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_稚鹿》第22章


痛的吻落在他的脸上:“怎么办啊,我抱不住你了梁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陆景飞从后视镜看到这画面,眼里都是凄然和痛楚,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无从开口。
——难道他现在这样不是您害的吗?说爱他的是你,保护他的是你。可放弃他的是你,摧毁他的也是你。
可陆景飞知道韩妄已经爱疯了。他疯了,所以也逼疯了梁圆。
世界生来扭曲,人又何来正直一说呢。
冬季最后一场大雪下得如同不再会有这么大的雪了。窗门紧掩,呼啸的风声湮没。病床上的梁圆安静地侧躺着,就如一条弯曲的蛆虫。韩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头靠着梁圆的病床,紧紧握着梁圆垂下的手。
当时路小雨闻讯赶来医院,见状立刻转身就走:“走错了吧,这哪是梁老板啊。”
在门口静静看了好久的董谦拦住了他:“行了,去看看吧。说不定过段日子就再也看不见了。”
路小雨站在董谦身前,转过头怔怔的看向梁圆。
“梁…梁老板?”
他试探的叫了一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没有一点光泽。
那个人没有回应。
路小雨忽的泪如泉涌,他冲过去一把揪起韩妄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我日你大爷的韩妄!这都是你干的?这他妈的都是你干的!”
董谦赶紧上去拨开路小雨的手,嘴里说着这是干嘛啊多伤和气。对病人要温柔不要刺激他,要尽可能满足他。然而他转脸却看到韩妄的头深深的垂下,有透明又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打在自己手背上。
他什么都没说。
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像韩妄这种人能说出的,最深的爱和悔恨。
“当我说出这个人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的一瞬间,他的眼里一下子就没了光彩。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他其实是爱我的。”
韩妄头抵着冰凉的铁架病床,额头上的红印很深,像出了血,一直紧紧攥着梁圆手的那只手忽的松开。他双手捂着脸,他的声音很小,就像呜咽:“我为什么一直那么在意他说什么呢?只要看着他的眼睛,我就应该知道他爱我啊。”
他自始至终没敢再看一眼病床上的人。他的眼里蓄满了悬而未坠的泪水,而里面每一滴泪水,都向他流去。
“我好想见他一面,即使站得很远。”
☆、Perseus
这是梁圆回来的第三天。其实他出来的第一天应该知道的人就已经全都知道了,但没有人来找他们。或许是那一枪来到了谁的心上,没有人再来打扰。
北方城市冬季里少见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在医院修整了两天,医生说梁圆身体状况尚佳,就是精神状况太差,建议他带着梁圆到一个他熟悉而且觉得安全的地方。然后韩妄就带着梁圆一起回梁圆的公寓,安安生生给他做了饭又喂他吃完,吃完就和他一起出门散步。出门前韩妄给他围了两层围巾,生怕他冻着。但是梁圆之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他派人去买的衣服还是有点小了。韩妄把那人痛骂一顿踢了出去,然后给梁圆穿上了自己的还挂着军衔的大衣。
本来笔挺笔挺的大衣,穿在胖得没有一点形状的梁圆身上,显得丑陋而臃肿。
原来那个衣架子似的梁圆啊,穿浴袍都够格出去走秀的梁圆啊。
韩妄吸了下鼻子,捏了捏梁圆的小肉手:“走,今天带你吃小龙虾。”
梁圆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韩妄,然后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不去,不去。”
韩妄微微弓着腰,笑着认真的看着梁圆暗淡失焦的眼睛:“为什么不去呢?不饿吗?”
