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第189章


知道他在想什么,颜嫣然算是告诫的规劝,“星儿和小荇都是朔夜的遗子。”
“遗子?”凤心扬非常激动,“她说是遗子你们就信?!她说她有丈夫你们就相信?!46天的耳鬓厮磨……怎么可能不是……”
“星儿继承了冥皇的金瞳。”皇甫岳人的话让凤心扬猛地注视着星儿的眼睛。
“哪里?在哪里?那明明是黑色的眼睛!”星儿有些不高兴:她的眼睛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能变成金色。
小荇对这个骚扰母亲的男人的耐性已经用尽,他也基本上听出了他的意思……
利落的起身,在众人的视线中,少年的身姿化为一种骄傲不驯的猛兽——有着银灰色的毛皮的狼!又是瞬间,银灰色的狼又化为了那有着墨绿发丝的骄傲少年。
皇甫隆珏瞪大了眼睛:知语亭中星儿的驭水,现在的……记忆中有关于冥皇和姑姑的种种光怪陆离的传闻开始复苏。
“妖孽……”凤心扬的眼睛慢慢充入了血丝,“你居然为那妖孽生下了孽种!!!”
可以把他扔出去吗?小荇用目光询问着母亲。听雪微微摇头:我自己来。
“你再侮辱我的丈夫和儿子,我就让你嚼了自己的舌头。”
“丈夫?!哪一个?”癫狂让凤心扬并不在意听雪冰冷的警告,相反的知道真相的他开始口不则言,“是那个你发誓一辈子守身的那个?强娶你过门,半推半就就给了他,最后化为灰烬的那个?呵呵……还是你口中那似真似假不知道在哪里的那个?”
听雪没有动怒,她的眼睛看向门外,“那,就让你见一面好了。”微笑的容颜不是为凤心扬而绽放,“进来吧……连小荇都想帮我把他丢出去了……”
一阵夜风吹进被凤心扬劈烂大门的偏庭,梁上的宫灯在寒风中摇晃着陆续熄灭,婢子小厮们忙上前护住几案上的忽明忽暗的蜡烛。
一个人影出现在偏庭外……
一双金色兽瞳在夜晚闪亮得有些可怕,以金绣黑龙的玄色劲装使矫健的身姿透着绝傲,那充满杀意的金色走过死瞪着双眼的凤心扬面前。
“听,听雪……”颜嫣然的声音有些颤抖,倒退着步子一直撞到扶着他的皇甫卓。
“这不可能。”凤心玫也不相信她的眼睛,她抓住丈夫的手,“岳人,你也看到的对吧,你也看到他被送上火刑柱的对吧!”
“妖……”凤心扬看着这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听雪。
“你过去不是总叫我仙么?”听雪走到那双金色面前,抚上那曾消失在烈焰中的俊美,目光中是柔情,“我追下十八层地狱寻回他的三魂七魄。舍了仙籍,不惜逆天改命让他复活。”她看着凤心扬,“你信么?”
僵在当场,凤心扬半晌才回过神来,“信!我怎么会不信!”一句信让他的手中露出笛中刃“帝江”,“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他从地府弄了回来,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去。”一声凤鸣!帝江出鞘!一声清唳,刀已至朔夜门面。刀刃上的凤凰图腾此时像渴血的毒鸟!
“锵!”朔夜的手根本还没有碰到“帝江”,只是做了个准备接刃的动作。可这把名动江湖的宝刀……
凤心扬看着手中没了刀刃的笛鞘,刀的断口整齐得诡异的帝江刀刃插在不远处的房梁上,刀刃表明则插着一把看似不起眼的小匕首。
第六十五章
凤心扬看着手中没了刀刃的笛鞘,断口断得整齐得诡异的帝江刀刃插在不远处的房梁上,刀刃表明面则插着一把看似不起眼的小匕首。
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这把小刀上:那可是上古名器,帝江!而且方才握着它的人是当今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凤心扬偷学了冥天绝学)!
墨绿发色的少年一跃而起,干脆利落地拔下了匕首……听雪14岁的儿子,小荇?!
小荇摘下仍扎在自己的坎查匕首上的帝江刀刃,像丢垃圾一样扔在脚边。锋利得可怕的小匕首则被随意地擦了擦后归鞘,一整套动作流畅而自然,神情中也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他刚才折断的只是一根烂树枝而已。
怔怔地看着小荇,凤心扬的思绪渐渐陷入狂乱……为了得到至上的武学,恢复被冥皇废黜的功力,他不惜出卖灵魂。忍受了良性的谴责和霸道功力的疯狂反噬,才得到这一身在江湖罕逢敌手的武功。
无人能敌的武功,为他赢取了多少荣耀与尊严,可身为武林盟主,他从不因此懈怠苦练。他也曾自信:即便是冥皇在世,今天的他必定可以堂堂正正地赢他。
但现在呢?冥皇的儿子,听雪为那他生的儿子,一个年仅14岁的孩子。在自己运足十成功力挥刀的瞬间,轻松折断了他手中的“帝江”!
