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第82章


朱挽当然是一起去。
“那就走吧。”方通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此时他比谁都急于把朱挽送出秦国。
两人径直到韦氏客栈去找那个名叫万全的偷渡客。
宋老大的商队是一个由零散商客组成的杂牌商队,像茶和酒这些最赚钱的生意自是没他们的份,只是贩些杂货卖卖,不过即便这样,也需要不少本钱,万全做了十几年的走私生意,总算攒起了一份身家,却不想再让儿孙们吃苦冒险,便挤进了宋老大的商队,带上儿子学做正经生意。
方通却是一个正牌商队的头领,虽然规模不大,却比宋老大的商队财雄势大多了,按说不会理会一个走私贩子,但方通却是个玲珑的人,而且他一向认为能赚到钱就是本事,能赚别人赚不了的钱就是大本事,对于那些有大本事的人,他从来都很客气。
方通找到万全,说了两句闲话后,便指着朱挽对他说:“这位兄弟想和你谈笔生意,咱找个清净的地方坐坐如何?”
万全本是个恶客,但面对方通却还是要客客气气的,一来方通对他很客气,再者双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除非是疯子,否则没人能够无视这种差别。所以方通一说,万全立刻应诺。
“这位兄弟看起来可不像个买卖人,”三人走出客栈,万全打量着朱挽说道,“不知有何生意要照顾万某?”
朱挽此时对方通的话已是信了七分,不禁心情大好,笑道:“当然是你最熟悉的生意。”
万全看向方通,方通忙道:“过会再谈,过会再谈,万兄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万全目光闪了闪,随即豪爽地说:“有方当家这句话,万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但凭吩咐就是。”
找了一家生意清淡的食店,方通要了一些吃食,然后三人便坐在角落里谈起了生意。
方通急于见到儿子,因此不遗余力地周全,面子和钱财一齐舍出去,很快就打动了万全,然后在他的促请之下,万全答应下午就出城送朱挽等人过境。
随后万全自回客栈安排,方通问朱挽何时放他儿子,朱挽说等下就放,说完径自去了,一个时辰后便把方通的儿子送了回来,表达了歉意之后,又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方通说:“这是请万全当向导的钱。”方通此时不仅看到了朱挽的实力,也看到了他的诚意,知道他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子,便不肯收他的钱,成心要卖一个人情给他,以期结个善缘——他也知道有些人的承诺比钱更有用,反正这点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朱挽却不肯占他这个便宜,把钱丢下就走了,在市坊买了一些干粮,便和张丰张裕一起出城去了。
这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朱挽带着张丰姐弟经过约定地点,见万全没来,便继续往前走了一里多路,让张丰张裕藏进高粱地里,他才又折回去隐在树上等候万全。到了约定时间,万全只身前来,朱挽确定了并无不妥之后才与之相见,然后汇合张丰姐弟一起上路。
因为军队的布防是南北向的,在一定的地区东西走向的路基本畅通无阻,所以他们在大路上走了两个时辰都没有遇到任何关卡。傍晚时分,几人在万全的指点下折向北面,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进入另一条东西向的路,又赶了将近三个时辰的夜路之后才停下来休息。
这里是个一树林的边缘,万全说了句天明再走,又叮嘱了一句小心野物,便走到一边睡觉去了,朱挽摸索着用绳子圈出一片宿营地,张丰张裕也摸索着解开行李,铺开睡袋,紧挨着躺下休息。
天刚蒙蒙亮时,万全起身,把绳床和当作被子的一块兽皮利落的收进包袱里往肩上一背,便去叫朱挽等人起床,却见树林边上一块用麻绳拦出的空地中,朱挽抱剑睡在左边,张裕抱着一把短柄的铁锹睡在右边,张丰被两人夹在中间,这么暖和的天气竟然全身上下都裹在被子里,连头上都扣着个纱罩子,让人想看一眼都不能。
