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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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亥时。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丝毫反应，像是落入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里，她呼吸平缓，脸色红润，眉头舒展着，安静的如水般的温柔。
可此时东翔多么希望她皱着眉头瞪着自己，或是突然坐起来摆个鬼脸，告诉他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故意吓吓他而已。
抬手，东翔捏了捏两眼之间，他也已经太累了，精神也疲惫不堪，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从此以后没有了若涵的世界，光是那样假设，就已经让他起了嗜血的愤怒。
“王……王……”
旁边，几个御医发出了惊喜的声音，东翔猛的睁眼看向床榻，就见躺着的小女人微微撇起眉头，动了动手指，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水……”
“水！拿水来！”东翔精神一振，猛的站起身体，旁边的御医连滚带爬的捧了水来，东翔一把抓过，几步奔到若涵面前，扶起她的身子轻唤着“若涵？水来了，来，张嘴。”
听到熟悉的声音，若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全身都躺得酸痛了，眼皮也很重，身上没有力气。
胃部还隐约有些疼痛，但头不昏了，意识也很清楚。
抬起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东翔。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东翔吗？原本干净清爽的面孔上，现在疲惫憔悴，下颚上乱七八糟的布满了青涩胡渣，脸色难看。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一觉醒来，这人就变成这样了？
茫然的眨眼，若涵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捧住那张脸，手掌下的肌肤，没有过高的温度，也没有哪里不对，似乎不是生病，再仔细看看，呼……还好，虽然精神减少不少，眼睛看起来却是有神的，而且这会儿，还似乎更加兴致高昂了……
……
……
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若涵在东翔含笑的注视下霍的收回手来，小脸一阵烫红。
真糟糕！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不被这家伙嘲笑个够！
咦……众目睽睽？
眨眨眼，若涵又将视线移回床榻前，只见站在东翔身后的一排人，个个热泪盈眶，就差没跪地大呼上天保佑。
“他们是御医。”东翔看出若涵的不解，温柔的为她解释“还记得昏倒前发生了什么吗？”
“昏倒？”若涵一愣，随后才慢半拍的回忆起一些细节来。
嗯……
她和这家伙坐在房间里，她在吃糕点，突然觉得很热，然后她问他热不热……
……
轰！
延迟的记忆此时才来报道，若涵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想起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抱着东翔不撒手？蹭他的手掌？脱自己衣服？……还准备动手去脱他的衣服！！
可是后来……似乎突然身体很难受，胃很痛，痛到她眼前发黑，冷汗直流，她全身无力，想叫却发不出声音，然后……
然后记忆就没有了，原来是昏倒了啊……
“我为什么会昏倒？”
若涵奇怪的歪过头，就见旁边的御医都一个个告退离开，东翔将茶杯放回桌上，站住的身体，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为难。
若涵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动了动喉咙，谨慎的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
23
23、第二十三章
王后寝宫里，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若涵僵硬在床榻上，背后是东翔帮她垫的枕头，好让她靠的＇炫＇舒＇书＇服＇网＇一点。
东翔坐在她面前，伸手将她的耳发捋到耳后，这样亲昵的动作，并没有遭来若涵的反抗，事实上，若涵已经完全愣住了。
东翔的话还在脑海里不断的回响。
“环燕……大概是奸细。”
“可是不管问她什么，她都不说。”
“……是她用了春药，想让你和本王发生关系，以此来留住你。”
“上一次本王和你的事……也是她下药的关系……”
那些话残忍的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响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她甚至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和环燕交换心事的那天下午，阳光难得的灿烂，虽然空气里依然有一丝凉气。
环燕为自己讲海妖的事，自己拉着她的手，笑说她像是自己的姐妹。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要去交一个朋友了，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讽刺么？
“为什么……”若涵还想挣扎，带着一点点希望的眼神去看东翔“你们……你们有证据吗？”
看着若涵的眼睛，东翔觉得心里一抽，如果可以，他其实想要把这件事一直隐藏下去，可是若涵醒来一定会问环燕去了哪里，他无法解释……
他以为他手握王权，驰骋沙场，能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没想到，连如此简单的保护一个人，他都做不到。
“上一次的事件后，我就已经对环燕起了怀疑，上一次，她是将药下在了香炉里，而那个香炉的替换，只有她在做，之后我命人去查了香炉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果然查到了三日春，之后，我便让人撤走了所有的香炉，但是我知道，她一定还会再犯，所以我一直等着将她人赃俱获，三天前，她拿了香炉偷放到屋外的窗沿下，燃放的时候，被粱狮亲手抓获。”
“三天前？”若涵略有些呆滞的反问。
东翔叹一口气，一手揽了若涵的肩头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你已经昏迷了三天，除了环燕下的三日春，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想加害你，对方用的是名叫‘七伤’的毒，此毒没有实体，只有香味，平常人闻了无事，但这个香味一旦和三日春混合，便会变成剧毒。你……差点就连命都没有了。”
若涵呆呆的听着，无法突然消化如此多的事件。
七伤？剧毒？
有人要害自己？可是……为什么？
——“此毒没有实体，只有香味。”
想着东翔的话，若涵脑袋里突然浮现汤时的身影，他身上那股奇怪的若隐若现的香气……
难道……
“环燕……环燕会怎么样？”
若涵把头埋进东翔的胸膛里，闷声闷气的发问。
“她嫌疑太大，我已经让人将她关押审问了……”若涵猛的抬头，就见东翔猜到她要说什么似的轻轻吻了她的额头道“放心，我嘱咐过他们，不要用大刑。”
突然被一吻，若涵抬手捂住额头“什……什么时候能放了她？”
“虽然不是害你的命，但本王怕后面还有其他人……”
“就和绿衣一样？”若涵抬起头来。
“恩……”东翔点点头“你知道些什么吗？”
“……”回想起第一次初见环衫，对方答应自己只要进入帝永宫，便会送自己回去，然后是长久的和环燕的相处，中途环衫传来一次消息，环燕怂恿她去鸽子棚阻止了东翔的查探。
也许……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也许……她一开始就被利用了。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能说的，只有自己是个替代品这件事，东翔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是不是也会立马把她当奸细一样关起来？
“……我不知道。”若涵垂下睫毛，轻声道。
东翔静静看了她半响，也不打算追问，他伸手撩起一摞若涵的卷发，放在手心里磨蹭，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宠溺，随后俯身轻轻吻了她嘴角。
若涵咬住下唇，耳根后都红了。
“你……难道……一直守了……三天……？”
东翔一愣，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
“是啊，我还想，若是你一直不醒，我是不是就要去地府抓你回来。”
“……”若涵头低得更低，心里滑过一丝暖流和感动，这句明明是调侃的话，听起来，却比酿的蜜还要甜。
东翔看着若涵低着的小脑袋，无奈的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随后，站起身来。
“你才刚醒，还需要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东翔转过头，一脸的疲惫，刚迈开脚步，却突然发现袖子被人拉住，错愕的回头，就见若涵仍旧低垂着脑袋，手却抬起来扯住了自己衣袖的一角。
两方都是一阵无言沉默。
愣了愣，东翔勾起嘴角露出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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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若涵刚醒，就隐约的听到有人在说话。
翻过身，面朝里，手指碰到面前空空的位置，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精神已经好了不少，睁开眼，旁边的枕头稍微陷进去一点，表明着昨晚有人在这里睡过。
回忆起昨天的场景，若涵脸微微一红。
“大王，都是微臣看管不力，才让那女人自杀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一回，若涵听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