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第190章


神情,有一瞬间的停顿。皇甫岳人的眼睛看着凤心扬,眼神的余光却在捕捉凤心玫的表情,“我一直很好。”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看着没有表情的妻子。
“‘好’?是啊,你是很‘好’。作为家主,你舍了‘侬月’另辟‘忘昔’却依旧名利双收坐享金山银海,很好;作为儿子,你善解人意孝顺父母,很好;作为丈夫,你温柔体贴关怀妻子,很好;作为父亲,你严慈并施,教养出被江湖人戏称为‘柳风公子’的隆珏,很好。”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但作为男人,我说的是抛开你一直拘束着你自己的伦理教条、责任义务……作为男人,难道就没有过‘遗憾’?”
第六十六章
“‘好’?是啊,你是很‘好’。作为家主,你舍了‘侬月’另辟‘忘昔’却依旧名利双收坐享金山银海,很好;作为儿子,你善解人意孝顺父母,很好;作为丈夫,你温柔体贴关怀妻子,很好;作为父亲,你严慈并施,教养出被江湖人戏称为‘柳风公子’的隆珏,很好。”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但作为男人,我说的是抛开你一直拘束着你自己的伦理教条、责任义务……作为男人,你难道就没有过‘遗憾’?

皇甫卓的眼睛看了过来,他看的是他的儿子岳人;颜嫣然的眼睛也看来过来,她看的是她的女儿听雪。
而此时此刻的听雪的眼神却一直都没有变化,只是偶尔的,美丽的眼睛在看着她的丈夫冥皇时会流露出些许……
长辈们的恩怨情愁,尤其是各自父母的爱恋纠葛……小辈怎可多加置喙?但同样为“小辈”:小荇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清冷而理性的目光始终只停驻在母亲与妹妹的身上;星儿的小脸上也许藏着一些好奇,但一双纯净美丽的眼睛明显已经猜到了事态的最终结局,始终没有过太大变化;唯有隆珏,他的眼神在母亲、姑姑、姑丈、祖父、祖母,特别是父亲身上浮游。
隆珏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父亲有一个习惯:每日晨起,他都会在后院静坐片刻,看一会儿在那朦胧晨雾中闪现的花叶上新凝的露水;母亲也有个习惯:每当父亲去静坐赏露时,她总是帮父亲缝补衣物。有旧衣时缝补旧衣,没有旧衣就缝制新衣。
从小看到大,他并不觉得父母的这些举动有什么怪异,他也真的只是把这些当作一种纯粹的“习惯”。
但当他见到久别重逢的姑姑,以及听完舅舅方才的那一番话……姑姑刚才在知语亭时,总是微笑看着凝聚在花草嫩叶上晶莹的露珠。而奶奶在与她闲谈中无意中提起:姑姑当年有一双堪比“神针”的巧手(别忘了她在涤心苑自力更生的17年)。
隆珏看着父亲: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保持沉默也许是他此刻唯一的选择。
凤心扬等着皇甫岳人的回答,其实所有人都在等着皇甫岳人的回答。
一声吁叹,皇甫岳人的喉咙开始有了声音。
“‘遗憾’当然是有的。”皇甫岳人的表情一点也不僵硬,但凤心玫的神情却因此而僵硬。
看着那与冥皇站在一侧的女子,叫出那尘封在心底多年的名字,“听雪。”眼睛,第一次如此坦然的看着她,“你是我的劫。从我踏入涤心苑的那一刻起,你注定是我皇甫岳人此生的劫。”
听雪的眼睫微动,没有说话。
皇甫岳人走到面色苍白的妻子身边,张开丈夫的手臂环抱住她,“皇甫岳人年轻时有个‘劫’叫听雪,他现在有个妻叫‘心玫’。”
凤心玫的眼睛流下一滴泪水,她很快地将之抹去,“我没有后悔……”
“我也没有。”妻子此时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从我决定放弃听雪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会后悔。”拥着凤心玫,他看着神情复杂的听雪,“在涤心苑还未开封前,我身为‘侬月’少主斜睨着天下,觉得自己是一条肆意江湖的游龙……”他露出一些微笑,“自以为是罢了。其实,只不过是方寸之地的水潭中的小小鳅蚓倾慕上从云端飘落的细雪……池中鳅蚓怎能留住遇水即化的美丽雪绒?”一点自嘲,还有一点无奈,“心玫,你放心了吗?”
