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烙》第48章


“圣上,属下可以立即命人将叛党拿下。”木超元先一步开口。
无预警地,杜予纬的眼忽地扫至,木超元脸色虽没变,但仍旧暗暗一惊。
不愧是一国之主,光是眼神就足以令人浑身紧绷。
锦衣卫不知数几,在万泓尚未下令前,他们谁也不敢动。
万泓与杜予纬独谈。
起初,万泓冷峻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可在听明杜予纬的来意后,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如何?圣上。”杜予纬笑了下,但笑容稍显冰冷虚弱。
“条件任我开吗?”万泓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若我要你留下一手或一足呢?”
既绝且狠的话,万泓说来轻描淡写,杜予纬也答得云淡风清,“这倒得请圣上再加以重新考虑了。”清俊的面容无一丝变化,“留下我的手足挂在房间当装饰品吗?依我对圣上的了解,圣上并无此癖好才对,所以,我实在看不出那对圣上有何意义。”
“哦?”万泓扬起一抹笑。
“若圣上在此时断我手足,那岂非让我无力将圣上想要的东西送至?”
“杜予纬,你别以为朕还是那么好左右。”万泓嗤之以鼻,眸中浮出一丝兴味,“不过,你的条件,朕许了。你既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那就双手奉上吧。”
对谈成交。
杜予纬平安地走出永庆宫。
万泓却未离开。
他站在太皇太后的牌位前,殿中央。
这殿堂偏暗,外面太阳还未下山,这里已经是阴暗一片。
“圣上,让奴才命人替您上灯吧。”苗免在万泓身后说道。
“不必了,你出去,朕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静一静。”
万泓直视着前方牌位,仿佛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苗免迟疑了半晌,还是领人退出宫门之外。
手指探出,万泓轻轻触摸着那方牌位,那粗糙的触感,清冷的温度,为何在今日显得如此陌生?……他细细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概一柱香,苗免轻敲了门,动作轻巧地入内,来到万泓身后。
“圣上,铁将军传话,都办妥了。”
万泓闻言回头,敛眸看见苗免呈上的东西,在一瞬之间,他的眸光变得幽暗,“人都放了?”
“放了。”
万泓往外走,苗免小心地紧随在后。
“很好,回景阳宫吧。”
夕阳西下。
只见景阳宫的门口出现了一名绝色女子,弱不禁风的娇怯。
苗免盯着那女子,又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万泓,倏然单膝跪下,恭敬地道,“参见王娘娘。”
王婧婷是万泓新晋册封的皇后,巨贾王滩席的千金。
挥手,万泓挥退身后的苗免。
“你怎么在这?”万泓道,“朕有传召你,让你过来吗?”
王婧婷紧紧抓着自己的白色衣衫,小声道,“圣上,您……一直没来看——”
万泓不耐烦的打断,“回你的寝殿去,朕今日还有诸多事尚需处理。”
王婧婷只能行过礼,尴尬地低头退去。
退了几步,她旋即难堪的疾步奔出景阳宫的大门。
万泓站在原地,沉静了许久。
低敛黑眸,他看着自己的脚下。
随后,他抬首,环顾四周。
奋战半生,算计半生,劳碌半生,为谁辛苦?为谁忙。
空荡荡,身旁无人。
一时之间,他竟感到寂寞得可怕。
耿诺信守了承诺,守护了他十余年,扶植着他一路走来,一步步的帮他登上皇位,不惜与温洛锋为敌。
杜予纬,棒打鸳鸯的事,也还真敢作为条件开得出口。
反观他呢?
不也答应得毫不犹豫吗?
要让耿诺甘心放手,要让温思璇情愿随着杜予纬离去。
想想,这还真是一个很棘手的难题。
不过,比起可以不花分毫人力,不损丝毫财力便得到沧骊的臣服与隶属,这个难题似乎也没那么难……风吹枝头沙沙作响。
他遥望远方。
她,那个他以为能伴他一生的女人。
她,那个开口闭口便唤他死小孩的女人。
她,那个跟着一个小偷跑了,弃他而去的女人。
如今,可好?
可曾如他一般,在八月十五这月圆之日惦念过他?
