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客》第63章


温客行一边将他整个人卷进被子里,一边眼珠一转,按着他肩膀两只手便顺着他里衣边缘摸索下去,嘴里忙不迭地欢乐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温客行出手不重,周子舒穴道片刻便被冲开,正好是温客行那只手越来越不像话时候——自打离京入江湖,一来身上有伤,二来事端一件接一件,也没那个心情,周子舒确实是没怎么和人亲近过,温客行轻轻撩拨,便像是在他身上点起了火一样,眼看着事态要失控,周子舒一把攥住他手腕,咬牙切齿地道:“谷主盛情,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温客行笑道:“客气什么,你这不对,却之乃为不恭。”
周子舒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我实在受之有愧。”
两人正在僵持中,忽然听见隔壁张成岭房里传来一声惊叫,周子舒眉头一皱,推开温客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起外袍便起身跑了,温客行摇头叹了口气,将五指凑近鼻尖,闭上眼陶醉地深吸口气,这才慢腾腾地也跟着出去。
张成岭只是被梦魇住了,周子舒推门进去时候,发现他正死死地闭着眼,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拳打脚踢手舞足蹈一头大汗,周子舒推了他一般,竟发现没能将他推醒,便握住他手腕,将一股子细细真气推了进去,张成岭这才浑身一颤,大喊一声:“别杀他!”
然后猛地坐起来,眼中惊惧慢慢飘散,露出一点迷惑不解样子来,看着周子舒,愣愣地叫道:“师父……”
周子舒拍拍他头,一言不发地将他按下,把被子给他拉好,说道:“你睡吧。”便自己坐在床边,靠在床柱上,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像是要陪着他一样。
张成岭沉默了半晌,忽然轻轻地拉拉周子舒衣服,小声道:“师父,我刚才梦见……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人,拿着一把刀,架在我小娘脖子上,逼问我爹‘东西在哪’,是不是就是……”
周子舒睁开眼,这时门从外面推开,温客行也走了进来,闻言脸色一正,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张成岭想了半晌,愧疚地摇摇头,道:“梦里我看不清楚……”
周子舒想起那日喜丧鬼逼问这少年那句话,心里一动,便问道:“你有没有瞧见,那人手是无五根手指,还是六根?”
张成岭又摇摇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周子舒叹了口气,拍拍他头,轻声道:“你睡吧……”
两人一坐一站,具是默无声息,直到张成岭呼吸已经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周子舒才将他被子拉好,站起来,与温客行一起出去。
温客行忽然叹了口气,从背后伸手搂住他,将脸抵在他肩膀上,半晌,才低声道:“这些日子,好像一场好梦似……可怎么醒得这样快呢?”
第五十五章 墙根
…………
走马道,洛阳川,兰苑未空,行人渐老。传有无限燕赵女,金梯上,吹笙相和,风起自洛阳东,香过洛阳西。
子规声歇,有人携酒长醉。
东都过处,繁华已老,官道上有几匹瘦马,正悠然行路。
两个男子具是长身玉立,只是其中一个,脸上隐隐带了些病容,腰间挂一个酒壶,也不急着喝,只是拿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含一口品一会,方才慢慢咽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虎头虎脑少年跟在他们身后。
正是方自蜀中出来周子舒一行。
温客行在一边看着,发现这人一口接着一口,那么一大壶,才没有多大一会功夫,便见了底,就忍不住在他又往嘴里送时候,伸手格住他小臂,说道:“酒鬼,差不多了吧?”
周子舒斜眼瞥了他一下,将酒壶换了一只手,说道:“管那么宽,你是我媳妇么?”