凤心玫微笑的脸上滑过泪水,只是这一次是丈夫帮她擦的,“我从来都没有不放心。”
听雪的神色中有着太多她自己都不懂的东西,“我想,我该说……打扰了。”她真的不该回来。当年她的到来扰乱了皇甫家与凤家两个家族正常的轨迹,皇甫与凤家兄妹的人生都因她而紊乱。而现在,她的到来又打乱了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凤心玫看着听雪,眼神中带上一点微笑,“我没怪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一直是我最羡慕,最嫉妒同时也是最佩服欣赏的听雪。
凤心扬的脸色松动了,“这算什么?彼此相谅?”他望着皇甫岳人,“你心里藏着别的女人娶了一个爱你的女人,却理直气壮?”他看着凤心玫,“你硬脾气的嫁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却沾沾自喜?”口气中是嘲讽,是不可思意。可众人现在已经用纯粹的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听雪,你回来是为了这个东西吧。”他不恼,他张开手掌。掌心中的物体赫然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珙与塞伦的DNA芯片。
“是。”听雪总算是凝视着他的眼睛,“还给我吧。”
拿着芯片的左手不受控制的向听雪伸去,凤心扬却笑了,“拿到这个,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莹洁的手指已经快触碰到的芯片,“没错。”
他笑着,“那么……”他笑着将仍握着帝将残刃的右手举起,“我就不能给你了!”迅雷之势!残刃下正对的是他手心中的芯片!
那是星儿的希望!
血,浸染了帝江残刃上的凤羽图腾。朔夜的手牢牢地握着凤心扬刺下的刀刃,一时情急而没有运功抵御直接握刃的指间流下的鲜血滴落在DNA芯片上。
听雪的眼中涌起一股愤怒的银,她拿走凤心扬手中的芯片的同时……凤心扬的拿刀的右手手骨,从手腕至上臂传出一连串诡异而恐怖的脆响。
帝江最后的残刃也掉落在了地上,凤心扬握着右手冷笑,“你还是动手了。”冥皇为什么不动手?自己一直在等他动手!他为什么不动手?!
为朔夜包扎着伤口的听雪没有抬头,“我答应过义父——不让莹儿成为寡妇。”抬头看着那双金色,神情中有太多的……
凤心扬猛地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皇甫卓,皇甫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是我求听雪的。我这辈子欠拢霞和莹儿太多,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莹儿至少别变成孤苦无依的寡妇。”
“寡妇?”凤心扬的声音似乎在笑,“您老多虑了,莹儿永远都不会变成寡妇……”语气中透着一种荒谬。
凤心玫不想再看着这个男人继续在她住的地方发疯,她唤来婢子收走帝江断刃,“爹要是在世……也不会答应……再让你继续这么糟蹋帝江……”看着凤心扬,她昔日最崇敬的哥哥,“凤凰。凤为雄,凰为雌,两者相合才为凤凰。听雪,她是翱翔九天的银凰,她的辉煌只属于与之相匹的真凤。而你,却只是一只拾着凤羽,自以为是的雉鸡!”此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打断了凤心玫的话语,她目光也变得更冷,“你也来了?”
皇甫卓老态已现的眼睛露出痛苦:出现在门口的是凤心扬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的亲生女儿——皇甫莹。
“爹……”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适宜的妆容与显然努力过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像个优雅的贵妇。但比起魅惑天成、辉煌夺目却依然犹如少艾的听雪,则显得是如此的单薄。尤其是眼神与气息中那种无法掩饰的怯意……区区燕雀怎与展羽的银凰相较?
凤心扬看了一眼皇甫莹,真的只是一眼而已。而且那神情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普通的熟人而不是朝夕相处的妻子。
皇甫莹垂下头,藏在袖中的手攥着袖内的暗袋,“和我回去吧,心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为了说出这一句,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
所有的眼睛都在传达这一讯息,凤心扬扶着断臂看着听雪,也许是疼痛让他的理性回来了些许,“我一直都不明白。”难得的平静话语,“他……”闭了闭眼睛,“为了他,你不惜沾染你曾发誓绝不沾染的鲜血;为了他,你不惜一夕白头……”他还是不懂,“为什么选他?选一个妖孽?”
心玫说得对:她是凰,美丽绝傲的凰。可不为凡夫而轻易落下云端的高贵凰鸟怎会选那满身血腥的狼妖?
“在我眼中他从来就不是妖孽。”听雪感觉朔夜的手在抚摸她的银发,她悄悄按住他的手,“娘,她当年选义父是因为她要的‘不多’;而我选朔夜是因为我要得‘太多’。”看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