他自嘲地笑一笑,挥一挥衣袖,走进景阳宫。
他的脚步轻缓,他的衣袖轻盈,不待片刻便消失在景阳宫外的长廊。
长廊外,秋风萧瑟。
太阳没入地平线。
这个所谓的团圆之日呵……究竟,能有,几人欢喜?
又有,几人愁?
chapter 21鞭炮轰鸣,敲锣打鼓,灯笼高挂。
皇榜前,人声鼎沸。
温思璇站在榜前,足足三个时辰。
天黑月圆。
人群早已愤愤散去。
她轻呼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
温思璇,耿诺是什么样的男人?要掳获他的心是何其的艰难,你要如何抉择,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朕可不是耿诺,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第三次选择的机会。朕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朕给你的这唯一的机会。
万泓的话还犹在耳旁。
而,如今,却是一切归于平静。
这样的平静似乎是她一直祈求的,为什么她仍是心慌?
抬首,她望着已经现身的圆月。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
一种人使事情发生,一种人等待事情发生,还有一种人却是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事情为何已经发生。
她常说,耿诺是第一种人,杜予纬是第二种人,而她,则是第三种人。
缓缓旋身,她往诺爵府的方向走。
她的脚步是坚定的。
已经很久了,她看着前方,只是看到迷雾笼罩,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前进的道路。
她以为那迷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散去,她不可能再前进。
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要黑暗散去,不需要去憎恨它,不需要拼了命地去驱赶它。
只要开一扇窗,让阳光进来就可以了。
摸了摸腰间的锦袋,她笑了。
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家伙无意的闯入,竟教她看清前方的道途。
有那么多人,为了生存拼命在底线挣扎着。
有那么多人,生来就处在不平的低谷无法挣脱。
他们都能勇于面对,敢于面对,微笑面对。
而她,生来便比大多数的人都拥有更多,却懦弱得……太不应该了,真的……太丢脸了。
街道很安静,大家都睡了,她还在赶路。
一步一步,她走向回家的路。
诺爵府,有他的地方,是她的家。
脚酸了,眼晕眩了,她身上的伤口疼痛异常。
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白衣飘飘,她看见了他。
他站在诺爵府前,依然一身孤傲。
圆月沁出他孤独的身影,慑人的冷漠。
她的脚步很轻,轻轻地,走到他跟前。
手往前伸展,纤细的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她紧紧地抱住他,嗅闻着那令她迷恋的气味。
“对不起……”她软软的声音划破了安静,“对不起。”
他僵硬的身子瞬时放松下来。
“一直在等我吗?”她执起他的手,紧紧握住,“你的手,很冰。”
耿诺不发一语,他将她反身压抵在墙边。
月光照过来,她看清他眼底的压抑,愤怒,他漆黑的眼眸里所凝聚着的那一场风暴。
是的,他在这里等她。
胡思乱想了许多,越想越抓狂,心底一片混乱!
当阳光消失不见,冰冷凝固了他体内的血液,他冷得浑身惊悚!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心脏处炸裂般阵阵剧痛,他的声音轻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无视我的心情了?!一切都是因为杜予纬吧?!现在的他是沧骊王,已经不再是那个受你爹或你摆布的杜予纬了,所以,这样的他吸引你了?!”
她说过,杜予纬跟她都是一滩平静的池水,顺着命运的河流奔走前行,撞不出激流。
那时,他便很清楚,自己吸引她的,是他的狂傲不羁。
在世人面前,甚至是他额娘的面前,他都是温柔儒雅的男人。
只有她,早就看穿他的骨子跟里子。
“他吻过这里吗?!”抬指,他抚上她的唇,“碰过这里了吗?!”别人说什么,别人看到什么,他统统不信,他要她告诉他,“你真的……背叛我了吗?!”
她跟不上状况。
等跟上了状况,她立即道,“你误会——”
温思璇的身子被耿诺压在墙上,嘴唇被一把堵住了,声音也被没收。
她的脑袋在墙壁上强烈闪避,他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脸颊,逼得她开启双唇,“我误会了什么?!你倒说,我误会了什么?!连被我吻都表露出这种上刑场的表情,你倒给我说说,我误会了什么?!”
他疯狂地亲吻她的嘴唇,他的舌在她的唇内上下搅拌,唇瓣与唇瓣间激烈地摩擦,银丝顺势而出,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