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洞》第48章

尚天赐当时正想着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对他记忆不是那么清楚。
可见，人们对同一件事情的记忆是不一样的。
“那年我的愿望是，你爹地能和你妈咪离婚。
但是，我没有向圣诞老人许愿。
因为那年有个人告诉我，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什么圣诞老人，什么流星，都是懦弱又不肯努力的人找的哄骗自己的理由。
所以，那年的圣诞夜，我让你爹地和你妈咪离婚了。”
尚天赐盯着他，努力搜索记忆“你，你，你就是那个男孩？”
当时哥哥和夏雨姐姐还有宝宝是在那个酒店的！
David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暗自握紧了拳头，让爹地和妈咪离婚的人，竟然是自己！
而自己还去记恨怪罪尚天赐！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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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着小跑开着敞篷，任冬天的风吹过他的脸颊，头发，让我更冷静，更智慧，更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究竟是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爷爷说的是真的，
还是这个只认识两天的人说的是真的？
暮然，想起圣诞树下，他说：“原来十岁的孩子长这么高呢。”
为什么用原来这个词？
因为他一直在想自己的孩子，十岁了，十岁的孩子应该长多高？
哦，你也十岁，十岁的孩子原来可以长这么高，和自己想像的有差别呢。
才用“原来”这个词。
又想起，生日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个人，躲在自己的角落，忍着孤独的思念，近在咫尺却不能去见，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和他没关系，他就是想，也轮不到他。
因为得不到，连见也别见了，近乡情更怯。
可是还是记得，这个夜晚，是孩儿的生日，娘的苦日！
是两个人一起闯过鬼门关的日子！
而这两件事情，都是尚天赐无意的情况下，被尚雪飞因为不同的原因，牢记在心的。
David忽然意识到，尚天赐说的是真的。
他大叫一声，把车刹在江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任自己活成别人眼里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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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度陈仓，朱胎暗结
新年近了，尚天赐彻底放假，也不用去学校了。
打了电话约了叶晓树，因为年底，叶晓树要回老家，临走见一面，给爸妈捎点年货回家。
34岁的叶晓树在意大利修完建筑设计后，又在那边呆了几年，因为爸妈都老了，他又一个人，没安家，两边都很挂怀，就回国发展。
尚天赐想把他留在身边，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可是哥哥说，尚家的地产公司每年只有住宅的设计任务，他那才华在这里，有点委屈。
夏家旗下有个专业的建筑设计公司，全球承揽各种建筑设计任务，他去挺好的。
给夏雨打了电话，说这边有个建筑设计的高材生，海龟，要回国，就是给天赐设计玻璃温室的那个设计师。
第一手的消息，人还没回来呢，紧着给你问一声，你哪里要吧？
别等人家去了别家。咱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夏雨一听很好啊，来吧来吧。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就这样叶晓树一下飞机就去了夏家的建筑设计公司。
现在哥俩在一起吃饭不是当年了，叶晓树喝了这么多年的洋墨水，已经不是那个只买素菜的学生了。
两个人约在一个火锅店，点了一个石斑鱼火锅。
