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第27章


傅余野家是那种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旁系多,过个年可以从初一应酬到十五还见不完那些个亲戚客人。
那时他年轻,刚回国,还不适应这种传统的深宅大院似的亲戚关系,少年心性还沉不住气,一喜一怒都露在脸上,大概是烦了没完没了地应酬,偷偷溜了出来,我还在家,大过年的,没有比宅在家,吹着空调,看综艺更完美的安排了。
傅余野到的时候,我爸妈去走亲戚了还没回来。
所以我穿着睡衣下楼,就看见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树下,穿着短大衣,走近看,里面居然是挺正式的西装。
他看见我就穿了睡衣下楼,就把我拉进楼道里。他眉眼干净,眼神如同天上明星,脸上带着一股厌烦地疲惫感。他一见到我就抱住了我,新的一年他又长高了不少,都可以轻松地把下巴磕在我的肩上。
“老师,你吃芒果了?”
“你怎么知道?”
他凑近我嗅了嗅。
“闻到芒果味了。”
我自己撩起袖子闻了闻,就一股沐浴露的气味。
我说:“那我还吃了苹果橘子瓜子呢,你闻出来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干嘛要挑衅他。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我们站着没动,灯一下子就暗了。
我刚要跺脚,就见他捏着我的脸,说道:“是吗。”
他那时还没如今深沉,说话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就让人看出他在打什么算盘。
他把我堵在角落里亲到了声控灯又暗了。
暗了很久。
他还带着寒意的手摸进我厚厚的睡衣,碰得我一激灵,反射性地要逃开,又被他摁住,我只感觉腰背的皮肤被他摸得快要着火。
我抓着他的大衣,腿软地站不住。
他克制地在我脸上碰了两下,委屈地说:“不想回去。”
我脸红地揉了下他的头发,他就这么看着我,黑暗里眼神却露骨得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跟他在凉飕飕的楼道里依偎了会,他就又要回去了。
他说明天要去林蠡家,下午准备去骑马,问我去不去。
我对林蠡没什么好感,便说自己明天要去走亲戚,不能去。
他赌气地抓着我的手,作势要咬,我害怕地求饶。
他最后只在唇间磨了磨,说道:
“老师一点都不心疼我。”
说得我心虚,连连跟他保证等过了这两天一定陪他。
但实际上就算我有空了,他不一定得空,所以我空头支票开得很大方。
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好像从来没有一起过除夕夜,因为都是各回各家,等又见面了,通常是我开学了,他也从那一堆亲戚中脱身了。那几天我几乎都下不了床,他每次都折腾地特别狠,我有时候被弄得受不住了就想逃开,他就会抓住我,用那种深情款款又湿润的眼神控诉着我,说我不心疼他,我被他看丢盔弃甲,最后满足各种他无理的要求,最后隔天清醒过来又懊悔自己上了当。
我说:“新年好啊,小野。”
大概是太冷了,我觉得我的声音都在抖。
他那边很久都得不到回答,我没有听见他身边的宾客如云,很难想象他也会有这样一个寂静的年夜,久到我看到夜空里又一轮烟花炸裂在空中,通话中,那边传来相像的爆竹声岁。
“又是一年了。”
我蹲在了台阶上,脑海里浮现出他渐渐清晰的眉眼。
“小野,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问完之后,我又自嘲地笑笑。
想必是开心的,他什么都不缺,又天生贵胄。
宝马香车,葡萄美酒。怎么会不开心呢?
