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荒》第19章


无痕静静站在我床前,一言不发。 
“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要欺骗我?” 
“……” 
“我已经没有快乐可言了,唯一的等待的希望也被你打碎,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你的快了!” 
“如果要我快乐,就不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生气跑了出去,我什么也不顾了,脚下的荆棘,流浪的狼群,无情的杀手,都不在我意识之内了。我只是疯狂的跑着,顶着一片忧伤的月光。 
为什么连他也欺骗我? 
为什么没有一个可以令我相信的人? 
我的心在滴血! 
隐约听到无痕焦急地喊我,我没有答应,已经没有必要了。 
新月散发着淡淡的光,在我眼里是一片朦胧的纱,笼罩了寂静的夜晚。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软弱无助。 
“噢……” 
一声悠长的狼嚎蓦地惊醒我,在我的四周,浮起了无数盏灯笼。 
狼群! 
我拔腿想跑,双腿犹如灌满了沉重的铅,动不了半步。我看到几个模糊地身影,矫捷的跳动着向我逼近。 
我感到了恐惧,一想到被狼群撕裂的情景,就不寒而栗。我强迫自己镇静,逃掉已不可能,那就索性面对死亡吧。 
嗜血的本性塑造了狼的凶残,我看到一个身影跃起,当头向我扑下。 
“别了,哥哥!” 
我闭上了眼,哥哥立刻出现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坚毅的面孔,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哥哥伸出手:“妹妹,跟我走吧。” 
我已闻到了狼口中的腐气。 
只要想着哥哥,死又有什么可怕? 
“畜生,滚!” 
犹如晴空霹雳,接着是可怕的寂静,然后是狼的负痛呻吟,我知道他来了。 
那一夜,月色格外温柔,剑花格外美丽! 
那一夜,有一个为了我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那一夜,我面对了死亡,也面对了新生! 
我等待了哥哥数年,这等待的感情是真诚的,没半点的虚伪。无痕的谎言,让这份等待不再单一,竟掺杂了虚伪的成分,所以我才恨他。可是,现在我却再也恨不起来了。 
那一夜,长如年,短如瞬。 
黎明时,我已躺在了床上,无痕伏在床边,不胜困倦,睡去了。我伸出手,抚摸他的伤。也许我弄痛了他,他醒了过来,我慌忙收手。 
无痕只是轻轻一笑,我的脸便红霞绽放。 
荒原上的每个夜晚,多了一个挑灯女子的身影,她在那里徘徊,等待着大漠中的他和早出晚归的他。 
她的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弱小,那么的孤独无助,然而她的心却比任何人的心坚强。 
淡月疏星,冷箫凄琴,反复诉说着这个女子的故事。 
第九章 智 
第九章智 
我是荒原的孩子,我生于此,长于此,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从没有谁像我这样深爱着荒原。荒原是我的归宿,不仅是肉体的归宿,也是精神的归宿。 
走在空寂的荒原上,远望那一片血染的晚霞,不经意间发现,我已经苍老了。我饱经战乱,剑刃穿过无数人的躯体,血迹斑斑。虽然,尚足以举起我的剑,我还是感到动作的迟钝。 
岁月无情! 
我感觉我活得很累,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老去的心已无力再承担一切。每当看到那轮夕阳,我都会反复地问自己,难道真的是迟暮了吗? 
人终究会老去,死掉,腐烂,化作白骨,化作尘埃,百年之后,也许不会有任何人还会记起你的过往,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站在白骨化成的土地上,或许正是你的埋骨之处,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这样的轮回很可笑,像是老天故意设下的圈套,可是有谁能逃脱? 
