯着嗓子叫了爷爷进来。他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赶紧喂了我一颗药。见我稍微舒服了,问我这种情况多久了,我说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刚开始也不是特别疼。他说没事,要我放宽心,不要想太多,尤其不要想谢池那臭小子,心情好了,便什么都好了。可我怎能不想他,我就害怕我这后半辈子就是靠回忆他过下去的。
妈妈不好再说什么,因为谢池来家里找过我,我只拿他当个普通朋友。当初对妈的承诺也一笔勾销,我想放他飞,就让他洒脱的飞,毫无顾忌的飞。从此,那段和谢池同居的日子就像这个夏天得杜若花一样,凋残的连个影儿都没了。松开手,剪断爱,这样也好。
可是,在我说了那么绝的话之后。第二天清晨,谢池提着行李箱出现在我家门口,我自然是不会放他进屋的。可是爷爷执意让他进来,说看在谢池还是他徒弟的份上,让他进来。最后,我还是放他进屋了。他说和爷爷睡一个屋,绝对不会影响到我。可是,他住进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影响。
“你住到这里来,杜鸣怎么办?”
“他和杜枭住在一起,怎么样,不错吧?”说完,他冲我笑了笑。我的心不自觉地就温暖起来,现在对他的免疫力是如此之弱。我赶忙别过头,不再看他。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谢池就睡在隔壁啊!他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两个人仅一米之遥,却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不能靠近,回头发现彼此都看不见了,心突然就乱了,乱了,就怕了。
胸口憋闷得很,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心里胡乱想些什么,想着想着心就痛了。疼得很,也不敢喊,一喊,进来的不止爷爷,肯定还要谢池。想起爷爷昨晚留下的药,强撑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好不容易拿到手里,拧开盖子,心口传来一阵剧痛,手一抖,药丸撒了一地。我懊恼地低吼了一声,真巴不得去死。后来爷爷进来救了我的命,说救命一点也不夸张,爷爷有节律地按压我胸口的时候,我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爷爷说,我这是心病,药医不好的心病。我承认,而且这心病和谢池有关。爷爷也明白,可他终究是没有办法,谢池没有进来,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早上,谢池把粥放到我面前,我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他又要让我习惯他,让我依赖他,让我离不开他。我怎么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跤呢?我再不聪明些,真得粉身碎骨。
“这是我花了一个小时专门为你做的早饭啊!再多吃点吧。”他前额的头发湿漉漉的,我能想象他是怎样在厨房里忙碌的。
“谢谢。可我吃饱了。”说罢,我就起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
“有本事你就照顾好自己,否则就老老实实地让我来照顾你!”口气很霸道,不容反抗一样。
“谁说我不能照顾好自己?”我偏要反抗。
“昨天夜里,我都知道了。”他当然得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进去,我悄悄站在门外,虽然听得不恨清楚。杜若,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折磨我,但……别亏待你自己。”他让我坐下,把那碗粥喝了。我照做了,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没让它掉下来。
第三十七章
“我想去杜枭那里。”听爷爷说杜枭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杜枭每天让杜鸣去医院陪云开,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哪也不去,也不怎么说话。
“我陪你去。”
“不用。”
“那我一个人去,这样行了吧?没有谁规定不许我去吧?”我不能阻止他,我没资格阻止他,我是他什么人?能左右他的去向。
杜枭瘦了一圈,脸颊和眼窝都有些凹陷,头发乱糟糟的,衬衫也褶皱得不成样子。怪不得他不去医院看云开,他这个样子还能去见谁。我和谢池随便坐下,他也不和我们打招呼。他手里翻着一本书,眼光却是呆滞的,他不是在看书,只是神经质的重复翻书的动作。
“让他去医院也不去,我只能自己熬些药给他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唉……”爷爷叹了口气,“都是心病,心病!病由心生,无药可医。杜若,你懂吗?”爷爷看向我,我懂,我都知道。可是,我做不到。“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儿了。谢池,你好好照顾杜若。”谢池点了点头。
杜枭现在这个状况的确需要有人照顾。杜鸣不是和杜枭住在一起吗?杜鸣呢?不是和杜枭住在一起吗?“杜鸣……他去哪了?”
“去医院看云开了,杜枭的意思。唉……人生在世啊!”爷爷如今颇为感慨,遇到的病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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