输,他输了吗?他输给了谁?他和冥皇过招之前,帝江刀就断了,所以他没有输给冥皇……不,这孩子是冥皇的儿子,流着那妖孽的血!他凤心扬最终还是输给了冥皇!而且是以最耻辱的方式输给了他!
帝江的笛鞘上的图腾依旧华美,但它从此不再是威震江湖的神兵,因主人本身真气蹿动而微微震裂的笛口让它今后甚至只能作为一支不入流的乐器。
凤心玫握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作为皇甫家的儿媳,她有千百条理由杀了这个叫凤心扬的男人。但看到帝江折刃,凤家的女儿的血液在她体内开始复苏。她忆起的,父亲将家传宝刀帝江交予兄长时的骄傲。
那时自己是和现在的星儿差不多大的不解人事的小姑娘。在她看来,那时的兄长是如此的完美无缺……自己总用崇拜的眼神追逐在他身后,逢人总爱用骄傲的语气说,“凤心扬是我的哥哥!”
——我凤雳行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我凤心扬对天盟誓:必持帝江维护武林公义,光大凤家……
——我居然把帝江传给了一个孽子!孽子啊——我凤雳行愧对皇甫世家!愧对天下!愧对凤家的列祖列宗!
“滚吧。”现在的她对兄长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连‘帝江’都舍你而去了。滚回你的盘涅堡吧。再找把像样的称手的兵器,你还可以继续当你的凤堡主,凤盟主。”口吻中还是带着嘲讽的,但这一次不同。她的心中除了杀意与厌恶外再也没有身为这个男人妹妹的痛苦……从帝江折断的那一刻起,他们兄妹间除了血统以外的唯一连系已经彻底断离。
凤心玫走到小荇身边,神色平静地弯腰拾起帝江的刀刃。已长年不握刀的手抚上刃上凤凰浴火盘涅的精美图腾。心中升起的只有对父亲的追忆与对这把传世名器毁在她这一代的丝丝遗憾。
鸟中有王,名曰凤凰。凤亦有皇,名曰帝江。乐笛为鞘,刀身窄如剑,刀刃纤如凤羽……世人,再也没有机会领略凤家传世宝刀“帝江”的风姿。
凤心扬右手中的笛鞘外露着的断刃还在闪亮。岁月与命运相织浸染出阴霾让昔日英俊的面庞早已经失少年时那谦和飘逸的气息。江湖地位、武林至权与愧疚相织,在他身上熏染出一种混浊的霸气。是霸气,但这其中参杂着对父亲、妹妹的愧疚与优柔,参杂着内息时刻反噬的痛苦与隐忍,参杂着对这场无望之恋的疯狂与绝望,参杂着对面前这个女子永远无法摆脱的病态的执迷。
挥一下已经没有了刀刃的帝江,耳中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凤啸,但他的此刻的表情却异常的冷静,“心玫,我说过。‘任何人都有资格让我放弃听雪,唯有你不行。’”
凤心玫冷着脸,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呆在那死而复生的冥皇怀的听雪,再看凤心扬时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皇甫岳人看着妻子又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不想置喙这一场乱局,但身为忘昔庄主的他,责任与义务让他不得不开口。
“送客。”对着围着门沿的侍卫挥手,皇甫岳人吐出的就是这两个字。
侍卫们默契的闪出一条直通大门的道路,所有的兵器都算有礼的将刀刃垂下,所有的眼睛都在关注着这位武林盟主的一举一动。
冥皇,金色的兽瞳中是带有杀意的,尤其是自己因一时情急而脱口而出的“耳鬓厮磨”……他的手,经脉随游走的真气而暴突,几此要张开又几次握紧。每次他情绪动摇,听雪都在他耳边悄悄细语……
“别忘了……”内力让他听的清晰,但也让他听出听雪……骄傲如她,看到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到一只无意中被吸过两口血的斑虱。
“请吧。”见他一直没有动静。皇甫岳人的口气开始有些重,侍卫们的刀刃也有亮起的迹象。
被点回神,凤心扬看着皇甫岳人渐渐露出一个笑容,只有皇甫岳人才能懂的笑容。
“心玫比我更可悲。”
神情,有一瞬间的停顿。皇甫岳人的眼睛看着凤心扬,眼神的余光却在捕捉凤心玫的表情,“我一直很好。”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看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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