一如苍老,昨日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志气凌然,然而,仅是时光一瞬,已是两鬓半白只剩残破的记忆。如昙花,刹那芳华,弹指红颜老。我看到我的灵魂在云间闪现,嘲笑着对我说:“你老了,你老了!”我知道,我知道,唉,老是终须面对的事,避不开,躲不掉。 
我羡慕剑光如水的年轻杀手,是他们让我感到了苍老,一种异常消沉的感觉,只有自己的心感觉到了渐渐暗淡下来的剑光才是真正的悲哀。 
剑,对于一个杀手,便不再是一块残片,而是另一半生命。心剑相连,剑断,是一个杀手最沉痛的悲哀。剑断的声音是我最不忍心听的,那断裂是那么的清脆有力,包含了血与泪,包含了生命的失望与悲哀。这种悲哀,我大概也快要体会到了吧,我想。 
如果一个人有勇气折断长剑,那么他将会是一个永不能被击败的人,心中永远充满希望,他的生命力强悍无比,一切源于对生的强烈渴望与追求。而一个死于恐惧的杀手,仅仅是一个平庸的杀手。真正的杀手所经历的苦楚早已超越死亡,死亡已不能成为威胁。 
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如此想,死亡还是震慑了大多数人。死亡是一片阴影,笼罩了谁的心,谁就在恐惧中度日。 
※※※ 
议会军屡次受挫,赔上了几百条性命,我知道,这不是我领导有方,仅凭我和几百名杀手,恐怕连议会军百名杀手都对付不了。这其中,有一个人起了重大作用——荒原第一杀手无痕! 
只要无痕在,议会军就会胆战心惊。可假如某一天,无痕离开了,第二天就是我们的末日。对此感到担忧,我曾问过无痕为什么要帮我,这个由我来问显得问题很愚蠢,无痕并不在意。 
“因为长恨是我的朋友。” 
无痕的脸迷茫而空洞,我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由心而发。 
无痕杀死了两任酋长,是得百年前的混乱再次降临。长恨因此所受打击最大,他一定是为了赎罪,才会帮助长恨的。 
“所以你学了剑术?” 
“不,学剑是另有原因,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没有想到我会成为荒原第一杀手,我很想忘记这些剑术,因为我痛恶厮杀。我一生所向同样是自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不是在赎罪,我没有罪可赎!” 
我想错了。 
“你知道吗?我一次看到鲜血喷涌时是在大漠,我亲手杀死了一名流浪刀客。我没有任何理由杀他,只是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脑海中就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引诱我出剑,我无力抗拒这个念头,只有亮剑!刀客并没有表示惊讶,从容举到格挡,大概他也有这种感觉吧。 
那一战,从中午一直持续到黄昏,最终他死在了我的剑下。血染黄沙的画面,激起了我对厮杀对鲜血的欲望。我想扔掉长剑,却无法放手,我的心告诉我,我以后还要杀更多的人,这算得了什么?从那以后,每次杀人我都闭上眼睛,用心驾驭剑,我害怕在我挣开眼的瞬间忍受不了这残忍而放弃手中剑。 
我在大漠住了一段日子,然后,回到了这里。” 
无痕一直用心去杀人,这是他的悲哀,是我没有想到的。 
在我的眼中,无痕是一个很冷的人,一向独来独往,他深沉镇定,除了长恨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没想到他也有如此的苦衷——不敢面对死亡,却又不断制造死亡。 
“何时离开?”这是我最关心的。 
“我知道你会问的,”无痕说,“长恨归来之时便是我离去之日。” 
我总算放下了一颗担忧的心。 
不过,无痕离开时说了一句令我不解的话,他说:“现在,我就是长恨!” 
无痕是无痕,长恨是长恨,怎么是一个人呢?还有,无痕的剑术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荒原上黑衣杀手的身影已很少见到,真正敢立于荒原的必然是拥有高超剑术的人。他们怕无痕的长剑刺穿自己的心,从来不敢靠近我的营地。 
当议会军的惨败渐渐被遗忘时,黑衣杀手又多了起来。他们依然是那样的冷酷,那么的无情,桀骜不驯的身影顶着一片漆黑的天,长剑光华闪耀,如三尺流水。不同的是,剑尖上绽出了雪白的莲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异常美丽。 
也许是悲哀的感情凝于剑尖而开放的悲哀之花,也许是由于某种神秘力量而开的花。不管如何,莲花绽放得太诡异,令人心生恐惧,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担忧变成了现实,营中不时有人死去,毫无知觉——暗杀,一剑毙命,伤口呈现莲花状。知道第二天醒来,人们才发现昨晚还在一起的人突然死掉了。每晚,都有人在不经意间死去,无声无息,一剑穿喉。侥幸躲过暗杀的人由于嫉妒恐惧疯掉了,口中不断重复着:“莲花!莲花!” 
奇异剑花的出现,每个人都感到恐惧,剑花意味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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