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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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是个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我没有家，从小就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名字，老乞丐都唤我小孩。所以当她问我愿不愿意跟她走，跟她有一个家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当第一次唤她娘的时候，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哭了，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字，仿佛让我想起了很多，让我渴望了很多。
她给我取了名字，净流，蓝净流，她说我就像小溪里的净流一样，趟过她的心。净流，我喜　欢＇炫。书。网＇这个名字，我更欢喜的是，从此，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不喜　欢＇炫。书。网＇那个叫翼雪珞的人，因为他怀疑我，他甚至想杀我，最重要的时，我怕他跟我抢娘，所以我总跟他呛声，就像娘一样，总惹得他哇哇叫。
可是，在那个草原，当我看见他奋不顾身将娘保护在身下的时候，看见他为了保护娘差点死去的时候，我突然哭了，哭的那样害怕。如果没有他，娘一定会死的。所以每当晚萦去照顾娘的时候，我都会静静地守在他身边，我怕他死了，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那样心甘情愿保护娘了。只要他能保护娘就行了，就算有一天娘离开了我，可有他在娘身边，我也会安心的。
可他却死了，像这样，不吃饭，不喝水，不睁眼，就像一个死人一样，除了呼吸，他什么也做不了。
娘走了，那个当初在漫天大雪里拉着我，说要给我一个家的女人，违背了她的诺言。她抛弃了我和翼雪珞，一个人去寻找她的天堂。
老乞丐说，人不能台贪心，贪心的人会遭到报应，我怕报应，所以我总不敢要求太多，可这一次……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我太贪心了，所以它要带走娘。
可我不能让翼雪珞死，因为已经习惯有个家，便害怕又变成孤儿，所以我走到哪里，她便也要跟到哪里。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他，一起去找娘。
雪，真的很冷，可我却感受不到，肩膀就像快撕开一般，我拉着翼雪珞，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艰难地行着，空气，变得稀薄，倒下去的时候，冰凉的雪塞进嘴里，我却没有力气将它吐出来，是不是……娘来接我了。闭上眼，我仿佛看到娘扬起美丽的脸拉着我向着温暖走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看到那个被我气的够呛的大夫，是他救了我，可他却救不了翼雪珞。他说翼雪珞已经成了活死人，除非是奇迹，否则，绝不会醒过来。
我相信奇迹，正如我相信报应一样，老天不是已经惩罚我了吗？它一定能看到翼雪珞受的苦，所以我要守着他，直到奇迹出现。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不过不是在翼雪珞身上。那一天，我收了耍杂艺的摊子，数着得赏的铜板，想着给翼雪珞买些什么，他的衣裳很久没换了，被子也不够暖和，我一路想着，却在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她……
依然是那么地美丽，像朵晶莹的雪花一样透明如仙，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净流……蓝净流。”她开口了，我却不敢答应，不敢动，怕一开口，便会出现涟漪，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罢她的脸模糊了。
“小孩……”她走向我，抱紧我的时候，我才清楚感受，原来她还活着。
她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来带我走，和我有一个真正的家。于是，我和翼雪珞还有她来的了这里，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她很笨，真的……
