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奴兮》第142章


没有劝服耶律倍,奴兮自然是不能回去的。
在阿 的家里,一住,便就是小半年的时间。
湘宝已经长得白白胖胖,会‘依依呀呀’的说些听不懂的话了。
她第一次开口模模糊糊的喊了声‘爹’的时候,甚至奴兮几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阿 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又哭又笑的模样有些滑稽。
这半年的时间,奴兮白天都是不出门的,一切安全为上,唯一宗旨就是绝对不能连累了阿 一家。
自然,半年也没有再见到耶律倍了。
下午的时候正在院里坐着逗湘宝。
项戎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拉过奴兮道:“随我出去一趟。”
奴兮一滞,看着项戎眸里认真的神色,心里不由的一颤,把湘宝抱过去交给潇湘。
潇湘略是担忱看了两人一眼,叮嘱道:“小心着点。”
奴兮笑着点点头,便随着项戎走了。
因为要避开城门的守卫,项戎便带着奴兮走山路偷偷的绕了过去。
前几天下过雨,近几日的天气又一直有些阴沉。
林间的小路,便泥泞的有些难走。
太阳已经斜斜的快要落下了,余辉照应着,到处都是橙黄的一片,泛着微微的红色。
走了会儿,前面隐隐有个人的影子,身姿若神将挺拨,他面朝夕阳而立,奴兮只能看到他的三分之一的侧脸,在夕阳的余辉下,安静的让人有些心疼。
他身后是一匹黑色的战马,马身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却丝毫不减它的雅姿。
似是闻到了气味,黑马转身往来人的地方看了看,然后低低的嘶吼了一声。
闻声男子也转过头,夕阳的金光照在他沉黑的眸子里,说不出的妖冶。
他继而抿嘴一笑,笑容在眼睛里荡漾,把一片金光打乱成一点一点的闪亮。
不自觉的好像加快了脚步。
看着前面石敬瑭的身影,曾经那个温柔如玉的名唤萧寄月的男子,暗夜牵马在城外等着自己的模样,突然毫无征兆的撞进脑里。
脚下一滞,再定眼看时,已到了石敬瑭的身边。
黑马亲昵的在奴兮身上蹭了蹭,奴兮笑了笑,伸手抚上黑马:“耳还是像以前一样呢。”
战耳像是听懂一般,又低低的嘶鸣了两声。
石敬瑭拦腰一把抱起奴兮放在战耳身上:“找个安全的地方。”
奴兮一愣,看了看项戎。
项戎抿嘴笑道:“我会跟上的。”
石敬瑭也一跃上马,看了看项戎,便策马走了。
不知道多少年了。
记得第一次这般与石敬瑭共乘一骑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的,就想发生在前世。
战耳终于还是老了,跑了一段之后,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奴兮抚了抚战耳转身看着石敬瑭:“就在这里吧,已经离东丹皇宫很远了。”
石敬瑭四周看了看,然后依言停了下来。
太阳最后一丝光线已经落下去了。
月亮升空,光影朦胧。
“我已经让二弟找了一处闲散的地方,你不要再回洛阳了。”
奴兮抿了抿嘴看向石敬瑭:“耶律倍会去唐土的。”
石敬瑭微蹙了眉:“已经半年了,他若是想去,早就随你一起去了。”
“那是因为一直没有契机,眼看这样的机会就要来了。”
石敬瑭默了片刻,扳过奴兮让她看向自己:“你做事永远不分轻重,难道你真的不把你的命当命吗?!”
奴兮一怔呀想开口,石敬瑭又道:“我要你答应我,这次一定不要再冒险了!”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石敬瑭一敛眸想拒绝,却见奴兮一脸恳求又倔强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就一个月,一个月后,他若是还不肯去洛阳,你一定要走。这东丹国像洛阳一样,与你而言,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看着石敬瑭的样子,奴兮突然一笑,然后温顺的点了点头。
身后的战耳也仰头啼叫了声。
奴兮笑着抚上战耳,它身上那道伤口虽然已经结了厚厚的疤,却还是能看出很深。
感觉到奴兮扶着自己的伤口,战耳前蹄一直轻轻的来回动着,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低低的嘶叫,头也一直蹭着奴兮。像极了一个小孩子橄娇的模样。
看着奴兮扶战耳的伤,石敬瑭抿嘴笑了笑:“若不是战耳,这一刀就砍在我心口上了。”
奴兮猛的一滞,正放在伤口上的手好像都微微的有些颤抖。
这样的伤口,奴兮无法想象,若是在石敬瑭身上……
沉默半响,奴兮突然伸手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递给石敬瑭。
石敬瑭疑惑了会儿伸手接过,荷包上还有女子柔软的温度。
打开荷包,石敬瑭不禁蹙了蹙眉:“这不是我送给你的平安符吗?!”
