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第124章


“是!”风修文神情一凛,大声领命。
罗颢吼完了之后,气势骤减,“朕要你保证,他们母子平安。”平平安安。
“是!”风修文冷汗都下来了,原来还有太子,这个比他们想象的局面更加危 3ǔ。cōm险。
意外之殇
“他说他是您在大殷的朋友,别的什么也没说,看起来气势挺吓人的。”
刘乙听到这里,脚步一顿,看看自己的小厮,“气势吓人?来者不善?”
“不不,那倒也不是,少爷,我的意思是说,那人看起来像个……”鼓儿挺挺胸,学着那位客人的架势,“武将,身上带杀气的!”
“哦!”刘乙放心了,“那什么,没事了,你去忙吧。”两年前的那一场攻楚大仗,跟他结下生死交情的大殷武将不少呢,杀气嘛,是个带兵的身上总会有点,他倒是好奇到底是哪位,算他还有良心来中山看看自己!
刘乙兴冲冲的走到前厅大堂,走到门口忽然刹住了,里面的人单看侧脸就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冷峻,负手而立的姿势更是带着股兴师问罪的山雨欲来。刘乙一千一万个可能也没想到竟然是他。
“大殷皇帝陛下,您来我中山都督府怎么,连声招呼,都没打,这个……邦交乃国之大事,起码得有……礼部的那个……”
“刘乙,”罗颢转过身来面对他,没给他绕弯子的机会,直接开口,“她在哪儿?”
“呃?什么?谁啊?”
罗颢不想跟刘乙耗时间,“我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我并非一无所知。别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刘乙,告诉我,她在哪儿?”
“不知道你说什么。”刘乙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他不得不转身端茶以掩饰自己容易露馅的表情。
“刘都督以都督身份作保,用中山遍布各地的商行为她出行各地提供方便,你派出亲卫一路保护,那个亲卫的名字叫李铁狗,去年入秋他在分水岭一带受了重伤,被威远镖局的人护送回来……还要我再说下去吗?”罗颢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无法言语形容当风修文陆陆续续传来只字片语时的心情,尤其当他听说某某黑林岗山寨窝的传言始末。
这得从风修文领了命令之后开始说起。
当时风修文打着寻找贤士周维的幌子离朝,出了京城就直奔剿匪立功的姜将军那里,那是一切的起因——就算此时此刻皇后可能早就离开这里,起码他必须弄清楚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她会忽然让姜将军对这里进行剿匪,总该有原因的。
在姜将军的帮助下,风修文审问了被俘的一帮山寨喽罗,抽丝剥茧,在众多的江湖恩怨仇杀之中,黑林岗山匪寨慢慢剥离出来,让风修文不得不注意,多奇怪,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情仇捉奸,一对儿菜鸟一样的生嫩小情人被发现形迹,被抓,被关,被通知给‘弃夫’,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事件,遵循最悉数平常的江湖规矩,可是,事情发展到一半忽然没下文了,一个小事件以一种完全莫名其妙的方式续了一个突兀的结尾。
然后风修文继续查,查那个抓人、关人、明明派了口信充满了邀功领赏的味道的黑林岗山寨,然后得知那个一百几十口的山寨,一夜之间作鸟兽散,据说,山寨的大当家、二当家和其他几个小头目都死了,一天之内,死在芩口港的一家普通客栈里。
事情越来越代表不寻常,风修文立即折转到芩口港打听事情的始末,对这个人来人往的小商港来说,那天的事已经变成了一种传说,在小小的港口镇被传得沸沸扬扬,他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受伤的铁狗儿——他是黑林岗山匪那一次下山打秋收中唯一一个重伤差点不治的‘平民’,客栈的掌柜对他印象很深,后来的情形,就是伤势未愈的铁狗儿被人花了一大笔钱委托镖局把他平安送到中山刘都督府上,事情牵扯到刘乙这里来,一切仿佛都明了了,然后罗颢来了。
“我不知道。”刘乙看看罗颢的脸色,无力又无奈,“你也看到了,我派给她的唯一的护卫已经回来了,现在成了半残的人,她现在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罗颢完全不信刘乙的说辞,“她一个人孤身在外遇到了山匪,如果铁狗儿都招架不住,她怎么可能在铁狗儿受伤之后又全身而退?是不是她不让你说?”