温客行便伸手去抢他酒壶,还正色道:“连肌肤之亲都有了,难不成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周子舒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笑道:“我是怕你守寡。”
温客行也不管张成岭还在场,便继续恬不知耻地说道:“没事,反正现在给看给摸不给用,我也是夜夜睁着眼睛守活寡。”
周子舒手一滑,酒壶便被温客行顺走了。
张成岭低着头缀在他们俩身后,简直想一头钻进地缝里。
温客行接过他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斜着眼对着周子舒一笑,说道:“酒不算好酒,可味道……实在是不错,不错。”
周子舒木然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催马凑近,贴到他耳边道:“夫人这是孤枕难眠欲/求不满么?为夫实在是亏待你了,晚上洗干净了等着我,一定叫你……”
温客行正听得想入非非,手上一空,酒壶被抢回去了。
周子舒学着他样子斜了他一眼,眼角微微狭长,目光飘过来时候却不见一点媚色,反而有些说不出促狭灵动意味,他得意洋洋地举起酒壶冲着温客行挥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
然而却忽然觉得嘴里滑进一块小东西,硬邦邦,周子舒一怔,将那块东西吐了出来,当时就差点从马背上直接跳起来——那居然是一块小核桃仁!
周子舒那叫一个倒胃口,好像从他嘴里吐出来不是一块小核桃仁,是一块人脑子似,怒视着温客行道:“你混账!”
温客行忙拱手自谦道:“哪里哪里,承让承让!”
周子舒白着一张脸,指着他道:“你……”就觉得胃里翻滚,怎么想怎么恶心,还偏偏抑制不住,非要怎么恶心怎么想。
温客行慢条斯理地过来牵起他一只手,竟伸出舌头,在他手心上一卷,将那颗小核桃仁卷走了,津津有味地嚼了几下,笑道:“相公,你都这么大人了,挑食怎么行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周子舒默默地转过脸去,不看他,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要休妻……”
温客行大笑起来。
张成岭一张脸上怡红翠绿地看着这两个老不正经,好久,才鼓足了勇气,慢慢地蹭上去,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咱、咱们为什么要去洛、洛阳?”
周子舒恶心感还没被压下去,一张脸白里带着青地瞥了张成岭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去看看是谁要你小命。”
张成岭懵懵懂懂地看看他,张张嘴,道:“啊?”
温客行一只手松松地握在马缰上,一只手抬起来蹭了蹭自己下巴,问道:“当时,有两拨人,分别雇了两拨蝎子,想要这小鬼命……”
周子舒打断他道:“红衣服喜丧鬼应该没想要杀他,要动手早动手了,不会和他废那么长时间话。”
温客行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说道:“所以你是想找出那批毒蝎死士后边人?难不成……你是来找那群蝎子们?难不成毒蝎老窝,便在洛阳?”
张成岭崇拜地望着温客行,只觉得这位前辈实在是闻一知十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实在是太聪明了,周子舒冷哼道:“你废话那么多,是为了显示你比那小鬼强一点?”
温客行皮糙肉厚,完全不理会,只接着问道:“难不成你竟然知道毒蝎老窝在什么地方?”
周子舒下意识地想再喝一口酒,想起酒壶里被姓温混蛋放了什么东西,送到了嘴边,便不得已又放下,他平生最恨别人糟蹋美酒,于是狠狠地瞪了温客行一眼,冷声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
温客行忙哄到:“那是那是,周大人实在是英明神武手眼通天,岂是我等这样平头百姓能望其项背?”
周子舒只觉得他油嘴滑舌,废话上车拉,十分想揍他,想了想又觉得恐怕打不过,便好汉不吃眼前亏地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三人一直走到了洛阳城里,在一家酒楼里,吃饱喝足休息够,周子舒便将张成岭叫到房里来。
张成岭先是不明所以,乐颠颠地就跑过去了,谁知周子舒二话不说,一掌拍向他肩膀,张成岭登时知道,这又是师父随时随地考试了,来不及反应,便矮身躲开,形容猥琐地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周子舒皱皱眉,发现这小鬼有种天分,无论多潇洒好看招式,到了他手里,都会变得驴打滚似狼狈不堪,可若说他错了吧,他招式使得又并没有错。他坐着不动,随即手掌一番,便将张成岭罩在里面。
张成岭“哎呀”一声,竟然“扑通”一声平躺了下去,脊梁骨蹭着地面,泥鳅似在地上蠕动了几下,连滚带爬地又跳起来,一声巨响踩上了小桌,躲过周子舒第三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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