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小传》第156章


只不知元帅爷现下心中如何?』那位大英雄后来做了皇帝,不过四个卫士一直叫他作元帅爷。
“那义兄叹了口气道:『唉,元帅定然寂寞得紧。
待此间大事一了,我就指点三位兄弟去拜见元帅爷。
』”“三人一听,个个怒气冲天,心道:『好哇,你还想杀我们三人,叫我们去阴曹地府和元帅爷相会。
』脚夫公公伸手入怀,就要去摸刀子。
郎中公公向他使个眼色,提起酒壶向义兄斟了杯酒。
说道:『那日九宫山头别后,元帅爷到底怎样了?』那义兄双眉一扬,说道:『今日约三位兄弟来,就是要说这回事。
』叫化公公忽然伸手向他背后一指,叫道:『咦,是谁来了?』”“那义兄转头去看,叫化公公与郎中公公双刀齐出,一刀砍断了他的右臂,一刀斩在他背心,深入数寸。
那义兄大叫一声,回过头来,左臂连伸,已将两人刀子夺下,抛入了滇池,手掌一探,已抓住了郎中公公的胸口**道,脸色苍白,喝道:『咱四人义结金兰,干么……干么施暗算伤我?』郎中公公被他这一抓,登时动弹不得。
脚夫公公挺刀叫道:『你害死元帅爷,卖主求荣,还有脸提到意气两字?』”“那义兄飞起一脚,将他手中刀子踢去,大笑道:『好,好!有义气,有义气。
』三人见他一臂被斩,身受重伤,竟然还是如此神勇,不禁都惊得呆了。
那义兄笑声甫毕,忽然流下泪来,说道:『可惜,可惜我大事不成!』随即放松了郎中公公。
叫化公公怕他再施毒手,猛出一拳,正中他的胸膛。
这一拳使的是重手法,力道惊人,那义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忽地提起左掌,击在船舷之上,只击得木屑纷飞,船舷缺了一块。
他苦笑道:『我虽受重伤,要杀你们,仍是易如反掌。
但你们是我好兄弟,我怎舍得啊!』”“那三人一齐退在船梢,并肩而立,防他暴起伤人。
那义兄叹道:『今日之事,千万不可泄露。
若是给我儿子知道,你们三个不是他的对手。
我当自刎而死,以免你们负个戕害义兄的恶名。
』说著抽出单刀,在颈中一割,一交俯跌下去。
脚夫公公心中不忍,抢上去扶住,叫道:『大哥!』那义兄道:『好兄弟,做哥哥的去了。
元帅爷的军刀大有干系,他……老人家是在石门峡……』这句话没说完,咽喉流*涝诖小埂*
“三人望著他的尸身,又是难过,又是痛快,只见他用来自刎的那柄刀上刻著十四个字,认得就是那位大英雄的军刀了”。
众人听到此处,眼光一齐转过去望著宝树手中的那柄短刀。
刘元鹤忽然摇头道:“我不信”。
陶百岁怒喝:“你知道什么?”刘元鹤道:“那李自成流血千里,杀人如麻,怎会下这十四字军令?”众人一怔,不知所对。
于管家忽然接口道:“闯王杀人如麻,是谁见来?”刘元鹤道:“人人都这般说,难道是假?”于管家道:“你们居官之人,自然说他胡乱杀人。
其实闯王杀的只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
这些本就算不得是人。
『杀一人如杀我父』之令,是不许部属妄杀一个好人,这话一些儿也不错”。
刘元鹤欲待再辩,但见他英气逼人,顿然住口不说。
熊元献意欲打开僵局,道:“苗姑娘,后来怎样?请你说下去”。
苗若兰道:“脚夫公公说道:『他说元帅爷在石门峡,那是什么意思?』郎中公公道:『难道他说元帅爷葬在石门峡?』叫化公公摇头道:『这人奸恶之极,临死还要骗人。
』原来大英雄死后,汉奸将他的遗体送到北京去领赏。
皇帝将大英雄的首级挂在城门上号令示众。
三名卫士冒了奇险,将首级盗来,早已葬在一个险峻万分、人迹不到的所在。
那义兄说他在石门峡,三人自然不信。
“三人杀了义兄后,又去行刺那大汉奸,但大汉奸防范周密,数次行刺都不成功,而他们大义杀兄的事,却在江湖上传开来了。
武林中的英雄好汉听到,都翘起大拇指,赞一声:『杀得好!』消息传到了那义兄的家乡,他儿子十分悲伤,就赶到昆明来替父亲报仇”。
陶百岁接口道:“那做儿子的这就不是了。
虽然说父仇不共戴天,但他父亲做了奸恶之事,人人得而诛之,这仇不报也罢”。
苗若兰道:“我爹当时也这样说,可是那儿子的想法却大大不同。
他到了昆明,不久就在一座破庙之中找到三人,动起手来。
这儿子武功得到父亲真传,那三人果然不是对手,斗了不到半个时辰,三人被他一一打倒。