万全走了绳圈边上,刚一触网便响起丁丁当当的铃声,接着就见朱挽迅速地跪坐而起,一面警觉地张望一面像头豹子般地蓄势待发,见是万全,他站起身走过去说:“万大哥。你先吃些干粮,我们马上就收拾好。”说完便动手解起了绳子,这时张丰张裕也都醒了,张丰坐在睡袋里一边取下面罩一边嚷道:“你们两个又没戴面罩!要是被虫子爬到耳朵里怎么办!”朱挽和张裕却都不理她,各干各的事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张丰嘴上唠叨着,动作倒也不慢,穿鞋叠被打背包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昨天,万全看到自己要送的人里面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本以为路上肯定要耽误不少时间,尤其是张丰,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虽然好看,但肯定是个累赘,没想到连续走了五六个时辰的路,她竟然一步都没有拉下,一声苦都没叫,那个小孩也是一样。算下来一整天两人最多也就拖累一个时辰的行程,这已经让出乎他的意料了,今天再见到他们起床的利落劲,万全就更加不敢小瞧了这两人,而朱挽,他就更加不敢轻视了。
“从这片野林子穿过去就是荆山,到了那里就是晋国的地界了。快走吧,穿过这个林子起码要走五天,林中多有毒虫野兽,你们都小心点。”万全说完当先往林子深处走去,张丰等人连忙跟上。
清晨的树林里空气清新宜人,各色野花在晨风中摇曳生姿,张丰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烂漫的花,茁壮的树,茂密的草,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张裕看到不远处有一丛深蓝色的花,觉得很好看,便跑去折了一枝递给张丰说:“姐,给你!好看吧?”张丰微笑道:“谢谢裕儿。不过别再乱跑了,不然等下没力气走路。”张裕乖乖地应了声是,便走到张丰前面去了。
沿着林中小路走了两时辰后,便渐渐无路可循,太阳升起老高,气温也上来了,风也只是在树梢上打转,很少能吹到人的身上,空气闷闷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人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打湿了,张丰只觉得两条脚像灌了铅似的重,再看张裕也是垂头耷脑的没有一点精神,可是万全没说休息,两人也只有咬牙坚持。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一个水潭边,万全才停下脚步说:“都喝点水歇一歇再走吧。”
张裕立刻丢下行李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嚷道:“热死了!”
张丰放下行李,到水潭边洗了把脸,就去朱挽的行李里面翻锅碗,朱挽说:“你歇着吧,我来烧水。”对于张丰自己不喝生水,也不让别人喝生水的毛病,朱挽一开始是抗拒的,现在却已经完全认命了。
张丰说:“你生火,我去打水。”
张裕有气无力地说:“姐,偶尔喝一次生水能怎么样?这么热的天,等熟水放凉人都渴死了。”
张丰嗔喝道:“渴死也得给我等着,生水就是不许喝。出门在外的,万一生了病可不是好玩的!”
万全却不理会他们,径自在潭水里俯下身去痛饮一番,然后便坐到树根上啃干粮去了。
张丰和朱挽一起烧好水,又把干粮烤热,这才一人一碗水一个饼地吃起来,吃完后又烧了两锅水,放潭水里浸凉后装进水囊里,又用水浇灭了火,这才消停了下来。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万全都已经眯了一觉,说了声起行,他们只好跟着背起背包继续在密林里赶路。
算起来今天行走的时间和路程都没有昨天多,可是却比昨天更累。天黑之后,等朱挽在比较开阔的地方圈出宿营的地盘,张丰和张裕便迫不及待地倒在铺盖上,不一会就睡熟了。
从天黑到天亮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再怎么累的身体睡上五个多时辰也都缓过劲来了,所以第二天天不亮张丰就醒了。
她拿开面罩,看了会黑黑的树影和暗沉沉的天空,深深吸了几口新鲜却散发着腐叶气味的空气,又大大地伸了懒腰,才慢慢扒掉套在身上的睡袋罩子坐起来。——,她把睡袋整个垫在下面,直接钻进睡袋
因为嫌热,张裕和朱挽连被卷都没解开,把蓑衣铺地上就睡了,张丰看了看右边,见张裕蜷着身子仍在沉睡,昨天睡前自己亲手给他戴上的面罩却又被扔在了一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转过脸又去看左边,却见朱挽浑身是血,直挺挺地躺在旁边的蓑衣上一动不动,张丰的呼吸顿时停止,随后嘶声大叫道:“朱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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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个性
张丰见朱挽浑身浴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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