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衔巢》第89章


他伸手轻拍坐在身侧的衍碧,眼里是慈父特有的温和:“如何?翟景那孩子可还能入你的眼?女孩子太过挑剔了可不好,我对他到挺满意的。”
衍碧难得脸红的低着头,喏若着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江誉之开怀一笑,“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翟景这孩子精明狡诈,唯独在你面前收敛那些公子哥的骄傲习性,体贴不说,还任由你捉弄他,要不是太过看重你,哪会做到这一步?”
衍碧不服气的微微辩解着,“他哪有你说的那样好?”
“那你说哪样才算好?”江誉之含笑反问。
衍碧瞬间失神,想起那个同样骄傲聪明狡诈的男子,温无忧。他自有他的天地,那一回相救,后来的多次交锋,也不过是她一人在痴想吧?一个是世家小姐,一个是武林巨擘,本就该是毫无瓜葛的……
停顿的时间有些长,江誉之有些疑惑的看向她,“难道真有你想要的男子?”
衍碧连忙答道:“没有,我是在想,为什么翟景的那些好,我之前都没看到。”
“那是因为你把自己太当回事儿。”闭眼假寐的流冥冷然说道。
衍碧一愣,细细回想似乎真的是这样,看着熟睡中的妹妹,怜惜的摸摸她的头,慢慢笑起来。
是了,看不清只是因为将自己放的太高,才会一味挣扎的走向远方风景,忽略了身边人。
翟景是很好的,她也不会辜负他。那些痴望暗含浅浅期待的岁月,就当是一场旧梦,过了就算了吧。
她还要想办法让妹妹更幸福。
梦里全是可爱小宝贝的青昭小脸红扑扑,哪里知道姐姐的切切心意。
只不过,这梦里的小宝贝是不是太眼熟了点?
为何眉眼间全是那个人的影子?过分,她才是他娘亲的好不好?
第七十六章 风雨前夕
更新时间2011…12…29 21:44:59 字数:2742
雨过天晴,大地回春。绿茸茸的小草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占领了边边角角,欣欣向荣的样子格外讨人喜(霸…提供下载)欢。
不日后就是嘉和帝大婚,宫里自是忙碌非凡,唯有一角,却是安静无声。
月白衣衫的男子站在亭子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流露出一派沉稳安闲的意味,如墨的眸子唯有扫过负气坐在一旁的人时,才略有波澜。
抬眼慢慢观详了装扮一新的皇宫,他缓缓开口:“阿佑,特意叫我来,不是为了让我见识一下皇家气派吧?”
少年抬起白玉脸庞,一双眼隐隐喷火,愤恨的低吼:“我即将大婚,周边那些制衬再也被你一一扫除,你应该高兴的!”
“哦?”权倾朝野的阮相微微转移视线,态度很温顺,“阿佑觉得我不高兴么?”
“你一直心不在焉——”君衎佑皱眉指责道,“而且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只是笑!”
阮非白低低应一声,垂下头,长睫掩下的眸子闪过一抹嘲弄,但很快就隐藏不见,只听见他平淡的声音在风里飘荡,“阿佑开心就够了,不是说好了麽?阿佑开心,与我足以。”
君衎佑涨红了脸,难堪的瞪着他,“我知道你是生气我听信那女人的话,试探你。只是……只是我……”
“无妨,”阮非白极快的打断他,“你知道的阿佑,我从不会生你的气。只是……有些分神罢了……”
他将目光投到廖远的长空,侧影惆怅寥落,半晌才继续说道:“若是准备好了,就不要再多生事,沈姑娘极不错,你当好好对待。”
君衎佑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他,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容,“非白,你果真不愿同我讲那些心底深处的事了,”他暗暗抓紧衣袍,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是那般热切,满含殷殷期望,“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地?”
