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中元》第17章


寒人心。
卫微见赵如磨一脸郑重,又言辞含糊,猜不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又不好问,只能点头:“我知道了。”又说,“兄长去家里吃晚饭吧,老爷子交代要好好谢谢你。”
赵如磨看不出卫微懂没懂他的意思,现在也没办法确认,只能等交底的时候再做打算。卫微这些鲜少接触世事,烦心事少,容貌与十几年前没多大变化。对所有的事情反应很慢,而且习惯性不动声色,很少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赵如磨不禁心里对两人无效的交流有些烦躁。
卫微看着赵如磨不耐烦的神色,心里想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对他人的痛苦感动深受,爱管别人的闲事,自己劝过很多次了,不听,这次也是这样。这样不留余力地奔走,图什么呢?心中不忍,到底轻声说了一句:“你要小心。”这不值得,然而我不能劝。
声音太轻,风又太烈,赵如磨没有听清,追问:“你说什么?”
卫微摇摇头,说:“去家里吃饭吧。”
赵如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下意识对他的提议推道:“不用了。”说完转身大踏步走了,留下卫微一人看他衣带当风的背影。
卫微看着赵如磨远去的背影莫名想起十三年前南山的事,那时候他也经常这样无视别人的邀请,独自走掉。然而他明白无论多么想念,到底回不到从前,不是因为道路多么曲折,而是因为我们再也不是昔日的少年。
卫微自回府不提,却说县衙内,赵如磨走后,曹溪留了仵作问:“赵大人单独问你什么?”
仵作回答:“赵大人特意问我如何确定尸体是被烧死的。我回答他说,因为若是人身葬火场,必会吸入大量浓烟,窒息而亡,所以尸体咽喉处必会发黑。而若是死后被烧,咽喉处则无黑色印记。这个因为在大堂上,我没细说。谁知赵大人看起来对我的回答早有预料,我一问,原来赵大人对前朝宋推官的《洗冤集录》颇有研究,这一本可是仵作界的圭皋。接着赵大人又问了我去请教了哪位高人,交流了几句,赵大人句句说的都是行话。想不到赵大人虽来自京师,对验尸一事也颇有一番造诣。”说完晃首抚须,看起来颇为自得。
曹溪让犹自赞叹不已的仵作退下,陷入沉思。邢师爷插了一句:“不知大人有没有觉察到一点?”
一旁的几个都望向他,邢师爷说:“今日赵如磨除了听了堂审之外,特意反复询问许卫氏的闺名,在南山上学的经历等等。大人有没有觉得赵如磨对这位许卫氏关心太过了?”许卫氏虽然是曹溪认为的纵火案嫌疑,然而她的姓名和之前的经历和案情没有直接关系,赵如磨在私审后握着案卷,反复确认了几遍,到底有何用意,确实令人生疑。
曹溪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然而我派去京师和道台处打探消息的人去至今还没有回来,赵如磨此来到底是何目的,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又扭头向另一方,说,“黄老爹,派你在驿站盯梢,探到什么消息没?”
