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第108章

照顾他的时候，他几乎一直都叫着一个名字，蓝素……
我知道这是小姐的名字。他在梦里，都一直唤着小姐。
而小姐……却一直流泪，一直叫着成王的名字。
每天我照顾了翼将军后都会呆在小姐的帐篷里，看着小姐流泪，我也跟着哭。
看着翼将军的伤口，我也会哭。那几天，我几乎天天都有流不尽的泪。
小姐醒了过后，她的眼睛却看不见了，于是我也哭，仿佛要把眼睛哭瞎了一样。看见小姐不开心，我也笑不起来。可每天我还是重复一样的工作，照顾翼将军，再到小姐身边去。
后来，出现了一个大夫，小姐第一次跟他见面就吵上了。那时候的小姐虽然很蛮横，可是她终于又变回以前的那个开心的小姐了。
今天，南宫月突然来了，那个秦泯公主……现在他已经是成王的王妃了。一直我都以为成王喜　欢＇炫。书。网＇的是小姐，可最后，他还是跟南宫月成亲了。
虽然小姐一直都在笑，但是我知道，小姐好想哭。却一直强忍着。
我不想把信给小姐。因为我知道，小姐看到南宫月一定会伤心。我不想看到小姐哭的样子。
我想一直看到小姐唱波斯猫时候的样子。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认真。
可就算我不给小姐这封信，南宫月也会找她的。
所以我一直在帐篷外面踌躇。最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信交给了小姐。
把信给她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如果，我知道这封信会让小姐离开我们。我想我绝对不会将信交给她，也许那样做会让小姐恨我，但只要小姐能认真的活着，我就算被她恨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小姐说塞外的风光很美，就像下凡的仙子一样，纯洁得让人心动，第一次见识到塞外的雪景时，我真的被它那动人心魄的美震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有多美，只记得小姐真正见到这片雪景时那陶醉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小姐那时候的样子，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只为眼前的景色而迷醉。
那样的小姐好美。
可是现在，小姐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那样，决绝地笑下悬崖。在草原的悬崖上，我眼睁睁地看着小姐从那悬崖上，像绝望的蝴蝶一样，坠落……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成王是真正喜　欢＇炫。书。网＇小姐的。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翼将军陷得有多深。终于知道皇上对小姐不仅仅当她是棵棋子。别人说帝王最是薄情，可在雪原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皇上也有真爱的。
雪，下的满天满天的。
我走出了帐篷，看见在雪里整整坐了一夜的成王。这一夜过后，我仿佛发现他老了很多，虽然他的笑依然是那么地魅惑，可是他的眼神，真的苍老了好多。
皇上走了，离开的时候，我见到了别人口中传说的帝王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苦。但我知道，如果小姐见了，一定会更痛苦。
小姐跳下悬崖的时候，翼将军是最冷静的。自从跟小姐来到这个草原后，翼将军好象就变了很多，虽然他依旧会气得小姐跳脚，依旧调皮地四处整人。可是他真的变了好多。小姐跳下去的时候，净流吓得晕了过去。皇上的手，全是血，不知道是手上的还是心上的。
成王却是至始至终都不曾动一下，他的嘴角，只轻微地扯出一个口型，我知道，他一定在唤小姐的名字罢。
所有人的反应里只有翼将军最冷静，甚至是没有一点表情，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跳下去的方向，然后默默的转身，回到帐篷里，躺在床上，静静的睁大了眼看着帐篷顶，不说话，连眼珠子也不动一下。
小姐走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呢？
丞相府没有了的时候，小姐说：“晚萦，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现在连小姐也走了，我连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
走出帐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坐在雪里已经快成冰的成王，突然笑了。南宫月一直站在成王的背后，她的脸很痛苦。虽然她的表面看不出来，但我却知道她的心正在滴血。她的脚全陷在雪里了，她却一点也不知道。或许是……她知道，只是没有感觉而已。
一直到现在，我都很想问成王，他明明那么爱小姐，为什么还要背叛小姐，伤害小姐。可我一直都不敢问。因为现在的小姐已经是成王心里的一块伤疤。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跟小姐有关的字眼。
