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天下》第105章


来是来了,也来不及了。
除了她,所有人面露欣喜,拔出刀,以勇悍的姿势冲下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决然无畏的表情。
一百多个争天骑战士,就这样锐不可当地杀进三千多蒙面骑兵的心腹,长刀铮亮,杀气腾起,在光滑冰冷的青冈岩上,留下悲凉雄浑的战血。
弑天战魂,云霄彻响,杀意喷薄。
战歌响起,号角催鸣,争天诛神。
此时此景,不由让人心神颤抖战栗。
不断有蒙面人攻上来,被晨诗暮谣手刃,萧律带来的争天骑很快到了山脚,只要再支持片刻,他们就能活下去。
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能支持多久?晨诗暮谣已经没有心神制住她,苏云卿找到机会,慢慢往后退。
后面是悬崖九仞,没有选择,这是最后的机会,老天给她唯一脱身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有几个蒙面人发现她偷偷溜走,都围攻上来。苏云卿失去内力,身手也只比一般士兵稍好一些,仗着学过轻功的底子,且战且退,慢慢退到悬崖边上,站定。
“喂,你们别逼我啊,再逼我我就跳崖啦”某女被几个士兵围堵,状似受惊地叫道。这几个士兵对她一点威胁也没有,苏云卿真正害怕的是跳崖。
鹰嘴崖边山风剧烈,吹的人飘飘摇摇,饶是苏云卿做好了心里准备,看到幽深不尽的悬崖还是没骨气地软了腿。
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这当口可没有人对她深情款款说“you jump;I jump”,她谨记着悬崖有风险,跳崖须谨慎的千古名言。
这么一犹豫,萧律已经攻上来了,苏云卿吓得腿发软,如果落入萧大冰山的手里,还不如跳进悬崖痛快呢这么一想,咬咬牙,踏空一步奋不顾身地投向悬崖深渊的怀抱。
那几个士兵没料到她能拿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觉悟来,眼看她跌进悬崖,来不及相救,而后眼前一花,一道黑色如魅的身影从眼前飘过,纵身跳了下去。
苏云卿含笑九泉:很好,终于跳下去了,根据穿越女主不死定理,别说她跳悬崖了,跳地狱也肯定没问题。
萧律看苏云卿站在悬崖边上,山风狂舞,青丝飞扬,白衣胜雪,心底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她轻轻一跃,像深秋霜重的落叶一样跌入深谷,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行动,轻功施展极致,身影如电,竟追了上来。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出手留住那个白色的身影。
苏云卿喜滋滋地挂在半空,任凭山风吹荡。她早就看好了,鹰嘴崖绝壁这居然斜出一块山岩,正是这一块多出的山岩,给了她跳崖的勇气。
她颈上带着的那颗香榧扣珠暗藏玄关,就是为了身处绝境设计的最后的保命符。早在车上她就打开了扣珠,取出里面画眉勾。
画眉勾,兵如其名,两对银钩亮如秋水,弯弯似眉,狭窄细长,不过一寸,藏在香榧扣珠里没人看得出来。画眉勾有一对,用天蚕丝拴在一块,她解开一头,留了一只画眉勾贴身收藏,一只扣在手里。
她跳崖的时候把画眉勾钉进岩石里,手腕缠着天蚕丝,按她的想法,稳打稳的不出问题。
可是谁知道,老天不按她的想法走,大概非要看她吃点苦头才满意。
苏云卿稳稳地吊在半空中,天蚕丝的韧性不错,稳稳当当。她刚舒了口气,打算找个落脚点,没想到上面风声响起,还没明白过来,被人紧紧搂住,巨大的冲力带着她直直摔下去。这回她是真的吓得肝胆欲裂,“啊”地一声大叫出声。
悬崖上晨诗惊得目瞪口呆,直到苏云卿那声凄厉如鬼一般的叫声隐隐传来时,她这才回过神来。“主子,主子他跳下去了?”晨诗向来雍容优雅的脸变得难看至极,暮谣默默地拉着她,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山谷回响着那句凄厉惨烈的叫声,绵绵不绝。
苏云卿只觉得耳边风声大响,身子直直往下坠落,心头一麻,忍不住闭上眼哀嚎:主啊,我来见您了,上帝保佑我不要死得太难看,不要破相不要毁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生死关头,她脑袋一团浆糊,已经分不清是求佛祖耶稣还是圣母玛利亚,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下面没有湖,她就不活了。
萧律没有料到苏云卿竟然想出这种方法逃生,千钧一发之际,已经没有多想的余地,俊脸微寒,他运足内力奋力将“钧天”深深刺入坚硬的青花岗中,火花四起,绝世古剑与历经风霜的岩块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好歹让他们落下的速度缓了一缓。