梁圆呆呆的站在门口,扯着韩妄的衣袖微微摇晃,眉毛眼睛都委屈得皱在一起:“不吃东西,吃完东西就要灌药了。好苦的,还比别人多了好多倍,吃不下的。”
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捅进胸口。韩妄低头看着变形臃肿的那个人,又吸了下鼻子,可分明又有了明显的水声:“以后都不吃药了,就带你吃好吃的。”
梁圆笑了起来,和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有煮鸡蛋吃啦,太好了太好了。”
可能在那里,他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鸡蛋。
韩妄终于再忍不住,一滴泪水从眼角飞快的滑落。
上个月他大清理王朝,牵连杀害超过数百人。他答应韩林三个月内处理好这些事,就一定能做到。所以这一切就当是自己平生杀孽太重,戾气太浓。上苍惩罚自己爱得阴暗浓烈,又痛不欲生。
可梁圆是人,不是一块用烂的抹布。用的时候用力去搓,不用了就随手一扔。
韩妄抹了把脸,然后牵着梁圆的手走出家门。梁圆模模糊糊的哼着歌,也没有调子,韩妄却觉得很好听。
“你唱的这是什么呀。”
韩妄的语气轻得好像对待自己宠爱的孩子,从楼梯间里出来的一瞬间寒风凛冽:“真好听,我喜欢听。”梁圆冷得缩了缩脖子,笑得傻乎乎的:“这是小时候我给你唱的歌呀,小钰忘啦?”
韩妄牵着他的手的手猛然一颤,剧痛劈开心胸,好像有滚烫的液体灌满心脏。
“小时候爸妈不在了,院子里有人欺负你。你回来哭,可是我也打不过那些人呀。我就只能抱着你给你唱歌听,让你不害怕。”
梁圆仰着头,看向韩妄的脸:“小钰都长这么高啦,应该能保护我了吧…这些年也没和你说过呢,小钰难过了可以和我说,但是我难过了…能和谁说呢。”
是啊…这么多年的苦,你谁都没有讲过。
或许唯一一次就是你想告诉我你是韩二小姐的奸细,可你最终却还是没敢说出口。可能这是你第一次撑不住,也是唯一一次。
但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剧痛。
钰。
青梅竹马吗?从小就喜欢的人?
韩妄突然明白了那颗梁圆宁愿被他打进医院都不说去向哪里的肾。可是他已经答应过他有关这件事他不会再去问了,他已经没有问的意义了。
韩妄牵着哼着童谣的梁圆上了车,发动引擎。他什么都没有再继续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假的,都是假的。怪不得梁圆的过去无懈可击,因为可能连「梁圆」这个名字就是假的。
诚然如此,我还是爱你。
北风呼啸而过,卷走那人最后一句模糊的歌谣。他唱着,全世界都抛弃我也不要紧,还有你陪着我。就算你也不见了,想着你的名字我就很快乐。
一滴泪水,突然的掉在方向盘上。
今天周末,段府小龙虾还是人满为患。经理一见是韩妄带着人来了,赶忙整了整衣服就走过去招呼:“今儿人多,但一直给二少爷留着包间呢。来,您楼上请!”
这里人声嘈杂,韩妄握紧了梁圆的手,梁圆正因为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而有些惶恐。韩妄垂头对他笑笑:“别怕,有我呢。谁敢吓着你我一枪崩——”
那个尾音还没来得及拉出来,韩妄就感觉梁圆颤了一下。他赶紧把话咽回肚子里,然后牵着梁圆跟着经理走上二楼。
其实真正害怕得不行的是经理:自打他认识韩妄,什么时候见他笑过?
不光是这个经理,其实韩妄知道:梁圆有时会记不清现在在他身边的是谁,但是他对身边这个人的恐惧,却从未消减过。
今天是周日,万鎏在公司没什么好忙,于是提前从外面回来了。
毕竟这几天韩善看起来都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要多花时间陪陪她。虽然他不清楚她为什么低落,也没有开口去问。
结婚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天真正知道韩善在想些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好爱她就可以了,如果她想说,自己就会来找他了。
佣人开了门,餐厅早已备好了晚餐。万鎏问了一句夫人吃过了没有,佣人答没有。他就走到餐厅拿起小篮子里的牛角面包,加上一盘芝士炬对虾,脚步轻悄的上了楼。
二楼走廊里铺着柔软的宝蓝色金边的羊毛地毯。是因为韩善总喜欢光着脚在地上走,他怕她受凉,于是把地板上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扑上了地毯。这女人看起来妖娆多姿,其实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万鎏掸了掸衣服,然后敲门。
两下,韩善出来开门。她一身酒红色薄纱的睡衣,头发散乱,妆也卸掉,但是意外的很有美感。
她垂着眼睛看了看面包和对虾:“不饿,不想吃。”
万鎏笑了,进了房间,然后轻轻关了门:“梁圆回来你反而不开心?或者是因为别的,可你总得给我个原因吧。”
韩善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脸埋在被子里默不做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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