小姐的一切都会让他发狂。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扯开了他的伤疤，就只有血能弥补。之前一直不敢相信，可当亲眼看他杀了人的时候，我才明白，那种对生命的恐惧有多深。那个只说了一句‘丞相府的人，都死了。’的人，在成王毫不留情的剑下，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在成王面前提起小姐。就算是南宫月也不敢。
盛大的雪里，我看着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拿着剑，毫不犹豫地刺向成王。看着那个决绝的身影，我本想叫出来，想成王躲过这一劫，当声音都冲到了喉咙，我最后还是没有叫出来，也许是想为小姐出一口气。
可他是成王，他就算不回头，仿佛也知道背后的一举一动。当南宫月的剑深深地刺进了红絮的身体的时候，我的泪突然掉了。记忆中那个倔强的红衣女子，就这样从生命里消失了，一直到现在，我仿佛都还能清晰的记得小姐笑着对我说：“这个女子的脾气和我很像。”
成王的温柔是出了名的，可成王的狠却没有人见过。以前我一直以为成王永远是温柔的，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一个人狠的时候，也可以像夺命的鬼魅，阴狠得让人害怕。
成王从雪上站了起来，一直到离开都没有看她一眼。等走了很远了，才听得他一声冷耷的声音说：“杀。”
南宫月的剑，从她身上飘过。当我看见跪在雪里被剑刺穿的翼雪珞时，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哭得这么地大声。我想，如果小姐在的话，一定也会像我一样，哭得歇斯底里吧。
南宫月抽回了剑，只冷冷地说了一句：“疯子。”然后拖着我的手，走了。
我一遍遍地挣扎，一次次地哭着想要挣开她的钳制，但一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回过头，真正地看一眼躺在雪里的翼将军，光芒渐渐地从我的脑海消失，生存的最后一点希望仿佛也被抽走了。
我一直不知道成王为什么要将我带走，直到他把我带进天郢宫的时候，我看到他房间里有一座琴，那琴很好看，晶莹如冰雪一样透明的弦每次弹出来都有种如泣如述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这琴弦太幽怨还是弹琴的人太幽怨，每次听到成王弹琴，我就会有种想哭的感觉。
来天郢宫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什么都没做，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回忆每一分钟和小姐在一起的日子。
小姐终于还是来了，再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和她都哭了很久，我的亲人……原来还活着。
小姐回来了，可她却再也不会笑了，她变得愈加悲伤。愈加不确定，所以她总是拉着我，连睡觉也不敢放手。
她说她错了，她不该那么自私，任性地伤害在乎她的人，但我却知道……其实最受伤的——是他自己。
小姐终于做了决定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悲伤，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成王死的时候，大小姐突然来了，和一个叫君无崖的男子。可是……她终究还是来晚了，成王已经死了。那时候，小姐哭得好伤心，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死人一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空洞的害怕。
小姐错了，我们也错了，所以当小姐拿着那四张从佛像肚子里取出来的地图交给我，要我去帮她找出真相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地选择答应，我知道小姐一定会去找翼将军和小孩，然后，他们有一个真正的家，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着小姐了，手上捏着那封信，我从高高地悬崖跃下，带着那所有的真相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要晚萦了，也再也不会有文殊台一案了。
文殊……柳文殊，江南负伤柳如是的长女，原来是小姐的亲生母亲，这个秘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番外 小孩
我是一个孤儿，从我有意识起，我就是一个小乞丐，天天跟着老乞丐在大街小巷乞讨。老乞丐也是一个孤儿，听他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他饿了，没饭吃就偷，他说他那时候还小，还不懂什么叫小偷。这点我理解，因为我也小，我也不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