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第148章


姨娘的话太耍桓蚁搿?br /> “听你三姨娘自个儿吓自个儿!”齐氏不看三夫人,拿出若无其事来对着容琳,“不过是害了热病,挪出去找大夫调治了。”只是从那再未回来,也没个消息……
热病?容琳脑中灵光乍现,想起振轩说的事,当初以为是二姨娘,却不料是四妹妹,“三姨娘,您快听我娘的劝,四妹妹性命无碍!”三姨娘对四妹妹的期许阖家皆知,若她真有个什么,三姨娘可不是得疯掉!听她们话里的意思,三姨娘是被规劝着才有现在这模样的!
“容琳,你说的当真?”三夫人的眼里已然放了光,容琳点头,“姨娘,这样的事我如何能胡说?是轩哥亲口告诉我的!等回去了,我再打探得细些……”
“他告诉你的?”三夫人的声气忽就冷了,“那个倒头的还能有这份心?从咱们家出了事,他连个面都不朝,早不知躲到哪个耗子洞里了!这么些年,我就是喂条狗,也早把它喂熟了,可连自个儿的侄儿都……”
“三姨娘,您可冤枉轩哥了!”容琳叹气,至亲的人,却恰恰最易被挑剔、被误解!把振轩做的事讲给家里人听,小心地略去了他遇到的一些闭门羹,怕杜尚书听了寒心,三夫人听了,渐觉脸上有光,喃喃道,“这么说咱们家倒不是白对他好了!”边说边觑着齐氏的脸色,齐氏并不接口,只做未听,容琳不好说什么,转对了杜尚书,“爹……”叫了这一声,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杜尚书已知她要问什么,淡然道,“树大招风,也是躲不开的劫数。”
许是早跟家里人说过这个话,众人听了都无异色,容琳原也做过如此猜测,听杜尚书亲口说了,再无疑惑,只心中发凉,不由轻声道,“爹,就不怕……芝焚蕙叹的么?”险险说出兔死狐悲来,醒及那是她爹,匆忙改了口。
“怎么不说是敲山震虎?”杜尚书意味深长,两朝重臣都被法办入狱的话,其他人谁还敢恣肆妄为?太子年轻气锐,他有诸多不敢苟同之处,只这一回的出手却不可谓不准、不狠,令他也好生佩服!
“爹,您就听任那些不实之词……”
“容琳,你倒是俗了!”杜尚书瞅着爱女,温和地笑,“既要把人关在这里,总要有个说辞;既人已在这里,又何需在意那些说辞实不实?”
杜尚书的镇定看不出是出自豁达还是心灰意冷,容琳可只觉得冤屈,“爹,您打算就这么……”听之任之?
“容琳,”昊琛一直在旁听着他们父女说话,此时坐在地上拱手道,“岳父大人,小婿此来……”
“昊琛,”杜尚书颔首微笑,“你和容琳此来,足证天恩,能看到你们今日,老夫亦觉欣慰!”目注了昊琛一瞬,转而环看了其他诸人,微喟,“只是连累你们跟着一块儿……”
“老爷,您可别这么说!”众人未待说话,三姨娘先截口,“往日里咱们金尊玉贵的时候,可也未说是跟老爷沾的光,今日要说连累不连累的话,岂不是在打我们的脸一样?旁人怎么样我管不着,要怕连累的尽管走好了、又不是没有走的!只要不怕走到哪儿都背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儿,那就赶紧走……”
“三妹!”三夫人洋洋洒洒还要再说,齐氏低声拦阻,“说这些做什么?你犯得着跟那起没见识的怄气?何苦白伤这些人的心!”
容琳看三夫人脸朝着对面牢房大声说话,那里关的都是家中的佣仆,约摸猜是有些下人生了悔意,遂悄悄问二夫人,二夫人点头,说了几个名儿,不乏在尚书家伺候了十好几年的,好在前些日子都发配出去了,容琳听了心中不免凄凉,只低声对二姨娘道,“这些老仆也都是有家的,总不能老跟着咱们耗在这里……”
二姨娘微微一笑,覆了女儿的手,“我和你娘也是这么说,只你三姨娘的脾气……”叹了一声,“从出了事到现在,她倒是一声未抱怨过,你娘说总算还有样好处!”
“娘会这么说话?”容琳讶然,她脑子里的齐氏一向不苟言笑,每说出一句话都是反复掂量过的,何曾有这么率性的时候?