只听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尚天赐说：“你呀，也老大不小的了，有个合适的人赶紧结婚吧。
爸妈年纪也大了，以后想给你带孩子也带不了了。
你在国外这么多年，不了解国内婚姻市场，国内女少男多，好多女生又爱单身。
哎呀，家里有你这么一个30多岁的儿子的家长，都很发愁啊。
你要是有个差不多的就别挑了，紧着吧。
别觉得自己年轻，时间以你想像不到的速度快速的飞去，现在马上过年了，
你要35了！
急死了。”
两个人往锅里一边放鱼肉，鱼皮，鱼丸一边聊天。
十几年过去，两个人已经变成铁瓷了，就连爸妈也变成咱爸咱妈了。
看着他一如当初的青葱模样，叶晓树看着他一副家长的模样，噗嗤一笑：“别说。
真有一个追我的，就是觉得不适合。”
“啊？有追的？我弟弟当然有追的，这么高，又帅，又有能力。哪儿不合适？”
一听到有人追，尚天赐的哥哥心得到满足，后来终于找到重点了。
“家庭出身，经济条件，年龄大我四岁，这倒不是事，主要我觉得性格合不拢。”
“哦。现在的女孩子都挺强势的，你也体谅人家养女儿的，养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等到收益了，嫁给你了，给你做饭洗衣服，生孩子，凭啥，你对人家不好啊？
将就点吧。你也不年轻了。”
要是尚天赐知道追他弟弟的是谁，打死他也不劝弟弟将就了。
更何况，前几天借着年终宴的时候，两个人喝的多了，还发生了点不得见光的事情。
“你看我这性格吧，就是想找个温柔的贤惠的，没脾气的，能顾家的。
找个女强人，两个人都上班，家里老人谁照顾，孩子谁照顾？
她又顾着她的事业，放不下，离不了。
我们俩谈恋爱都在办公室里谈着公事就谈了。
我不想要这样的，不是我的理想型。”
尚天赐捞出鱼丸，想咬一口，刚送到嘴边，觉得好腥气啊，难以下咽。
叶晓树看着他的表情，咬了一口：“我觉得挺鲜的。”
“是吗、”看弟弟吃的那么香，那就咬一口Q弹的鱼丸，呕，更了不得，想吐。
算了，算了，还是吃蔬菜，和牛肉吧。
两个人又谈了公司的事情，打算在这边买房的事情，接老人过来的事情。
尚天赐说：“你要是结婚在这边买房有困难的话，我先给你钱，我们是男方，房子就是应该男方准备的。
咱经济条件不好，但是也不能让人家女方准备。知道吗？”
“嗯，我知道，要是把父母都接过来的话，就把老家的别墅卖了，在这边买个小面积的还是可以的。”
“你别，买小的。还是现在手紧点，也要一步到位买个大的。
没钱就言语一声，我不想咱爸咱妈老了还要挤。”
嗯。叶晓树吃下一片鱼肉，和着那心里的温暖，滑下咽喉。
老爷们矫情啥？有钱了还给他就好了。
人在困难的时候，别人拉一把，记你一辈子。
人在困难的时候，别人踹一脚，也记你一辈子。
这一段时间，尚天赐因为David的事情，多少年没有这么焦虑，忐忑，纠结，跟自己的弟弟吃了顿午饭，说说话，心情好点了。
下午回家，就躺在美人卧上，看会儿书，晒着下午的太阳，很舒服。
最近，他老觉得累，睡着就像死了，浑身没力气。
觉得可能是因为David的事情，搞的太紧张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法和哥哥说，好在年前这段时间集团的事情特别多，每天回家都很晚，他已经睡着了，哥哥不好打扰睡的像小猫一样的他，事情就被拖到现在也没说。
David站在温暖的午后的阳光里，看着这个安卧在藤椅上的人。
他已经去查了，查清了所有的一切。
他发现自己就像那个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从出生就被卖给电影公司，所有的事情都被全球直播，而他以为自己生活的就是真实的地方，但是其实只是个摄影棚。
他从未接触过这个真实的世界，他一直生活一个被粉饰过的世界，充满欺骗和谎言的世界。
他的父母每年他的生日，圣诞节，新年都会在他身边一起去游乐园，吃生日蛋糕，送他昂贵的圣诞礼物。
那是每年唯一的一次聚会，有爸爸妈妈的聚会。
从小就被教育，因为爸妈在国内的工作很忙，只有这个时间能过来陪你过最重要的节日。
可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是春节，在美国都没有固定假期的一个日子。
那个日子他们陪着各自重要的人，过着各自的人生，都不会想起他！
还有这一切的大主宰，他的爷爷，他信任，依赖的爷爷。
在至关重要的地方，欺骗隐瞒了真相！
如果他没那么爱戴敬仰他的爷爷，那么也没现在这样崩溃一个神的倒塌。
最爱他的人竟然是从没见过他一面的人，他从未了解的一个人。
他对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