她不会摘菜，每次总是连着根和叶一起拔掉，然后傻傻地笑。她也不会拣柴，总拣些湿的回来，还要劳烦我第二天把它们丢回去。最不能忍受的，时他不会烧饭，却又总抢着烧，每次都把厨房搞得鸡飞狗跳。所以每天晚上我都在祈祷，祈祷翼雪珞快点醒来，因为她总喜　欢＇炫。书。网＇一个人对着翼雪珞傻傻念念，明知道他不会听到，却还是会把每天发生的事在他耳朵边上一件件重复地说。
我总听到她唱那首歌，蓝颜知己，每唱一次，她就哭一次，每唱一次，我就伤心一次。她常拉着我坐在那片花海面前给我讲翼雪珞的故事，讲她是怎样把他气得跳脚，怎样和他走过那一路的艰难。她说，老天在惩罚她的任性，所以她要赎罪。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一天，其实我知道她去了哪儿，可她不说，我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因为我明白，她……是真的用心去爱了那一个人。
番外 翼雪珞
最害怕，那倾天的白雪，铺天盖地的时候。每天在雪里睁开眼，都有种又轮回过一次的错觉，于是每一夜醒来后，我都会默默地守在窗前，看大雪埋进院子。
蓝素说，如果忍不住眼泪，就不要忍了，何必要痛苦地去掩藏哀伤。我知道，在黑暗的角落里，不会有人看到，可我仍然害怕，如果有一天，真的再也忍不住，再也笑不出，该怎么办？蓝素是个奇　怪；书；网的女人，不论是她那个人，还是她的想法，都是那般地与众不同。皇上说，李二小姐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李二小姐了。
我不喜　欢＇炫。书。网＇她，因为她过于奇异的举止，可我也不讨厌她，因为她的性格里有着一种让我不明白的坚强，她的脑袋仿佛构造得很奇　怪；书；网，奇　怪；书；网得让我忍不住，想去明白她。雁池公主说，李苑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管谁对她说什么都傻傻地选择相信。她喜　欢＇炫。书。网＇傻笑，单纯得像只猪。有那么一刻，我也那样地认为，她真的就如雁池公主说的那样。可在那个夜晚，我第一次那样真切地看见她的悲伤，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将自己藏得那么深。也是那晚，我第一次害怕，她如果真的不在了，谁带我去找红絮？谁会眯着眼骂我笨蛋？
蓝素说，她不是金丝雀，所以不愿意被关在笼子里，她想要自由，可我知道，她说的自由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而飘渺。离开皇宫的那天，是成王和南宫月大婚的日子，原来皇上已经为她摘下了天上的星星，纵使那么地艰难，皇上……背了骂名，成全了她。那一天，我骑着马走在冰天雪地里，不敢转身，即使知道他下了马，也倔强地不肯回头，因为我怕，我会变成第二个洛暮云。
可是在带她离开客栈的时候，在那场大火下，我看着疯狂欲冲进火海的贺铸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早已经不安静了。
蓝素说，她害怕孤独，所以我不顾危险，带上晚萦。她说，她喜　欢＇炫。书。网＇自由，所以我带着她，躲开皇上安排的路线，让她毫无顾忌地地去走她想走的路，去寻她心心念念的自由。她常常思念成王，常常一个人念叨着白色，自言自语地问，你还冷吗？她说，她害怕幸福，因为越是幸福就越害怕失去。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话，我都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连她说话时的表情，我都忘不了。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爱上她了，如皇上一般，爱得身不由己，却也爱得心甘情愿。所以……我自私地想一个人陪着她，脱开所有的枷锁，安心地守着她，快乐地去寻找她的自由。可我的自私，却害了我娘。亲情和爱情，是无法对比的，我不愿意用谁去交换谁，我不想伤害蓝素，也害怕失去母亲，所以，我宁愿将蓝素交给笑遥，赌一赌，我和她的命。
红絮说，她恨我，因为娘也恨我，恨我和父亲背叛了她。母亲说，她着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便是爱上了父亲。父亲是个山贼，前朝政治腐败，朝廷贪污，百姓民不聊生。父亲不愿做朝廷的鹰犬，于是占地为王，落草为寇，娘却是个公主。前朝灭亡了，父亲救了落难的母亲，母亲便嫁给了爹。后来，改朝换代了，母亲却忘不了国仇家恨，一心思量着怎样复国。那个时候，父亲却突然带着我离开了，离开那生活了很久的山寨。我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只记得他将我带到雪谷，将我交给师傅后就走了。师傅说，我爹是个汉子，有血肉，有思想的汉子，他不愿意被亲情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