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又如何》第42章


深宫宅院葬送了这位传奇女子的一生。而十九年后,她又为了自己的儿子免受为难,自焚而死。但有传言说,那场火并没有立刻夺走她的生命,只是将她的绝世容颜毁掉。之后,南楚皇帝寻遍天下名医也未能救活她。还有人说,楚太子铮和楚国公主瑶三跪九叩前去楚国最大的寺庙龙渊寺为母求平安,结果依旧没有丝毫用处。
“母后说,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与人为善,佛祖菩萨自会保佑。可……她一生从无愧对任何人,佛祖菩萨却依旧没有护佑她。呵……呵呵……你说,佛有何用?有何用!不过是死物罢了。”最后一句话,让我不自主地想到那个清隽的男子,他同样不信佛,他曾在佛前说,不过是死物,拜佛不若求己。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明明灭灭,似要挣脱出来,可不待我抽丝剥茧,楚铮便反身将我抱进怀里,紧紧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晓得他此刻心情不善,有些难过,便就这样任他抱着……
被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叫醒时,我才发现自己与楚铮就那样窝在塔楼上相拥而眠。楚铮脸色不是很好,显然昨夜给他的影响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小太监跪在地上用颤巍巍的声音说,皇帝召见太子殿下。
楚铮与我一同站起身,让我为他简单理了理头发衣衫,命人送我回暂住的别院,就要离去。
扯住他的衣袖,示意他我要随他一起去见南楚皇帝。他无奈地摸摸我的脑袋,纵容了我的任性。
从那个小太监身边经过时,他偷偷地瞥了我一眼,眼神很是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然,待我走到塔底,摸着不甚'炫'舒'书'服'网'的人皮面具,我方领悟,扮成男子的我与楚尾巴狼方才的依偎定然在小太监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略有同情地瞄了楚尾巴狼一眼,哀叹他被人误解的悲惨遭遇,心底又幸灾乐祸地期盼他这莫须有的龙阳之好会被人传扬出去。唔,想到他知道自己“盛名远播”后铁青的面色,我浑身的细胞就开始兴奋。
皇帝的寝宫被毁,他此刻暂住在景华宫。这里是楚铮的母后生前居住的地方。景华宫前的小院布置得精巧绝伦,朴素中透着雅致。
我们到得那里时,楚皇正坐在庭院的凉亭中抚琴。琴声泠泠淙淙,若珠玉落盘,如山泉浣石,似暖风抚松。他一头雪白发丝以白玉簪束起,一丝不苟。
传闻,楚后死讯传出之后,楚皇一夜白发。他亲自下令斩杀两个谋逆的皇子,让宫中本就不多的几个妃嫔给楚后陪葬。
楚铮恭敬行礼,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父子关系还算融洽。楚皇停住抚琴的双手,重而急地一阵咳嗽后,慢慢转过身来。
他面容憔悴,显然病得不轻。可依旧能从他有些皱纹的脸上,看出他年轻时定然也是一个美男子。后来楚瑶与我八卦,她母后喜欢之人本就是她的父皇,只是不想与其他女子共享一个丈夫才不愿进宫。而他父皇的那些妃嫔也都是在他认识楚后之前的妾室,自立她为后,他从未主动踏入过其他妃嫔的宫殿,只在楚后逼迫他雨露均沾时才去别殿意思意思。
楚皇见了楚铮,朝他招招手,向旁边的凳子指了指,示意他坐在身边。
待楚铮落座,他又咳嗽一阵,接过楚铮递来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气息平稳之后,说:“国师的事……差不多了,你纵容他作乱,借此将朝中腐朽连根拔起,剩下的就交由他人善后。” 他喝口水,歇了片刻,继续道:“北陈的乱子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你意思意思参合的这一脚,也给阿珏教训了。他定然恨死你了。唉……这次你便老老实实待在国内,三天之后继位吧。”
楚铮张了张嘴,只吐了个“是,遵从父皇安排”。
楚铮与楚皇又国事家事天下事聊了小半个时辰。大多时候都是楚铮在说,楚皇在听,可这气氛却很是温馨。
楚铮见楚皇面露疲惫之色,便托词处理政务,向他告辞。他以眼神示意我与他一同扶楚皇回屋歇着,我便停止旁观,颠颠地快步走过去搀扶起楚皇。
将楚皇扶到床上,为他脱下靴子,盖好锦被,正欲随楚铮离开,便听他很是慈祥地说道:“三天后,以自己的真实面容来参加铮儿的继位典礼吧。”
