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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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咬牙道:“你有什么把柄好拿捏?郭家已经族没,你也已经……已经进了宫!这世上你连嫡亲外甥都不在乎,还有什么可以迫得你在掖庭蛰伏十几年,在前朝竟得了一个贤名?!”
“我有一子。”邱逢祥忽然道,“你与丰淳,还算不得我在这世上最为亲近之人!”
元秀一愣,连俯地的霍蔚也是全身一颤!
邱逢祥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淡淡的道:“那个孩子本是一个意外,他之身份如先前的任秋案里的任秋一般,父在世之时并不允许我认下他,当时我还为此与父亲私下里在书房闹过一场,因着父亲坚决不肯承认私出之子,此事也被他一力瞒下,家中再无第三人知!当时我对父亲还极为怨恨,又担心父亲为此会急着为我定亲,将来那孩子身世暴露,我之妻子会对他不利,因此退了一步,请父亲派了心腹带他离开长安,往剑南避居……”
“燕九怀?!”元秀大惊,“他竟是你之子?!”当初她才与燕九怀相识之时,便觉得此人之名与为人大相径庭,九怀汉时王褒所作,追思屈原,共分九篇,虽然算不上多么高深,但也非寻常人家会如此为郎君取名,可燕九怀却满身市井之气,连“致仕”二字都听不太懂,又怎会有这样一个风流的名字?若说他的师父燕寄北,传言里面一直都是个慷慨悲歌之士,九怀二字因是追思之意,燕九怀又是郎君,若是燕寄北所起之名,恐怕要更加的慷慨些!
只是后来得知他寄身勾栏,秋十六娘固然是鸨母,然而北里的楼阁中的女郎们,没个几手绝活又哪里混得下去,何况还是北里数一数二的迷神阁,以风月场中人的习性,这九怀二字倒仿佛更容易起出来,如此一来倒是未再提起——按着薛娘子生前所言,邱逢祥还是郭十五郎时,是长安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子,就如同如今的杜七一样,照这样来看,燕九怀那生母的出身可未必会好到哪里去,按着郭十五郎的身份,虽然未必没有沾染良家子的机会,可是良家子又岂会不知道轻重,未曾得到郭家准许就诞下子嗣来?
私出之子不比庶生子,非按律而生,宗祠素来不认的,尤其郭家当时人丁兴旺,身为后族,尤重家声,郭十五郎那时候年幼,还没成婚,将来子嗣上面可未必会少,郭家并不稀罕这么一个儿子——就是皇家,齐王至今膝下只有世子李钊一子,长孙明镜还不是死死咬定了不许任秋进门?
所以燕九怀的生母,恐怕与北里也脱不了关系!燕九怀乃是私出之子,名字恐怕也是其母所起,九怀既可作汉人追思屈原,又可作字面之意——九为极多,怀者念也,亦是那女子表达自己对郭十五郎的依依之意……
“很意外么?”邱逢祥淡然一笑,眼中竟流露出了几分得意,“你在他手里可吃了不少亏吧?先前你着我到这珠镜殿来,话里话外的敲打,可也是为了他?当初打发他到剑南去,本是因为那里有父亲旧部,打算以其侄的身份养着,将来长大了,再以旧部之侄的身份到长安来,我也好名正言顺的替他谋取一个前程!这件事情,父亲也是答应了的,却不想他才到剑南,护送他的人却与剑南燕寄北结了一个善缘,后来郭家出事,若非燕寄北,他也未必能够活下来!”
说到此处,元秀似想到了什么,震惊的以袖掩口,果然邱逢祥眼中露出恨意:“当初送走他时,父亲担心走露风声,与我说亲时为女方置疑,一切皆是暗中行事,后来郭家出了事,我更不敢与之联系,惟恐牵累到他!哪里想到杜青棠当真是好手段!硬生生的寻到了人!”
“那燕小郎君所谓的赴长安寻医……”元秀说到这里,已经恍然大悟!她脱口而出,“贺夷简所谓避祸到长安来,可也是你的主意?!”
先前她路遇贺夷简,被对方纠缠上,这一件事双方一直都认为是偶然,而燕九怀的插手,也被认为是偶然遇见,路见不平!为此元秀还感激过他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她再到平津公主府里出门时,燕九怀闯进马车里,虽然两人言笑晏晏,元秀却隐隐感觉到他的算计之意,其后燕九怀更是仗着武功在身,对自己不乏恶意……她只当这是市井中人对皇室成员常有的羡慕嫉妒恨,却不想燕九怀之所以对自己态度古怪,竟是因为他是邱逢祥之子!