阮非白微微移开几步,避过与他直视,声音压得极低,“阿佑,我保证会还你一个锦绣山河。”
长久的静寂。斜坐在栏杆的嘉和帝仍是逼视着他,只是那眼里的光芒一寸寸退去,慢慢染上了一层灰,年轻的面庞在阴影里模糊不清,隐隐约约可看见那倔强抿起的唇角。
阮非白等了良久,见他再无动作,俯身行礼,“既然皇上无别的吩咐,容臣先行告退。”
和阿佑,终是要变得陌生了。
那个一心信赖他依恋他的软弱孩子终于消失不见,取代的将是一个心机深沉阴狠强势的帝王。
是好是坏,已由不得他来评说。唯希冀自己能尽快洗刷掉他心里的阴暗,让他敞开心扉,以更包容的心态来对待他的子民。
阿佑,再过些时日,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但是,也是我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期盼的日子,但愿,能处理的好看点……
这也是他在他面前如此沉默的原因,若是阿佑发现了所有真相,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可是他已等不了,再也等不了了……
马车驱使的极快。郭梧无声的递过去从苍梧传来的信函,便又继续垂首驾车。自家主子这些时日心绪一直不好,仅仅会在看有关青昭姑娘的信件时稍稍展颜,他嘴笨,看着相爷一日日消瘦,恨不得将远在苍梧的流光抓回来,自己代替他暗地里保护青昭姑娘。
其实,以她的身份,哪里需要他们来保护?不过是相爷求个心安而已。
阮非白一目十行扫完信件,又从头细细读一遍,眼里的寥落一扫而空,满是挡都挡不住的温柔。
她还是那般能折腾,司命和流冥两个高手竟然也看不住她……
不过,这信上说,她身上的毒已经尽数解除干净了,不知道有没有用上他送去的药物。
信上还提到青昭好起来后就死活不愿意让大夫听诊,只说是看着生气,谁敢在这时刻让她不痛快?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阮非白玩味的一笑,想起分别时自己跟她说的话,那个傻姑娘总不会以为……?那样的话,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瞬时觉得心情极好,窗外的景色也顺眼了许多,悠然靠着车,笑眯眯的打量着金陵春景。
想到某一处,懒洋洋的问郭梧:“今日还有谁来拜访?”
“没有了,这些日子您太忙禄,我眼瞅着那些兔崽子跟打秋风似的赖在院子不走,就通通都给丢出去,这段日子,渐渐地就没有谁敢前来。”
郭梧仰着脸,嘿嘿傻笑。
阮非白嘴角一抽,皱眉问道:“都看准了是哪路人马再丢的?”
“小人办事你还不放心?保证稳稳当当——”
一路吹嘘夸耀,倒是将路程缩短了不少,待马车稳稳当当停在门口,阮非白才松一口气,一甩门帘,一下打在郭梧的脸上,挡住他呱噪不停的嘴,极为优雅的下了马车。
眼一瞥,就看见大门外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文质彬彬的男子立在一旁,只见个侧面,却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多想,他回头冲郭梧一挑眉,笑得颇有些恶意,“不是说没有人了麽?”
郭梧不服气的低语,“谁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反正我走的时候是一个人没有。”
不欲同他多说,阮非白抬起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到那人跟前,细看之,微微一愣,“江怀远?你怎的在这里?”
这江怀远正是江衍碧所推荐的江家新秀,只是早些时候他就将他派到一个不怎么富庶的州去历练去了,如今未听说有什么调令。他怎么就回来了?
乍看有些文弱的公子微微一笑,温和有礼的回答道:“是收到调令,不过为来的及与阮相说。”
阮非白眉峰一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就是大小姐让我给您稍来一封信,嘱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上。”
阮非白又是一愣,他以为经过那些事,江衍碧会对他不屑一顾,怎么会给他写信?
沉吟没多久,他就浅笑着上前领路,“既如此,进来一叙吧。”
江怀远此次前来,真的无甚事,可能是右相那一派为了讨好他,特意将与他有故的江怀远调回来,当然,看在江誉之回来了江家声势蒸蒸日上的份上也说不定。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江怀远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与他却是利大于弊。
阮非白接过他手中的信件,吩咐人上茶,低头慢慢开封,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一直与衍碧有联系?”
江怀远低低叹息一声,眼里还是淡淡的笑意,“哪有那样的机会。只不过是大小姐知道我所在地,密令旁人送过来的。恰好赶上我被调令回来,属下想着也无别的要紧事要做,就赶来候着了。”
阮非白应了一声,注意力被那封信吸引,也不再去注意他。
江怀远不做声的细细品茶,偶尔抬眼望向他。并未觉得有多远,纵然眼前这个人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也一直是他记忆里那个会含笑问他,愿不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人……
什么嘉和帝,若不是有他在,还不是一滩软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自然是只咽回肚子里,但是今生他只愿追随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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