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102章


“有没有是本格格说了算,只我一封奏折,你觉得皇上会否顾念你们这两个一文不名的丫头?”我紧捏着丝帕,硬憋着气将这些狠辣的话说了个连贯,其实早已血气亏损,几欲咳嗽了,好在被我这般一唬,她们的气焰倒是暂时消沉了起来。
但她们断然不会就此罢休的,好在丹津多尔济思虑周全,顾念着我在府里的尴尬的情势,特地指派了六个亲兵,装成一般随从跟在我身侧,而江修缘亦怕这场风波累及我安全,便在入夜十分来府内守候。
吃食皆是雪莲亲自烹煮,我自是十分放心的。
在满是白布帷帐的厅堂内守到子夜,地上凉彻的温度自脚心穿遍全身,终于不支倒地,昏厥了过去。
睁眼之时眼前一片昏黄,江修缘在前方桌台之上枕头而睡,我轻轻起身,拿起裘袍披于他身,皆未有惊醒他,怕是累极了…
厅堂那方仍在吹着哀乐;咿咿呀呀的绕人心魂;我似乎能透过那一片青色瓦砾;看见身穿白袍的扎纳扎特尔;就那般僵直无息的平躺在内…
难道因为我的心;已)经)历(网)过太多磨砺;粗糙过任何一位同龄女子;所以老天便理所当然的让我这般一次又一次的直面死亡么…
为何要对我这般残忍…
凸台之上;已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西风依旧凛冽;楼下那些突兀的枯枝簌簌的发着孤寂的响动;这是第一次;我站在这高台之上;心里念极思极的人;不是四爷…而是那个与我行过礼;拜过天地的夫君
这才想起他临死之前交由我的东西;伸进袍内取出;打开其中一封;却是发自灵魂的震颤…这…是一封扎纳扎特尔写给索额图的联络信,虽然仅仅了了几语,却字字熟络,暗藏玄机:
索相台鉴:北京一别,已是月年,白驹过隙,每思及索相在北京百般无微不至照顾,便感恩在心,且承索相相助,扎纳扎特尔多尔济终于娶得心仪女子,但无奈喀尔喀风雨飘摇,不知索相可曾忆得那日在丞相府内允诺,助我谋得一番事业?
下面清晰的印刻着扎纳扎特尔的印鉴,这封简单信件,既隐然的交代了我和亲土谢图汗部的内里手段,又明显的说出了他曾与索额图有过的私下交易。康熙如此多疑之人,定不会放过一点点可疑之处,且他本就对索额图心有芥蒂,此信足可以成为置索额图于死地的一把利刃!
扎纳扎特尔,这个我亏欠良多的男子,竟要用死后的一世清明,来成全我诛杀仇敌的心愿。
原来他,把我句句话皆记在心里,记得了我那疯狂而出的诘问之词。牢刻若此。
第一百二十章:反击1
不知什么时候,江修缘已经醒了,他静静的站我身后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格格,回去罢,外面风寒。”
“你说,我是不是与雪相冲…”转过身去问他,却只见他毫无焦点的双眸内,满是悲伤的神色。
“记得我被侍卫强行塞进和亲马车之时,也是这般的天气。”犹记康熙身上那乱舞的龙袍,搅乱了我那欲语还休的心。
关上窗门,屋内一片温暖,我借着桌上昏黄摇曳的烛光,坐定身子拆开扎纳扎特尔的第二封信。这是一封写给我的长信,点点诉说,如呓语一般,似带着万千杂乱思绪,回顾着自己的一生:
“心儿,或许是时间太过匆忙,缘分太浅,你我终究相知太薄,亦或是你承载着太多责任,背负着太多忧愁,而我并非你心里所选那位可与你起迎雨而行之人。
但我总是期盼良多,期盼某天你能微笑着跟我说:扎纳扎特尔,你同我站一起好么?
我从不信巴特拉所你心里存着其他男子,我知道你与丹津多尔济,一向是清清白白,毫无瓜葛的,所以任凭外面如何流言莺传,我皆满怀信心的对自己说,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夺得你的心。
直到青门之上,我在军营中一眼便寻到了你的眸子,那般跃跃欲试,那般急不可耐,方才领悟,你的心,竟从未来过乌兰巴托,这片美丽的大草原,夺走了你所有的笑容。
原来你曾经在迎亲帐内说过你的所爱,皆因我而离索,竟是一点都未骗我,此时才明白何谓锥心苦痛。不知如何回的王府,日日迷醉,皆因不懂该如何还你自由。
也是那段苦痛的日子,子青走上了我的床榻,她是那般的婉转承欢,给予了我从未在你身上得到的欢畅,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因为我的一时迷魂,竟害死了巴特拉!
