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第185章


心下大惊,我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昨日,汉宣帝借口子义言语无状,赶他出了宫。太子拼了命地求情,才留下了。为此宣帝和太子闹得很不愉快。我当时就在想,这会不会是宣帝的投石问路,试一试太子对子义、对廉家到底有多重视?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他要着手整治廉姓族人的先兆?
我压抑着心中的惊慌,只低头,看那一地脏污了的饭菜,说可惜,“可惜了这些美味佳肴,我还没吃上几口,其实今日的烧肉做得相当不错。”
我和汉宣帝大概生来便是天敌,并且棋逢对手,遑不相让。他摧毁了我心里对他的最后一点好感,我也毁灭了他心中那个“即使不爱他、却依然聪慧美好”的廉子服。
耳边,“廉子服,朕从未见过似你这般复仇心之重、如此狠辣的女子。太后言之有理,朕幸亏没有立你为后,你心思手腕之可怕,便是当年吕后,也自叹不如。”
他对我不齿,拂袖而去,我用这样一句话话恭送他离开。
“倘是陛下认为子服狠辣可怕,杀了子服便是。请陛下杀了子服,留廉家一条活路。廉家,没了子服,根本不值一提。子服死后,请陛下善待子义善待廉家,不必赐其显赫朝堂,只需让他们富贵民间。”
汉宣帝的反应,是脚步顿了一顿,绊了一绊,乱了一乱,更加急促更加愤怒地远去。
终于没了力气,浑身酥软,瘫坐在席,衣服上,菜肉混合起来酸腥气,一下子冲进鼻子里,冲进了胃里,胸口一阵翻涌,到底呕了出来,连同那块尚噎在喉咙消化不了的红烧肉,来不及倾身,又吐了一裙的污秽。
“夫人!”刚刚入门的小宫婢见状,赶紧小跑过来,给我拍背揉胸。她的动作,极其温柔贴心。这温柔贴心让我想起了信铃、小沅、阿满,乃至魏夫人。于是,贴心,变作了痛心。
于是,我推开了她的手,“行了,我没事,你退下吧。”
小宫婢挺委屈,因我语声的不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怯怯地告退。怯怯得又让我心有不忍,柔和了神色,“你,是叫,秋芙?”
秋芙刚入宫不久,为着我的柔和而雀跃,脆生生地答道:“是,夫人,奴婢秋芙。”
“好,秋芙,你替我交代下去,从今以后,一日三餐,那些猪肉鱼肉之类的荤腥,就不必端上来了。”
“是,夫人”
“对了,你再去见一见掖庭令李末李大人,叫他派人去一趟阿满的家乡,去看看她的爹娘和弟弟,给他们多置些地产房产,务必要让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所需银钱,都由我常宁殿来出。”
“是,夫人”
“等等,还有,小沅的家里,也要再去一次,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再送些银两过去。还有,还有信铃,就是曾经汀兰轩的常美人,也请他代为看望。”
“是,夫人”
安置妥了我有义务要安置的人,我在等,等汉宣帝下定决心。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下了这决心。舍一子,保全局,这对子义、对我爹娘、对整个廉氏、对太子、对汉宣帝、对这未央宫、哪怕对我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汉宣帝以我余毒发作、疯病加剧为由,封闭了常宁殿。也正是这个疯病发作的理由,才得以压制住了,皇宫朝野对我活蒸许还应一事的腹诽争议。
宣帝虽然不放我出去,却不阻止人进来。
所以,皇后的假关怀、真试探,张婕妤的耀武扬威,我娘亲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老爹隔三岔五关于廉家渐渐失势的絮叨,都叫那“隔墙之耳”听了去。换句话来说,我这常宁殿,已经成了汉宣帝又一个洞悉人心的手段。
对于这一切我保持沉默,我似乎有很长时间没在人前开过口了。大家越来越相信,便是不相信的也开始相信,我是真的残毒攻心、迷失了神智。其实,我不过对这所有的一切,无话可说。唯一遗憾,我不能再见司马洛一面,如果可以最后见上一次,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天,随着时间推移、门庭已日渐冷落的常宁殿,有贵客来访,自我疯了之后,第一次登门的,太子刘姡АN一挂晕盒壅獗沧右膊换嵩市砹鯅'再靠近我。
刘姡б唤夷谑遥憬形夜霉茫叶偈苯粽牛┝祟┠巧裙刈诺拇盎В氤龈鍪质疲涣夏谴巴猓簧坪叽础?br /> 我一惊,本能地想看个究竟,推开窗,只见一名内侍歪歪扭扭地躺倒在地,他的旁边,与我近在咫尺,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踢了踢那昏迷的内侍,懒洋洋地拍拍巴掌,“哼,也敢在本王面前玩这偷听的伎俩,找打!”