奴兮点点头:“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
石敬瑭笑着看了奴兮一眼:“一点心意都没有,那我送你再送给我?!我不要。”说着又把荷包塞回奴兮手里。
奴兮一蹙眉,瞪了眼石敬瑭。顿了顿,伸手拿出袖里的匕首害断了披散在身前的一小偻头发,并着平安符又塞回了荷包里,然后又递给石敬瑭:“喏,不准再说没有心意了。这个荷包可是余怡当年给我绣的。是地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石敬瑭看了看奴兮,接过荷包后把发丝拿了出来,又从袖里掏出一条青灰色的布条,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一点点没有洗净的血迹。
奴兮怔了怔,这布条,他竟还留着。
那次月夜里场景,他为自己满山找解药的场景,又毫无征兆的就出现了。
石敬瑭用布奈把发丝包好放回衣襟里,把荷包和平安符又还给奴兮:“既然是唯一的东西就好好留着吧。”
奴兮抿了抿嘴,握紧了手里的荷包。
月色正好,天气却有些凉了。
项戎一直在树上,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翻身下树,提醒奴兮该走了。
奴兮点点头,石敬瑭也骑上了战耳。
战耳好像知道要走了,又是一声嘶鸣。
奴兮一抿嘴,看着石敬瑭:“我答应你,一个月为限。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让战耳,死在疆场。”
石敬瑭顿了顿,然后点了头。
战耳也嘶鸣了声,又蹭了蹭奴兮,便跃身跑开了。
一个月很短,短到好像眨眼便就到了。
一个月也很长,长到足够发生任何的事情。
东丹国本就地大物博,耶律倍的管理也是几近完美,深得人心。它发展的迅猛,对契丹政权自然形成了威胁。再加上奴兮的原因,耶律德光便更是视耶律倍为肉中之刺了。
第53为竹么连我都要骗?!
终于,耶律德光收买了东丹的丞相耶律羽之,命令迁东丹国的臣民以充实东平郡,升东平郡为南京,并意欲将耶律倍迁到南京居住,想将其软禁。
奴兮坐在小院里听着项戎说着,果然与历史吻合的一丝不差。
“我要去见耶律倍,项戎,你回去帮我传信给皇上,我已劝服了耶律倍,一年多时间,耶律倍一定会归顺唐土的。”
项戎点点头:“我先把你安全送进东丹宫再走。”
“来不及了,再过七天就是一个月的期限,你要在这之前告诉皇上,我才能继续在这里留下去。”
项戎一愣:“你不是答应石大人要离开的吗?!”
奴兮干干的笑了两声:“先答应了再说了么,不然他肯定要啰嗦很久。”
项戎无语的叹口气,瞅了眼奴兮不再说话。
翌日,在阿 的帮助下,奴兮再次进到东丹宫,宫里一片繁忙。
奴兮躲过士兵,轻车熟路的来到耶律倍的书房。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刺鼻的羊奶酒味。
一个酒坛猛的砸来,砸在半开的门上粉碎,伴着语带绝望的怒吼:“都给我滚!”
奴兮顿了脚步,抿抿嘴,回身关上门。
耶律倍蹙眉抬起头,见是奴兮不由得一怔,眸子里的盛怒慢慢消失,最后看了奴兮一样,便又低下头唱起酒。
奴兮走上前低头看了看耶律倍:“你是堂堂的人皇王,怎么能如此坐在地上呢?!”
耶律倍挑眉讥讽一笑:“什么人皇王,不过仰人鼻息而已。”
奴兮默了默也席地在耶律倍身边坐下:“什么时候走?”
“……明日。”
“我和你一起走。”
耶律倍一怔,转头疑惑的看向奴兮,半响,却又笑了:“你到是顽固,若是我一辈子不答应去唐土,你就一辈子跟着我吗?”
奴兮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掌管着我的生死呢?”
闻言,耶律倍看了看奴兮,低眉摇摇头,不再说话。
早上太阳好像升得尤其早。
耶律德光派了一对人马,说是用来保护耶律倍的,其实是想要监视他而已。
耶律倍欣然接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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