就在你走后的半月,子青给了我一封书信,那是我母亲的笔迹。我的母亲,是父汗的宠妾,也是父汗豪夺而来的女子,她是那般温婉沉默,记忆中所有与她相伴的年月,皆是她紧蹙双眉的忧愁面容,她如失魂之人一般不喜不悲,任父汗的正妃肆意侮辱,不敢有半点抗争之举,却曾因为我,而扬起了哈布多尔济的母亲。
她是爱我的,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人,玷污我母亲的名节,况且信中涉及之人,还有如今超然在上的活佛。
她以此为要挟,要我杀了巴特拉,我没有选择,从那时起,便开始手沾血腥。那般腥红腥红的模样,怕是到我死时仍不能干涸。
苦等多日,你风尘仆仆回来,全军溃败,军未进城,便听见多人对你的议论,忧心着怕会出事,果然还是来了,那疯狂的人群冲刺而来之时,我竟是无力阻止。
而子青在场的百般刁难,暗暗威胁,终于还是让我退无可退,且这件事情连哈布多尔济都已经知道,他虽然未有信件,却是已经与子青沆瀣一气,我无奈之至,才放弃了抗争。心儿,对不起,那时我选择沉默,定然伤了你的心。
但我真的不知结果竟是那般残忍…你竟差点被**…
我踏破夜色四处寻你,却仍是快不过丹津多尔济。心里失落无比,我是你的夫君,却什么都不曾为你。
好在他来了,当他带着千人队伍巍然进城之时,你或许并不知道,那高挂在嘴角的洋洋微笑,是我从未见过的。
原来他,才是你的同路之人,也只有他,才能那般轻而易举的解了这楚歌之局。
那时才认清自己,当初不该受哈布的鼓舞,向皇上要了你,你说我与索额图勾结将你抛入困局,才开始明白,我亦只是哈布的一颗棋子而已。
见你那般劳碌为我寻遍女子,便知你去意已定,遂强迫自己与你选择的女子一起,本来毫无半点欢愉,百般所做,皆带着些许赌气的因由。
直到高云怀了我的孩子…那是一个流淌着我的骨血的孩子;我动容了;第一次那么渴望成为一个父亲;要知道;子青怀着的;是张猛的孩子…
高云怀着的;才是我唯一的血脉…
但是,她竟然狠毒到杀了我的孩子,当子青在我面前有恃无恐的承认自己落了高云胎的时候,我掐着她的脖子,几欲杀了她。
但为了母亲,我仍是含泪忍下了。
但她却再一次威胁我…要我杀了你;才会把信还我…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犹疑;我已夺了你的幸福;即使牺牲所有;也不可让你再有任何闪失;虽不能与你同行;但愿能作此最后的守护。可我已无颜见我母亲;就让我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对母亲的歉疚…
但在此之前;仍想着还你自由;遂在哈布多尔济王府当众之下;给你休书…望着你能逃过一劫
但若你能看见这封信;我便知你选择…
我…扎纳扎特尔在此起誓:只要索心格格留在王府一日;便是王府唯一的大福晋…直到索心格格离开为止;在此之前;府内所有人员;皆要听格格调遣;不可造次
心儿;若子青为难于你;大可将此信公告天下;我母亲之事;勿再强求…太多的宽仁;将害了更多活着的人
来生再见…扎纳扎特尔绝笔。”
眼泪一滴滴的流了下来,落上信纸之时,化开了淡淡墨痕。
原来他的心,竟是什么都知道的。
“格格…”江修缘担忧的望着我。
“李德明,今生我又欠了一份还不清的债。”许久未换他此名,如今这般光景,他已是唯一伴着我,真诚待我的故人了。
他傻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我心里明白,今夜以后,我已不可能再坐以待毙!之前还顾念着子青肚里骨肉,犹疑着该如何下手,既然这是张猛的孩子,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麻烦先生去楼下叫雪莲上来,我有要事要问。”江修缘一脸不解却毫不犹豫的下了楼。
“雪莲,那日哈布多尔济王府宴会,我注意到后半场时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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