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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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个性
张丰见朱挽浑身浴血,直挺挺地躺在蓑衣上,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悲嘶一声便爬过去摇晃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又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血迹,这时她也没想起试试呼吸或是脉搏什么的,只觉得他这个样子一定是死了,她喊着朱挽的名字,眼泪一滴滴落在他脸上,泪眼朦胧中便没有注意到朱挽的眼角抽了一下。
“姐,出什么事啦?朱大哥怎么啦?”张裕揉着眼睛问,说话间已经爬到张丰身边,待看清朱挽的模样,惊呼道:“朱大哥!这是什么回事?是谁伤了朱大哥?!”
张丰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那个姓万,我们去杀了他!”说着便伸手去拿朱挽手臂下的剑,不料还没摸到剑柄,她的手便被人抓住,张丰诧异地看向朱挽,只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眼睛里似乎还隐隐含着笑意,说:“别吵了,我没死,只是和万大哥一起杀了头野猪,就在那边,你去过去看看,给我们做点好吃的吧。”
“野猪?我去看看!”张裕兴奋地向朱挽指的地方跑去。
张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装满石头的大麻袋似的一堆,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禁有些难为情,这时站在不远处的万全闲闲地说:“小娘子,现在还想杀我吗?”张丰立刻涨红了脸,赔礼道:“对不起,我冤枉好人了。”万全哈哈一笑,“我去看看猎物,今天可有肉吃了!”说着便走了开去。
张丰没好气地踢了朱挽一脚,“你怎么也不洗洗换身衣服,这样子就不怕再招来野物吗?”
“没有水啊,怎么洗?衣服也没什么换头,反正过会儿收拾野猪还得弄脏。”朱挽无辜地说。
张丰皱着鼻子说:“臭死了。我去做早饭。”说完起身要走,却发现自已的手还被朱挽攥着,不禁羞红了脸道:“放开!”
朱挽松开手掌,看着张丰慌张地离去,脸上浮起傻笑,那只空了的手掌也不自觉地握起,回忆般地揉搓了一下,紧接着便提着剑跟了过去——张丰说去做饭却空着手就走了,他好歹也得给她送把刀去才行。朱挽难得碰见张丰会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对此他心里暗暗欢喜。
他用匕首割下一块野猪肉递给张丰,又把匕首交到张裕手上让他去帮张丰的忙,然后便和万全一起把好肉都切下来。虽说天热不容易存放,也不能把这么好的肉白扔了,总要设法多带上些充当干粮。
“朱兄弟,张家姐弟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尽心尽力地护着他们?”万全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前两天他什么都没敢问,现在熟了,说话也就随便多了。
“恩人。”朱挽面不改色道。
“噢?那可得以身相许!”万全调笑道。
“那是!”朱挽强撑着不肯示弱,眼睛忍不住看向张丰那边。
附近没有水源,张丰只能把带血的肉直接切片,匕首也不如菜刀好用,没办法把肉切得很匀,而且除了盐之外也没有别的调料。野猪肉的纤维很粗,为了把肉做得嫩一些,张丰把面饼揉碎和肉片拌在一起,放了点盐,又摘了一把野菜切碎掺进去,加了些水调成糊状,熬了些猪油,煎了几个肉饼。
张丰尝了尝觉得有点腥,肉质也没有普通猪肉嫩,不过毕竟是用油煎的,这对于难得吃到油的他们来说已经算是美味了,因此每个人都吃得很香,吃完后几个男人都要求她再多做些留到下顿吃。
野物的身上一般都没什么肥肉,野猪也是一样,不过毕竟是那么大一只,总归会有些油的,张丰便又煎了一批肉饼。刚吃过早饭的男人们便又吃上了,张丰默默数着,竟然足足又报销了九个,直到第十个肉饼出锅才算没有人伸手了。
张裕被张丰管着,没能吃到十分饱,感到有些不够尽兴,一边烧着火一边看向那几大块野猪肉说:“这得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朱挽笑说:“那些肉还不知道能不能留过明天呢,最保险的办法还是吃进肚子里。”张裕便有些羡慕,向张丰道:“姐,让我再吃一个呗。”张丰说:“不行。”
万全抚着肚皮笑道:“张大娘子的手艺真不错,朱兄弟,你可真有福气啊。”
朱挽看了眼张丰没有理他。
张丰有些羞恼,却只能故作不知,对那两人道:“万大哥,朱大哥,麻烦你们把那些肉切成条抹上点盐腌上,待会烤一下应该能多放一天。”
万全和朱挽应了一声便切肉去了,张裕的目光追逐着张丰的身影,忍不住问:“姐,你会嫁给朱大哥吗?”