那么这样一来,燕九怀与自己牵扯上了关系,也未必简单了!
果然邱逢祥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父皇与未来的夫家长辈将郭家利用殆尽,连一个未入族谱、在族中都无几人知晓的私生子也不肯放过,如今报应到了他们的后嗣身上又有什么奇(提供下载…)怪的?”
元秀公主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局中之局(十四)
'更新时间' 2012…07…28 23:58:39 '字数' 4888
“当初我好容易拿到了神策军权,正待发动宫变,诏示天下郭家之冤!”邱逢祥切齿道,“却不想杜青棠抢先一步,寻到了燕郎的下落!幸亏父亲那旧部机灵,危急之时将燕郎交给了燕寄北照料,只是杜青棠为人狠毒,到底抓到了机会对燕郎下了宫中之毒,为了解毒,燕寄北空有一身高明武功,却也只得陪着他北上长安!否则,耿家世代入朝为太医、耿静斋医术尤其高明不假,然他素来只为宫中贵人医治,名声除了长安土生土长的权贵,在坊间其实并不为人所知!当时长安名医无数,燕寄北为何不求旁人,独独要找他?而且又怎的那么样巧合,天下闻名的燕寄北,居然一入长安就因盘缠用尽遇见了杜青棠?!”
元秀咬住了唇,哑声道:“这么说来燕小郎君这些年来留在了长安其实是为质?而燕侠当初亲自送了他到长安来寻医,回头却不待他长成就返回了剑南,也是因为先帝与杜青棠的缘故?”
“这个自然!”邱逢祥冷笑着道,“我与燕寄北并无恩怨,他不会为了我做什么,但是从前护送燕郎前往剑南的那几个旧部,却对燕寄北有过援手之情,燕寄北此人一诺千金,且又武功高明无比——单只是武功高明,宪宗皇帝与杜青棠还不至于如此忌惮于他!偏生他还出身探丸郎,精通隐匿刺杀之术!夏侯浮白已经号称河北第一高手,那杜拂日虽然与燕郎一样出自燕寄北门下,但他更多精于箭技,而非刺杀,即使如此,他藏身梁上,居然能够瞒过了夏侯浮白的五感!这样一个人留在了燕郎身边,他们还拿什么来威胁我?所以耿静斋为燕郎解了一半的毒,要求他发誓离开长安后再不踏入,才肯继续解剩下的一半!这中间杜青棠几次招揽燕寄北不成,设计诱他同意收下杜拂日为徒,你道燕寄北当真是那么没脑子么?不过是为了多留在长安一些日子,对燕郎多加指点照拂罢了!”
元秀沉默了片刻,复开口道:“那么迷神阁……”
“迷神阁在郭家尚未除名时,本就是郭家放在了下人名下的产业。”邱逢祥淡淡的道,“丰淳倒是真心疼爱你,什么都瞒紧了不叫你操心,当然,你一个女郎,想。操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贺夷简到长安来固然是我设计了长生子所为,但他会对你一见倾心,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元秀心念电转,忽然道:“你原本想杀了他?!”
贺夷简与自己在东市附近偶然遇见,这件事如果不是邱逢祥所设计,那么那一日燕九怀在附近必然是别有用心——毕竟邱逢祥设法叫贺夷简离开了魏州赶到长安来,必有所图,而他纠缠自己车马时,燕九怀恰好出手搅局,跟着又与贺夷简同去北里饮酒……看着是燕九怀借了这件事情结交上了贺夷简,又赚取了一笔银钱,但也可以认为,他等在那里本是另有所图,只不过因贺夷简对元秀一见倾心,这才临时改了主意。
燕九怀与其师一样都是探丸郎中人,再加上燕寄北所擅长者中他特特学了刺杀之道……那一日还正好在附近,其原本的用心,可想而知!
邱逢祥傲然道:“不错!我劝燕郎跟随其师苦学武艺、使其精于刺杀之道,本是为了借长生子之手,哄骗贺夷简到长安来,如此在长安将之击杀,便可引魏州贺之方惊痛之下,挥师西进!同时魏州也将与长生子誓不两立!”
他冷笑着道,“当初宪宗皇帝并杜青棠牺牲我郭氏满门,不就是为了惟恐谶语动摇了这李室江山么?这一切的根源,莫过于那长生子所引起!可惜这些年来,他始终藏身河北,神策军权空自在手,却奈何不得他,在宪宗皇帝一朝,这个法子我不敢用,毕竟若是河北当真挥师西进,我若命神策军不出,他们皆是长安京畿土生土长之人,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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