爽朗的眉眼,爽朗的声音,便如同万里草原、广袤蓝天,我已很久未曾领略。那男子也看见了我,直愣愣地盯着我,眼中的陌生,并非初次相见的局促,而是久别重逢的近乡情怯,想认我,又不敢认我。
我已然认出了他,微笑,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微笑,“多年不见,康王殿下一向可好?”
安阳王刘平康,曾经的小不点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听见我说话,居然又是一怔,跟着咧开了嘴,笑容仍是记忆里的无邪。“哈哈,我果然猜得一点没错,子服果然是在装疯。”
刘平康就是刘平康,以此话作为故友重聚的问候语,便和他本人一般,不同凡响。我哑然失笑,很难得地起了调侃之心,“康王殿下没猜错的又何止这一点,殿下居然还能猜到墙外会有人偷听,实在令子服佩服之至。”
刘平康立时得意,“子服,这可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佩服我。”不料却被刘姡Р鹆颂ǎ翱凳逵惺裁春酶咝说模惚纠幢闶堑昧伺匀颂嵝眩植皇悄阕约旱谋臼隆!?br /> 拆了台的刘平康颜面无光,老大地不好意思,索性“恼羞成怒”,撑着窗台便跳了进来,满屋子地追着刘姡氯伦乓萄邓飧瞿课拮鸪さ闹抖炔皇俏椅柿艘痪洌馐逯读┲覆欢ㄒ指鍪裁词焙颉?br /> 我问:“你们说的旁人,是谁?谁提醒的你们?康王殿下长年在安阳,今次是为什么事,才回了长安?”
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刘平康和刘姡В唤鲋沽瞬剑抑沽诵Γ找幌伦映林亓恕?br /> 半晌,刘平康才道:“子服,我这次到长安表面是为了给太后送寿礼,实际上我是为你而来。”
“为我?”
“不错,便是太子不派人送信给我,我也准备着寻个理由来长安。我要来长安带你回安阳,我不能再让你留在这未央宫里吃苦受罪。”
说到这里,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笑,眸光却是无比认真,“子服,八年前,我说过,便是杀出一条血路,我也会带你杀出长安。八年后,刘平康,此心不变。”
可能因为赶文的原因,语句有些不顺的地方,还请包涵,我把结尾赶出来后,会从头校文。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经过了八年,还能听到刘平康一如往昔的坚定,得友如此,此生无憾。可惜,他的情意,我只能心领,却不能领受。八年前不能,八年后更不能。
我劝刘平康打消这念头,当年廉良人尚且逃不出后宫,更何况如今的廉婕妤?就算能逃,我也不逃了,我累了,累得就想在常宁殿待着,哪儿也不要去了。
从来全心全意维护父皇的太子,今儿却破天荒地和刘平康同一阵线,“姑姑,你一定要走!你要是再不走,你就死定了!”
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在我的目光询问下,显出了愧意,却是在替他的父皇愧疚。“姑姑,前些日子,我去长乐宫向太皇太后问安,无意中听见,太后跟父皇在商量着如何杀你,父皇还有些犹豫,但太后却好像已拿定了主张。太后言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父皇似乎就快要被太后说服了。”
好一句“当断则断”,果敢如上官太后,这份气魄,不让须眉。记得她曾经告诉过我,她无意取我性命,只不过不愿我做这一国之后。想来现在也是一样,她无意杀我,只不过不能让我在宣帝百年归天后,操纵新君,使得外戚专权。
杀便杀吧,这本就在我料想之中。我不怨恨谁,只是觉得讽刺,“姡Ф愫苛嗣矗孔怨牛妓溃疾坏貌凰馈C萌绱耍煲饽盐ァ!?br /> 作疏离状,我起身下逐客令,出乎意料,刘平康和刘姡Р⒚挥性偃拔遥跗娇堤玖丝谄白臃抑滥阍诠寺鞘裁础2还惚鸺弊虐鸦八稻耍瓤纯凑庋鳌!?br />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递给我,这是个男人用的香囊,上面的图案朴拙中透出了豪迈。我不明所以,刘姡Ш土跗娇涤醚凵翊叽傥掖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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