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客》第78章


蝎子也瞧出来了,不出十招,自己养孩子那看似凌厉攻势必然被化解开,便感叹道:“名师出高徒么。”
他忽然提高声音,朗声道:“张少爷,你想不想知道,真正害了你家人是谁?”
张成岭闻言心里一震,一分神,对方脖子上链子甩过来,正好缠上了他手中剑,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厉害兵器,被这么一绞登时断成两截,美貌少年立刻乘胜追击,抬起手中暗色长刀拦腰挥过来。
张成岭情急之下往旁边一滚,别无办法,抬脚便踢向那少年□。少年又惊又怒,却只得侧身闪开。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露古怪之色。
周子舒和温客行两个人对视一眼,以同一种事不关己口气,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教得这是个什么徒弟?”
温客行瞪眼道:“明明是你徒弟。”
周子舒理直气壮地道:“放屁,这种除了无耻下流什么都不会徒弟我怎么教得出,明明是跟你一个品种。”
张成岭跳起来,脚下全速踩着流云九宫步,任身后那美貌少年追着他飞檐走壁。只听蝎子惊愕过后,笑着接着说道:“倒是个不拘一格孩子——老实告诉你吧,杀了你父亲人,害死泰山掌门人,暗中做掉沈家家主人,栽赃嫁祸给高大侠人,其实都是一位。”
张成岭大声问道:“是谁?”
蝎子反问道:“你说是谁?现在还有谁能拿着暗中拿着琉璃甲,理直气壮地调集天下英雄围攻鬼谷,要将所有知情人斩尽杀绝,再将那鬼谷‘钥匙’和琉璃甲凑到一处呢?”
周子舒“啊”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客行道:“鬼谷钥匙——怪不得……龙雀说话我们都闻所未闻,唯有谷主那样心平气和一点都不吃惊。”
温客行道:“你并不意外。”
周子舒笑道:“我没什么好意外——鬼谷沉寂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忽然出现一个叛徒判出,并且目标直指琉璃甲?他冒着这么大风险,若是出来空手套白狼,可就太不正常了。”
温客行迟疑了半晌,对他低声解释道道:“不错,谷中十大恶鬼向来内斗不止,以孙鼎和薛方为首,在这之前,不知喜丧鬼用了什么法子,叫其他恶鬼们大部分倒向他,这是以多压少,在谷中,势不如人一方必死,薛方便铤而走险……或者他早在策划这么一天,盗走了‘钥匙’。”
周子舒点点头,拖长了声音道:“哦,不知用什么法子——”
当年五大家族只剩下一人,张成岭就是再笨,也听出了蝎子话里暗指人是谁,那一瞬间,他心跳停下了,怒吼道:“你胡说!那不可能!”
周子舒仰头沉声道:“小鬼,想成大道,非心志坚定不可,你想明白事,不必自欺欺人,觉得他放屁,自然也可以左耳进右耳出。”
他说着,也不见怎么动作,人影一晃,便到了曹蔚宁身边,顺手取下他剑,一伸手扔了上去,说道:“接着,你不是要和顾湘他们走么,若你能杀了那个白脸假丫头,我便答应放你去。”
张成岭飞身接过曹蔚宁剑,“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大喝一声,再不迟疑,一剑向那美貌少年砍去。
他这简直是在把曹蔚宁剑当金丝大环刀使,那一瞬间,竟有种大开大合,力压千钧架势——没有人教过他这个。
那美貌少年一惊,慌了神,胡乱一格,往后一错——他一只脚竟是微微跛着,平时看不出,这时退得急了,才显现出来,蝎子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笑容,张成岭自然也瞧见了他脚,目光忽然一凝,脸上竟冒出一股子狰狞地恨意来,直直劈下。
竟将那少年从脸到胸口一字划开。
血溅了他一头一脸。
张成岭转过头去,直直地看着蝎子,问道:“你说,是赵伯伯。”
赵敬一路带着他到洞庭,那些毒蝎子杀手才慢慢冒出来——赵敬当时为什么那样轻易地就让来路不明周子舒带走他?