我愕然,下意识地摸摸脸。心道,这楚皇也忒神奇了吧,我的易容术明明很不错的。转眼瞟了瞟楚铮,只见他嘴角浅浅弯起,眼里闪着我看不分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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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带我回别院后,楚铮勒令我睡觉,自己却马不停蹄地处理叛乱后续安抚工作,并没有休息。
我不与他客套,胡乱洗漱一番,喝了几口粥,就倒床上睡觉去了。昨夜坐在城楼里睡得并不舒爽,本以为这会儿沾着床会很快睡着,却没曾想身体上的疲惫犹存,脑袋却清醒得要命。
躺在床上挺尸半响,随着身体上的疲惫慢慢消散,我就躺不住了。脑子里总是回想着昨夜楚铮跟我说过的话,想他疲惫寂寥的背影,想他沉痛冷漠的表情,想他深邃却漂亮的眼睛……辗转反侧多时,终是无奈地爬起来。
收拾妥帖,把小厮的面具戴好,踢踢踏踏地朝别院的书房溜达。别院的守卫不多,显然大都被调去维护京城治安什么的了。剩下的守卫并不都认得我,但见我腰间佩戴的特别通行木牌也晓得我是太子专用的小厮。咳咳,这一点儿就有些像在小狗脖子上挂块狗牌,以表示此狗已有主人,他人切莫惦记。
太子府的丫鬟们也都暂时调到别院,一个个来去匆匆、脚不沾地,也不晓得是在忙活什么。大丫鬟香雪指挥一帮丫鬟太监们向某个地方搬着东西,表情很是凝重,我好奇不已,遂凑上去好声好气地问道:“香雪姐姐这是在制备什么东西么?”
香雪见搭讪的人是我,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回禀邱管事,这是为布置太子妃的灵堂准备的。”
我愕然,“太子妃的灵堂?”这事是从何说起?
香雪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昨夜,太子妃被大火困于太子府,然后……”
朝香雪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做该做的事,我满脑子疑惑地继续往书房走去。
国师谋反之事,楚铮早已知晓,且已做了十全的准备,太子府普通的丫鬟太监们早已偷偷被换成了武功高强的暗卫。连丫鬟太监们的安全楚铮都考虑在内,怎会任由太子妃无故丧生?这委实不合理。
赶到书房门口,我被两个侍卫拦住,上前协商一番,让他们进去通报一声,方得进去。
楚铮挥退手下官员,对着我懒洋洋地笑了笑,“睡不着?”
点点头,我直截了当地问:“太子妃的事……”
楚铮揉了揉眉间,眼神很是柔和,“前太子妃谈笑被反贼困于太子府,宁死不屈,自焚身亡。”
我愕然地张了张嘴,思附这事发生的可能性,严肃地对楚铮道:“这是官方说法吧?告诉我实情。”
楚铮抿唇浅笑,“我的太子妃只能也只会是一人,但这个人肯定不是谈笑。”他执笔在一张纸上挥笔,“而谈笑……她想嫁的人也不是我。”
我依旧不解,皱着眉头瞅着他。
楚铮抬头瞧了瞧我,朝我勾勾手指。我挪步走上前,他用毛笔的顶部点了点他方才描绘的那张纸。打眼望去,只见上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荆韩。
我顿悟。
联想楚铮与太子妃的那次对话、太子妃对楚铮的态度、太子妃听说要给荆韩赐婚时的表现、以及昨夜楚铮对荆韩的承诺,我想我真相了。原来,这个婚姻束缚的不仅是楚铮,还有谈笑。
脸颊上突然有温温的东西轻轻移动,我伸手触摸,碰着的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我忙退后两步,小心肝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蹦跶着。看着他那柔和得似要滴出水来的眼眸,想起他时不时的暗示明示,我有些慌乱了,“我,我困了,睡觉去了。”说完,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
我觉得这两天自己有些混乱了。看到楚铮柔和的目光,小心脏总是爱蹦跶两下折腾我。这与我当初见着沈景怀的时候略有相似,我……不会又看上楚铮了吧?如此地朝三暮四,莫非我骨子里很是花心?话说,前段时间我还打算将沈楚拐回去,与他试着交往交往,从内心来说,我对他也不排斥……
啊~~~~
我抱着脑袋,使劲儿撞着叠成方块的棉被。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德性的?自己明明不愿意当小三,不喜欢三妻四妾、不专一的男子,怎地却由着自己发展成这种让自己唾弃的人……
把豆腐块撞烂了,我扯着不成形的被子蒙住不敢见人的脑袋……真想就这么把自己给憋死算了,免得顶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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