二夫人笑了笑,未再说下去,倒是三夫人看她们母女絮絮而语,生了感慨,对四夫人道,“你看我惯常说什么?二姐就是个有福的!什么心都不操,把个病身子保养得比你我还好,姑娘女婿又都给她长脸,哪像我,整日价心刚命不强,要不去争什么嫡出庶出、好好儿把淑琳嫁了,现在不也是这么风风光光的……”
容琳一听三姨娘又绕到这话上,略觉尴尬,反是齐氏体谅她为淑琳担惊受怕人变得絮烦,未再拦她,只对地下的大公子、二公子笑道,“我听你们前两日做谜语,说是给容琳猜正好,妹妹既来了,你们怎么不说了?”
容琳知齐氏是要岔开三夫人的话,因随着笑道,“果真?那请兄长们出谜面!”
两位兄长闻言皆笑,看了容琳又看昊琛,见昊琛也竖耳听着,大公子才清清嗓子,一字一板地念道,“神鸟无心恋故林,又进凰巢换中庭,八千里路随口到,鹧鸪飞去十里亭!”
容琳心思快,大公子念罢,她又在心里复诵了两遍,忽就脸一红,啐道,“哥哥们净取笑人!”昊琛此时不过猜出一个字,见了容琳的脸色,可就全猜出来了,一笑对了两位公子拱手,“多谢!”
二公子笑道,“不谢!那时候不知道你们的喜信儿,不然可就做个‘早生贵子’的谜了!”
容琳瞅了他们一眼,羞笑不语,恰五公子也要显露本事,叫着容琳道,“三姐姐,我也有个谜,你猜也正好!”不等人问就学着大人摇头晃脑,“春天人走日高飞!”
容琳莞尔,故作想了一想才道,“是个‘三’字么?”
五公子拍手,“对,三姐姐,还有个……”
“我也有一个……”
“我来说一个……”
不知不觉,囚室竟变了谜馆,一家老少你出我猜,什么俗的雅的都搬了出来,兴致勃勃中,无人理会杜尚书和昊琛说了什么……
第200章 手足(上)
立了秋的天气,早晚两头都凉爽起来,昊琛在内侍的引领下进了德阳殿,元成正好整以暇地与三两舍人品评李思训和米芾的画,不像是在等谁。
看到昊琛来,舍人们都退了出去,元成随意受了他的礼,像是有些惊诧的,“一大早来,有事?”
元成未叫坐下,昊琛便立在当地,恭敬淡定,“来谢太子的悯恤之恩,容我们一家得叙天伦。”
“这个倒可以免了,”元成负手而立,笑容像是有些算计的,“还有别事?”
“无。只是昊琛与内子不日要回平卢,今日就一便辞行……”
“辞行?”元成的声音高了些,眉梢微挑,却也仅此而已,并不见更多波澜。
“是,”昊琛未觉不妥,“边务紧要,昊琛不宜久留京城……”
他的态度至恭至敬,无可指摘,元成却不以为然,“以退为进吗,昊琛?”
“不敢!”昊琛坦然如初,“太子殿下深谙人心、细致入微,昊琛不敢自作聪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要和这精明如魅的太子周旋,以退为进或许能有些许胜算,“昊琛自问在太子这里可以坦陈肺腑。”
“知道就好,”元成哂笑,“你岳丈的事不管了?”这是棋眼。
“回禀殿下,“昊琛神色未变,“家岳的事唯有朝廷方能定夺,昊琛不敢逾矩!”杜尚书也不确知这飞来横祸的根由,是以昊琛只说朝廷而不说“皇上”或“太子”。
“这么说是要听天由命了?”元成像是随口一问。
“家岳不愿一生忠义到头来晚节不保。”昊琛谨肃。
“哦,”元成轻哼,一生忠义,顾念晚节,没有一个字说无辜,却怎么听都是在忍辱负重,如此诉冤可谓高明之极了,“你的主意还是杜大人的?”
“家岳的。”昊琛不隐瞒。杜尚书说“到此为止,足矣”,昊琛以为他是久居牢中心灰意冷所致,杜尚书却道,“天家所忌的若是位高权重,那么此时做得愈多便愈落人口实”——与昊琛所虑竟是不谋而合。
“那么他是预备终老狱中了?”
“君要臣死,臣莫敢辞!”
“这也是他的话?!”元成不知为何像是不悦了。
“这是昊琛妄猜的,”昊琛拱手,“只依臣所见,家岳断不会违旨抗上,那么最终……”
“最终怎么着?掉脑袋?”元成睥睨,“若想要他的脑袋,早等不到今天了,你信他宦海数十载连这都看不透?如今倒拿出宁肯君负他、他不负君的姿态,真是可恶!”一眼瞪向昊琛,昊琛顾自垂首,元成是在怪杜尚书未给他搭好能下台的阶梯吗?那么他可曾明示、暗示过他要收手?
“昊琛,”元成不满他的缄默,“他就没有丝毫要悔过之处?!”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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