可惜时间太短,也只是缓了那么一缓,两人去势未止,重重地摔了下来。萧律只来得及在半空中微微侧过身,全身内力运转到极致,等待落在地上的那一刻。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十章 乖乖个隆冬
第十章 乖乖个隆冬
一声沉闷的巨响,苏云卿被摔得头昏眼花胃里泛恶心,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很久才有了知觉,手脚俱软,心脏狂跳。
老天,下面没有水域,她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跳了十多米的悬崖居然没死?神迹啊神迹
苏云卿咧着嘴强撑着坐起来。
她一动,下面一个低沉的闷哼声响起。苏云卿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发现一张妖孽一般的俊脸,更吓得动都不敢动。
乖乖个隆冬,她居然把某只妖孽当肉垫躺了,这是多么让人惊恐而又兴奋的事实。
萧律脸色发黑,见她呆呆地看着只顾发愣,不禁怒叱道:“下去。”
“啊?”苏云卿回过神来,见她与萧大美人姿势暧昧,几乎是脸对着脸挨在一起,而且还是令人浮想联翩的女上男下式,饶是她平日脸皮比城墙厚,也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从萧律身上滚下来,急忙解释:“我什么都没做”
萧律听了这话,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白,终于没撑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苏云卿吓了一跳,忙蹲下身替他把脉,手还没碰到萧律的腕上,小臂被人紧扣,动弹不得。“疼疼疼你赶紧放手啊啊啊”苏云卿右腕剧痛,像是要被人折断一样,忍不住大叫起来。
萧律冷冷地看了苏云卿一眼,放开了她。
苏云卿被他看得没了底气,脚尖踢着小石子,低头愤愤不平:“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哪里知道你会跟着我跳崖啊?你要是不跳就啥事也没有,天蚕丝就不会断,我也不会摔下来……”她待还要碎碎念,眼风瞟见萧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忙乖觉地闭口不说。
萧律盘腿运行了一个周天,把胸口肺腑的淤血逼散,又是一摊暗红色的血块喷出来。他自己毫不在意,用拇指抹去唇边的血迹,左手搭上右臂肱骨,只听“咔嚓”一声,萧律表情不变,风清云淡地扳正折断的臂骨,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要不是亲眼看到是他自己给自己接骨,苏云卿几乎要以为断了的是别人的胳膊。
他简直把自己的手臂当变形金刚一样摆弄,苏云卿看得牙酸齿冷,胆颤心惊,一口冷气倒抽上来。她心里到底有一丝愧疚,盯着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萧律似笑非笑挑起妩媚绝色的墨眸,眼底冷清,却是半点笑意也无:“死不了。”
苏云卿缩了缩脖子,那一点点的同情也没了踪影,抚着发红的手腕暗中腹诽:活该,谁叫你把我当诱饵撒网喂鱼来着?
苏云卿站定明媚而忧伤地眺望上面,萧律静静地倚在一颗枝叶稀疏的松木旁,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画眉勾啊,画眉勾啊她花了三千两银子在江南铸兵楼专门定做的武器,这才用过一次,就含恨隐退,怎么不让她心疼滴血?
苏云卿抓耳挠腮走过来走过去,欲言又止。
萧律虽受重创,耳力还在,被她吵得烦了,睁眼冷冷斜睨着她,墨眸隐隐有一丝警告。
苏云卿耷拉着脸诉苦:“我丢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女人还有脸提这事萧律握紧拳头,额上青筋蹭蹭蹭又跳得欢快。
苏云卿只好收起愁闷的表情,无奈地询问:“喂,萧律,你不是带了挺多人过来干仗吗,怎么这么久还不见人影?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听老人说,山里有狼,不知道大晚上的会不会出来溜达……”
萧律实在忍不下去,怒斥:“你还有完没完?”
苏云卿笑眯眯地摇头,脾气十分好:“没完。”又低头碎碎念叨:“这里就我们俩,孤男寡女干材烈火多危险,嗯,主要是你长得太美,我怕我一不小心对你用强了怎么办?唉,我实在为你的清白担心啊……”
萧律气得脸色青白不定,几乎要扑过去把她活活掐死。苏云卿瞅了瞅他,无辜地火上浇油:“放心,我要是对你做了那啥啥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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