一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笑着回答:“那小子平日里倒没什么动静,不过与他手下那帮人打交道时却意外套到一个消息:这位京里来的赵大人,近三十的人,还没有娶亲。”
第17章
一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回答:“那小子平日里倒没什么动静,不过与他手下那帮人打交道时却意外套到一个消息:这位京里来的赵大人,近三十的人,还没有娶亲。”一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卫微回到家中,立马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卫员外因年纪大了,本就受不得牢狱之灾,兼之忧思过度,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然而只要专心静养,再没有什么大碍。又私下里拉着卫微叮嘱了好几句,留下药方,方才离开。
因着医嘱,卫微和几个家人服侍卫员外歇了。谁知卫员外自从远远地见了赵如磨一眼,心神不宁。收拾了一遭硬拉着老残说话,卫微只能在一旁作陪。卫员外不过问入狱时的情况,今日的案情,着意问清赵如磨的底细,老残一一答了。又叮嘱卫微明天一定请到赵如磨来府上用饭,卫微趁机说了赵如磨今日交代的事,父子二人相互交了底。说到最后,月挂中天,老人毕竟经不住,先回房歇了。
卫微送老残回房,路过长廊时老残突然说:“老赵行事谨慎,从不夸口,已经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尽力做到。只是他面上不够热情,世侄切莫因此误会了他的一番好意。”
卫微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他自小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天卫微找去来福客栈的时候,房里早有一位不速之客。卫微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婆子,一位是官媒,头戴金花;一位是私媒,头戴银簪,正说得吐沫子横飞。
一位说:“我做了官媒数十年,经我的手成就好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赵大人既然家室空虚,不如就在河间结一处姻缘。城东十里的钱员外家,有一个掌上明珠,今年十五岁了,一直娇生惯养,模样那个俊俏,在河间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说着还横了另一位一眼,“又性子和顺。钱员外还说给这位小姐陪嫁百亩良田,十家铺子。”
一位说:“这位大姐虽说是官府许可的,却行事古板,经常乱点鸳鸯,赵大人人初来河间切不可大意。相反,老婆子虽然没官府撑腰,经过我手结成的姻缘,没有不说好的。去年城北的黄小姐和郭公子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河间没有不认同的。他二人就是经我的介绍才成就的好事。”
“我今天要向赵大人说的,是城西杨秀才的女儿。年方二八,相貌端正,知书达礼。家底也殷厚,父亲是秀才,家里几个弟弟都有生员的身份,从小读的诗书,正配得上满腹经纶的大人您,这一点是河间别的姑娘比不过的。到了年纪,家门都被媒人踏破了,她父亲因有心要挑个好的,一直不应。碰巧赵大人来到了河间,又有传闻说大人玉树临风,于是她父亲就央我来说和说和。大人您说,这不是天赐良缘?”
赵如磨听到她们说的天花乱坠,只安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看卫微进来,对卫微点点头,示意他坐。
卫微在一旁坐了,听到媒婆的介绍,心里十分不适。一手握拳,倚在座位上微微颤抖。
那媒婆见赵如磨不置可否,便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问题抛了出来。“未知大人娶亲与否。秀才老爷说了,河间地小,大人出身名门,我等不敢高攀,若是大人家中已有正房,小女宁愿忝作小星之列,一心服侍夫人。或是大人就在此处安家,也是可以的。”这是说带回家为妾也好,就在河间做外室也好。
卫微听到问话,心中一震,面色僵硬起来。
赵如磨注意到卫微忐忑的神色,突然明白过来:“你昨天要问的就是这个?”
卫微不知道赵如磨如何福至心灵,突然明白过来昨天他在驿站书房磨磨蹭蹭不敢开口最后还被赶了出来时要问的就是这个。
两个媒婆不知道赵如磨说的什么,听见他又说:“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两位请回吧。请替我回话说,令媛本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奈何鄙人却不是良配,只能辜负厚意。实不相瞒,多年前鄙人与一名高门淑媛定了婚约,过了六礼,不想这位淑媛未及过门却一病不起,撒手人寰,那时鄙人立誓终身不娶,如今她的音容笑貌仍如在眼前。令爱天生丽质,必定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便是配个平头百姓,做正经夫妻也比找不知底细的外乡人来的妥当。”说到诚恳处,声音低沉,面色悲戚,不似作伪。最后一句又像是讽刺。
两位媒婆面色一红一白,似有疑问,还要说些什么,被赵如磨强行打发走了。
房间内就剩两个人在,卫微颇不自在,想到刚才说亲的事,试探道:“你不愿意推掉就好,何必杜撰出一个未嫁而殇的未婚妻出来,到底不吉利,也不知道忌讳。”
赵如磨笑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演的不像?”语调轻快,看起来明显心情愉快。
卫微下意识回:“得了吧你。”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出口,你不是一直这副德行吗?咽了下去,毕竟不是之前了。说完后整颗心悬着,怕他觉得唐突。
赵如磨没注意到卫微的这些心思,说:“非如此不能打发她们,你看这两个老女人一大早来干了什么?刚才她们说什么你听见了吧?一般老丈人挑女婿,不是求富贵,就是求钱财。我无权无势,既不富又不贵,他是瞎了哪只眼看上了我?先说多好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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