我听着他静谧了几秒,回答道:
“老师,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的语调平静,衬得背景的烟花更加放肆喧嚣。
他像是走进了某个封闭的空间,我听间外面的声音一下子隔远了许多。
我听到他的话,心里颤然。
“不论是和老师上床,还是和老师分手,我都不后悔。以前是我没有能力去保护老师,但是现在不一样,没有人能对我指手画脚,我也不用担心老师会躲在阳台上哭。”
我听着他冷静平直的语调,呼吸紧张起来。
他的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痛苦难堪的回忆。
那天我去见了傅余棠回来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给他做饭,讲话,睡觉。
但是我等他睡着后,又偷跑到阳台上,蹲在角落里哭。
那种难过,不是因为被别人辱骂同性恋,不是因为爱人的家长的责难。
而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强大到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出来,说,我邓陵就是喜欢男人,就是喜欢傅余野。
我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
没想到他知道。
“就算知道老师和的别人生孩子的时候,我也只能砸东西发泄一下而已。老师选择的路,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已,而现在,没有人能够再让老师难过。”
他说着,语调轻快了点,像是要开玩笑。
“老师问我开不开心,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呢?”
我动了动被冻僵的手指。
“但是老师这一句话,是我新年里,听过最好的话。”
院子里黑茫茫的,看上去凄清寥落。
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声,交杂着烟花声。
这样一个热闹的夜晚,我却觉得异常孤独。
太冷了。
我想赶紧回到温暖的屋子里去,马上喝一杯热水。
就在我手指冻得要没力气的时候。
我听见傅余野在那头说:“老师,你哭了?”
我麻麻地想否认,可是却发现一出声就是哽咽。
脸上冰冷的,是我的眼泪吗?
“老师?”
我捂着嘴巴,没说话,这样他会以为我挂了电话,就像他以为我选择了一条最简单的路。
他怪我……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想我的……
第42章 
傅余野的声音立刻染上了焦急。
“老师,你别哭,是我说错话了,别哭。”
而这时,又有烟花升上夜空,巨大的爆破声遮盖了他的话。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耳边响起重复的烟花声。
我抬头看向夜空。
心一惊,整个人都如同寒风中颤抖的树苗般差点立不住。
我擦干眼泪,只穿着件睡衣就跑向院子门,打开门,无边的黑夜让我一瞬间迷茫,站定了几秒,我没头脑地只管往前走。
耳边还传来傅余野的声音。
终于在墙边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
吉普车没有开灯,漆黑的仿佛停了很久。
我快步跑了过去。
要拉车门,大概是手冻僵了,拉了几下都没拉动。
门自己开了。
傅余野从车里下来,看见我,什么话都没说,就把我拉进后座上。
他把外套批在我的身上,又两手裹住我的手。
“老师,现在是零下你知道吗?”
他又焦急又生气的表情,让他整个人像只发怒的小狮子。
听着他的斥责,竟然觉得好笑。
他打开车灯,深邃的眉眼一下子显露出来,我看着他,他见到这样安静的我,眉眼也渐渐柔和下来,然后伸手擦去了我脸上的痕迹。
他的手指温暖,让我不由得露出贪恋的神色。
我在车上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等到呼吸不再打颤时,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傅余野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坦白地告诉我。
“我查到的。”
我也不想管他用了什么手段查到的。
“所以……你是打算在这里坐一晚上?”
傅余野揉了揉我的手指,大概是发现我指尖还是冷的,便又握住。
“老师,我订了宾馆。”
他眼睛带着细碎的笑意,像是错落有致的霓虹灯落在树丛里。
这里本来就偏僻,他说订了宾馆,我还真有点不信。
“房卡呢?”
我抽出手,要看。
他脸上一怔,说:“老师是要查岗?”
查你妹。现在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我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假装镇定的样子,说道:“你有听过一句歇后语吗?刚出生的小鸡——”
“嘴硬腿软。”
他像是花了好几秒才接受这句话直白粗浅的含义。大概也是没想过我会和他说这么糙的话。
“算了,你爱喝西北风也随便你。”
我脱下外套就要从另一边下车。
但没想到傅余野直接把我拉了我过去,我正好撞在了他的怀里,像以前无数次拥抱那样。
他的怀抱永远让我可以一秒安心下来,我尖叫起来。
“傅余野!”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