“我真的不知道!”刘乙就差磕头了,“铁狗儿回来的时候就剩了半条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就派了铁狗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周维那脾气,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跟铁狗儿有交情,铁狗儿都不见得能让跟。”
罗颢闭上眼睛想了想,言简意赅。“那些商行呢?”
哦,对,有那些刘乙作保,为了让他们娘俩旅行舒畅的行程做出的布置,可惜,刘乙摇摇头,“她离开顺水漕运了,从芩口港就没再上船。我除了能猜到她们母子平安之外,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罗颢的冷峻,刘乙也是两眼一翻,说实话,他也急呀,周维那弱不禁风的小体格再带个孩子,身边连个信任的人也没有,要是出了事他自己先得谢罪自杀。他当初从小倩的嘴里听到周维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下巴久久都没合上,然后好不容易慢慢适应了自己的老师、知己、兄弟、‘大舅子’小白脸周维其实是如假包换的‘大姨子’不久之后,那个让他说不出什么滋味的人就又起惊人之举——带着儿子,把皇帝夫君给休了。
“我,我当初也劝过她来着,可是,可是你知道我这张嘴怎么能说过她?再说……”刘乙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虽然觉得周若薇嫁了人,生了孩子,还随便撂挑子走人确实有点过分,但是刘乙又觉得也不能完全怪她,“你是大殷的皇帝,我只是个小小中山的都督,你的学问都比我高,知道的东西比我深,我可能永远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就是觉得……你既然都已经拥有了一颗明珠,为什么又要对那些鱼目流连忘返,你把明珠和鱼目混在一起……周维,呃,若薇,她本来是那么骄傲……又骄傲的人。”
看着一向憨直的刘乙一边说着宽慰的话,但明显带着不赞同的神色,罗颢第一次意识到聪明人的愚蠢,没错,他就是为了一盘子烂鱼目,而把自己最珍贵的明珠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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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常贵大呼小叫慌慌张张跑进来,正撞倒罗颢近日诸事不顺一直焖烧的炮口上,他一抬手手中的朱笔直直冲常贵砸过去,“做什么这么没规矩!”
“皇上,”常贵慌忙跪在地上,“回皇上,纪大人、赵大人、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几位大人联名求见……”
这倒是少见,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然不至于承文殿的大臣几乎倾巢出动。罗颢放下手中的信,心里的一股火强压回去了,“宣。”到底能是什么事?寒食节还没过完呢。
“皇上,刚收到秦州太守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吏部尚书双手把公文呈上去了。
罗颢视线扫了一圈下面的臣子,心里狐疑。秦州,原本是属于宋国领地,是宋志将军的老家,那片地方除了生出来宋志这个不世名将之外,再无特别,不是一个能掀起大浪的地方,但是宋志将军……每年的寒食节他都会特准宋将军回家祭奠家人,这是这两年他们君臣之间几乎约定俗成的默契,从来没有纰漏,难道出了什么事?
关于宋志将军的忠心问题,罗颢从来没有起过疑心,但此时此刻,承文殿的这些臣子如此一副郑重地样子,而宋志确实是驻守边防手握重兵的降将,罗颢想起了颜司语,忽然心里也有点不确定了。
罗颢从常贵手里接过公文,翻开,排满了小半篇的文字里,罗颢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让他心跳停顿的词——遇刺,还有几行之外,靠近末尾的‘不治’。
他匆匆通看一遍,把那些词都贯穿起来,明白了公文中的核心意思,明白了为什么承文殿的几位重臣全都慌慌张张而来,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罗颢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子,一片空白,公文一时没拿住掉在书案上。
“皇上,宋将军一向在寒食节期间要祭奠亲人,而且不喜有旁人在。想必……想必敌人摸到了他的习惯……”秦将军绊绊磕磕的解释,可喉咙里的硬块让他的声音一直在拐调。
宋志为了战后宋境的安定,曾经把宋国的那些出逃又不死心的皇室宗亲一勺烩了,单凭这件事,他的仇人肯定不少,加上这么一个他们君臣之间近年培养出来的习惯……罗颢扶着额头靠在桌上,
“宋将军的家将在山脚下久候不见将军下山,才派人去找,结果……将军身中两箭,本来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是箭上被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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