张丰嗔怪地瞪他一眼,随即正色道:“朱大哥是游侠,一个意气飞扬的少年侠客是过不惯平凡乏味的农家生活的,你别指望他会一直陪着咱们。”
“。”张裕答应着,心里失望的同时又莫名地觉得放了心。他一直很崇拜朱挽,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更是让他对朱挽产生了很重的依赖,现在张丰说朱挽会离开他们,他当然舍不得,可是想到将要有人分去姐姐的关注和疼爱,成为她心中比自己还重要的人,张裕又觉得不高兴。
然而姐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如果她想嫁给朱大哥……总归比嫁给别的什么人要好。张裕心里纠结着,便沉默起来。
煎好饼,烤完肉,几人背上行李继续在森林里穿行,这时候,花草树木、鸟雀松鼠什么的已经很难让人产生惊喜的感觉了,蜿蜒而行的蛇虫也不会再让人吓得发抖,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人的神经都变得渐渐麻木起来,此时张丰开始对自己的隐居计划产生了质疑——隐居,不仅是危险的,而且也会非常孤独,那样的日子可不是好过的。
万全和朱挽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把张丰和张裕夹在中间,林中很静,这了打破这种寂静,两人隔着七八上十步的距离不时大声交谈几句,有时万全还会扯着嗓子唱一支小调,朱挽也会长啸几声,走在两人中间的张丰和张裕却只是沉默地行走着,很自觉地把每一分力气都用在脚下,尽力不拖累别人。
入夜,张裕照例是倒在地上就睡着了,张丰虽然也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可不知为什么却全无睡意。万全和朱挽要轮流警戒,防止野兽袭击,朱挽值守前半夜,见张丰辗转反侧,便低声问道:“你怎么不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张丰索性坐起来,“我不困。朱大哥,我来守夜吧,你睡一会。”
朱挽说:“不困就陪我说会话吧。”顺手把两个被卷摞起来说:“来,靠着些。”
张丰依言靠上去,望着头顶巴掌大的一片星空轻轻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朱挽向她这边移了移,“你在愁什么?”
张丰笑笑说:“没愁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
朱挽倾身去看她脸上表情,好一会才下结论似的说:“骗人。”
张丰没有吭声,刚才朱挽看她的时候离得有些近,她的脸现在有点热,而且她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朱挽不会喜欢平静无波的生活,当初他答应送她和裕儿到晋国,等到了晋国之后他也就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以后的事自己也不能再靠他了。
见张丰不说话,朱挽不满的说:“你总是有很多心事,又总是不肯对人说。”
张丰说:“我哪有什么心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多心了?”
“不说就算了。”说完这句,朱挽往地铺上一滚,翘着腿,枕着手臂躺在那里,再也不说一句话。
张丰侧身看了看他,轻声问:“你生气了吗?”
朱挽没有应声,这种事本轮不到他生气,他以前也从没在乎过别人的心事,他的朋友们都是有话直说的,不说,那就意味着用不着他帮忙,他也就不必操那个闲心,如今竟然因为张丰不肯对自己诉说心事不高兴,这种事他如何说得出口?
张丰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心绪纷乱,张丰只好一遍又遍地清空回收站,可是脑子里却像电脑中毒似的,清空一次又塞满,清空一次又塞满,正忙着,就听到一阵悉索声,接着便感觉到朱挽靠近了来,张丰睁开眼,正对上朱挽的目光,暗夜中看不清情绪,张丰却莫名地感觉到他的紧张,她有些害怕,但却什么没都做,只是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朱挽躲开了她的目光,问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张丰连忙坐起来,“不,怎么会呢?”
“不是,我是说,”朱挽在脸上抹了一把,一副豁出去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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