因为离了他身边,才好真正下杀手。
当年知情人全已经死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赵敬,为武林正道受伤,眼下德高望重,风光无两——
这便是真相了。 
第六十七章 分道
…………
那美貌少年并没有死,张成岭毕竟从未伤过人,下手虽狠,到底有片刻犹豫,只是在对方身上留了一道很长很深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蝎子看着张成岭,奇异地笑了一下,喃喃地说道:“世上就是有人有那么好运气,好孩子,你前途不可估量。”
他说完,弯下腰,附身瞅着倒在地上美貌少年,那少年身体抽动着,看着蝎子,脸上露出挣扎渴望,蝎子轻轻地捏起他下巴,摇头道:“可惜,脸毁了。”
说完,手上忽然发力,那少年脖子一歪,呈现了一个不自然地弧度,被他掐死了。
蝎子看也没看他尸体一眼,对几个人点点头,带着他毒蝎们转身走了。
张成岭手中握着带血剑,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好像浑身都在发抖。
曹蔚宁试探着走过去,将自己剑从他手里接过来,把血弄干净,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上少年尸体,然后拍拍张成岭肩膀,说道:“这个……其实我们都挺意外,我瞧他也不像好人,说话不一定是真。”
他好像为了找后援似抬头望去,却见高小怜呆若木鸡,顾湘若有所思,另外两个人……分明是一副心里早有数模样。
曹蔚宁就想起那日高小怜诉说遭遇时候,周子舒回温客行问时候说过那一句,“知情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么一个,输赢已见”。
输赢……已见?他不禁暗自打了个寒噤,原来他们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原来……
张成岭突然抬起头,对周子舒说道:“师父,我想起那日那个全身裹着黑衣,逼问我爹人是什么模样了,我刚刚……刚刚……”
他转过头,目光落到少年尸体上,喉头一动,却是抖得更厉害了,抬起手来,微微踮起脚,说道:“他有……这么高,肩膀很宽,一只脚……一只脚也是轻易看不大出来,可追我时候,走得急了,是有些跛,像他一样——就是那个人,重伤了李伯伯,他……他……”
顾湘“啊”地一声小声惊叫出来,一只手捂住嘴,一双本来就大眼睛更是快要瞪出来了,简直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可怕事情一样。
温客行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抬起一只没有染上人血手,摸摸张成岭头,点点头,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透过夜色,看向了很远地方,脸上竟奇异地带上了一丝笑意,像是疲惫旅人,走过千山万水之后,终于得以窥视到宿命真面目一样,有一点不甚明显讥讽,更多却是说不出释然和平静。
顾湘慢慢地放下手,轻声道:“主人……”
温客行抬起手止住她,说道:“你是嫁出去姑娘,泼出去水,这件事从今以后,和你再没关系了,明日你该去找叶白衣去找叶白衣,我自然不会欠着你嫁妆,便不要回那里了。”
张成岭想尽量坚强一点,他才刚刚决定,要像个真正男人一样挺起胸膛来,保护该保护人,铲除该铲除东西,无论碰见什么,都绝不退缩,绝不畏惧,可眼泪就像是止不住一样,一串一串地落下来,他觉得自己窝囊,又觉着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什么都不能做弱小孩子。
坏人杀了他家人,他想要好好学功夫,强大起来,可以保护以后亲人朋友不再被伤害,甚至他可以杀了坏人,为死去人报仇雪恨。
可那是赵伯伯……
自己父亲合眼前,拉着李伯伯手,要他保证,将自己托付给人,是那寒冷夜晚,荒野破庙里,李伯伯又死拽着师父,叫他将自己交托给人。
是在那段最黑暗日子里,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身边人,是那个在天下英雄面前红了眼眶,口口声声说要替自己讨回公道人,他是……
世道太艰难,人心太深,连最亲近、最可靠人都不可信任,还有什么是能让人全心托付呢?
温客行隐约叹了口气,不再看众人,转身回房了,倒是周子舒顿了顿,对张成岭招招手道:“小鬼,你和我过来。”
张成岭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眼睛,可很快视线就又模糊了。他知道周子舒最不耐烦他哭,便抽抽噎噎地说:“师、师父,我、我其实没想哭,我就是……我就是……我一会就好……”
周子舒叹了口气,少见地没说什么,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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