“那儿子道:『三位叔叔,我爹爹忍耻负辱,甘愿负一个卖主求荣的恶名,你们怎懂得其中深意?瞧著你们和我爹爹结义一场,今日饶了你们性命。
快快回家去料理后事,明年三月十五是我爹爹死忌,我当来登门拜访。
』他说了这番话后,夺了那大英雄的军刀,扬长而去。
“这时已是隆冬,那三人当即北上,将三家家属聚在一起,详详细细的将当日舟中喋血之事说了。
大家都道:『他害死大英雄,保护大汉奸,自己又做异族人手下的大官,还能有什么深意?他儿子强辞狡辩,说出话来没人能信。
』江湖朋友得到讯息,纷纷赶来仗义相助。
“到了三月十五那天晚上,那儿子果然孤身赶到”。
众人眼望苗若兰,等她继续述说,却见小丫头琴儿走将过来,手里捧了一个套著锦缎套子的白铜小火炉,放在她的怀里。
苗若兰低声道:“去点一盘香”。
琴儿答应了,不一会捧来一个白玉香炉,放在她身旁几上。
只见一缕青烟,从香炉顶上雕著的凤凰嘴中袅袅吐出,众人随即闻到淡淡幽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闻著甚是舒泰。
苗若兰道:“我独自个在房,点这素馨。
这里人多,怎么又点这个?”琴儿笑道:“我当真糊涂啦”。
捧起香炉,去换了一盘香出来。
苗若兰道:“这里风从北来,北边虽然没窗,但山顶风大,总有些风儿漏进来。
你瞧这香炉放对了么?”琴儿一笑,将小几端到西北角放下,又给小姐泡了一碗茶,这才走开。
众人都想:“金面佛苗人凤身为一代大侠,却把个女儿骄纵成这般模样”。
只见她慢慢拿起盖碗,揭开盖子,瞧了瞧碗中的茶叶与玫瑰花,轻轻啜了一口,缓缓放下,众人只道她要说故事了,那知道她却说:“我有些儿头痛,要进去休息一会。
诸位伯伯叔叔请宽坐”。
说著站起身来,入内去了。
众人相顾哑然。
曹云奇第一个忍耐不住,正要发作,田青文向他使个眼色。
曹云奇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
苗若兰进去不久,随即出来,只见她换了一件淡绿皮袄,一条鹅黄色百摺裙,脸上洗去了初上山时的脂粉,更显得淡雅宜人,风致天然。
原来她并非当真头痛,却是去换衣洗脸。
琴儿跟随在后,拿了一个银狐垫子放在椅上。
苗若兰慢慢坐下,这才启朱唇、发皓齿,缓缓说道:“这天晚上,郎中公公家里大开筵席,请了一百多位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豪杰,静候那义兄的儿子到来。
等到初更时分,只听得托的一声响,筵席前已多了一人。
厅上好手甚多,却没一个瞧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
只见他约莫二十岁上下年纪,身穿粗布麻衣,头戴白帽,手里拿著一跟哭丧棒,背上斜插单刀。
他不理旁人,迳向郎中、叫化、脚夫三位公公说道:『三位叔父,请借个僻静处所说话。
』“三位公公尚未答话,峨嵋派的一位前辈英雄叫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要说便说,何须鬼鬼祟祟?你父卖主求荣,我瞧你也非善类,定是欲施奸计。
三位大哥,莫上了这小贼的当。
』只听得拍拍拍、拍拍拍六声响,那人脸上吃了六记耳光,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数十枚牙齿都撒在地下”。
“席上群豪一齐站起,惊愕之下,大厅中百馀人竟尔悄无声息,均想:此人身法怎地如此快法?那峨嵋派的名宿受此重创,吓得话也说不出口。
那儿子纵上前去打人时群豪并未看清,退回原处时仍是一幌即回,这一瞬之间倏忽来去,竟似并未移动过身子。
那三位公公与他父亲数十年同食共宿,知道这是他家传的『飞天神行』轻功绝技,只是他青出于蓝,似乎犹胜乃父。
那儿子道:『三位叔叔,若是我要相害,在昆明古庙之中何必放手?现下我有几句要紧话说,旁人听了甚是不便。
』”“三人一想不错。
那郎中公公当下领他走进内堂的一间小房。
大厅上百馀位英雄好汉停杯相顾,侧耳倾听内堂动静”。
“约莫过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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