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深渊》第44章


“我不想和你玩了。”陆渊笑了笑,“一点儿都不好玩。”
一点儿都不好玩,壳没有了,他无处可去。
秦肃征从来不知道陆渊心里梗着这么多的结。
“只有第一面,陆渊,我只有那一次认错了你和白如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改,你得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换我追你,你来选择接不接受,好不好?”
陆渊晃了晃小腿,“不好。”
“为什么?”
陆渊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顶灯,“没有为什么。”
他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了,错的题目永远做不出正确的结果,没有必要让两个人都为此耿耿于怀。
秦肃征困在无力感里没法挣脱,“陆渊,别推开我。”
折磨也好争吵也罢,只有他们两个。他是陆渊唯一的焦点,唯一的听众,唯一的情人,陆渊的喜怒哀乐全部与他分享,惊惧忧怖也统统让他分担。
他不敢想象没有陆渊的未来。
这幢房子会不会有另一个主人?陆渊会朝着他笑,在他怀里哭,会系着围裙给他做饭,会带着温暖的奶香味与他相拥入眠。
手背青筋暴起,秦肃征急切的重复,“别推开我。”
陆渊用手捂着眼睛,“晚了,秦肃征,我没有喜欢了。”
第53章 
陆渊睡前拿来的烘干的衣服和叠好的绒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秦肃征攥着毯子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向来敏锐的直觉在叫嚣着陆渊今晚不对,但他现在没法儿思考。
秦肃征勉强凝了凝神,原地走了两步,拿起手机推开阳台的门。
阳台上并不安静。雨势愈烈,窗玻璃被雨点敲击,发出闷闷的声响,冷气沿着窗缝不间断的透进来。
秦肃征明白自己是个混账。
陆渊伪装的太好,以至于他从不知道陆渊有这么多的芥蒂,天真的认为只要忘记白如安就会被陆渊接受,全然忘了这一切都跟白如安没有关系。
做错事的是他,从来都是他。
那些误会……并不都是误会。
因为偏爱而肆无忌惮,恶意不曾费心遮掩,明知是刺痛陆渊也毫不在意,自以为到最后可以和以前一样潇洒退场。
如今他却哪里都去不了。
他和秦小二都是被陆渊驯养的猫咪。初时抓挠咬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主人的温柔里沉迷。
他和秦小二不一样。
他太桀骜,不服管,磨掉了陆渊最后的耐性。
陆渊真的不在乎了。
他不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爱恨都别有优待。自作聪明的追求都是搅扰的痴缠,陆渊甚至不愿意耗费心力表现出一丝厌烦。误闯桃源的幸运儿被赶了出来,再找不到回去的路。
爱意被错配了期限,他醒悟的太晚,债务到期时还无可还,终于有一天他信用破产,从此不能还也不必还了。他的喜欢不再被需要,他的喜欢成了陆渊困扰。
他一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没道理会走到道尽途穷。
他从没答应过分手。
他已经认了主,烙了陆渊的印。他舍不得强迫陆渊接受,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生怕他会被人抢走。一身的气力不敢对着陆渊施展,剩下的只有本能一样的耍赖撒娇。
他不惮于坦率的承认喜欢,以至开始希冀陆渊觉得自己软弱可欺。他和陆渊曾经互不了解,没有血缘过去,不同性格爱好,能够分享注定会有分歧的未来的概率小的看不清,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让陆渊难过,不甘心让他被别人照顾,不甘心自己就此退场,再与陆渊毫无瓜葛。如果陆渊想抓着他的爱,像鞭子一样在他的头顶挥舞【1】,他甘愿束手就擒。
陆渊注定了要和他绑在一起。
秦肃征揉了揉眉心,拨通了电话。
***
一墙之隔。
陆渊靠着门坐在地毯上,轻轻点燃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合上,黑暗淹没掉一闪即逝的火光,烟雾逸散,明明灭灭,搅开再度笼罩回来的香荚兰——
陆继明还没死。
这个念头让他挣脱了幻境。知觉回笼,陆渊直起身,没再贴着冰凉的门板。
眼眶发热,鼻根泛酸,无尽的委屈要将他溺毙。
为什么是他呢?
陆继明是贪婪,虚伪,道貌岸然的人渣,郑婉琼是傲慢,善妒,歇斯底里的疯子。他一生下来就与他们纠缠不清,不得解脱。他被他们洗了脑,自我阉割自我折磨。他们有罪,他们却从不忏悔。他们用抛弃了的良善捏一个陆渊,陆渊便要代他们受过。
他知道这样不对。
哪有这样的道理,“世界以痛吻我,我将报之以歌”。
凭什么。
他有阴暗丑陋的冲动,想反击,想报复,想让大家都不好过。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别心软,别心软。
但他做不到。
他不喜欢烟味,不喜欢酒味,却下意识的向这些厌恶的东西寻求庇护;自以为足够坚定不至于被陆继明激怒,却不想在秦肃征面前情绪崩溃到失控。
先是无事生非的提起白如安找架吵,再是揪着以前那些得了理的事端不依不饶,最后顾影自怜到令人作呕。
从疯狂中回神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郑婉琼。
另一个郑婉琼,长着他的脸,用着他的身体,吞噬着他的灵魂。
他尝试着尖锐的言辞刺向别人,以为能从报复中获得快感,到头来却发现血淋淋的仍是自己。锋利的刀刃割开了被时间覆盖的伤口,陆渊无助的不知所措。
可哭有什么用呢。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他软弱的不像个男人,沉溺于矫揉造作的情绪不能自拔。
没人有义务要一次又一次的接住他的负面情绪,一时或许可以忍耐,等日子久了,耐性耗尽了,还给不知纪极的他的就会是一把剥皮拆骨的刀。妄图依靠只会将自己限在一隅,被驯服的惯性会成为枷锁,每一分卑微祈求的爱意都将引发新的欲求,而自由一旦丧失,就梦也梦不到了。
陆渊蜷缩在地毯上,茫然的拨弄了一下打火机。
快了,也许陆继明一死,他就自由了。
睡一觉吧,醒来一切都会好。
第54章 
陆渊醒来时已经不早,手机上有两个凌晨两点多的未接电话,都是白如安打来的。
平常他不会起这么晚。为了控制秦小二的体型,陆渊严格控制它的三餐,不到饭点儿绝不给粮。秦小二早上那顿吃的早,每天一到点儿就开门上床蹭蹭舔舔嗷嗷乱叫,比闹钟还准时,不把陆渊折腾醒了绝对不走。陆渊习惯了这一套叫早服务,今天没有“享受”到,居然还有几分诡异的失落。
秦肃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桌上的早点已经凉透了,沙发上绒被和睡袍叠的整齐。房间里静的古怪,陆渊洗漱完,去阳台看了一圈。
猫碗里剩了一点儿粮,猫砂明显换过,挂在架子上的小马甲也没了。
然而陆渊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猫也没有了。
老话说的好,猫咪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阳台,客厅,厨房,浴室。。。。。。都没有。
陆渊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书房。
书房门缓慢的打开,门缝里小心的探出一只猫头。
猫头左转,没见着人,于是往外蹭了蹭,抻长了脖子往右看。
正对上陆渊没有表情的脸。
秦小二瞬间警铃大作,仓皇逃窜。
陆渊目送犯罪猫上了爬架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推开门。
现实击碎了陆渊的幻想,满室狼藉犹如台风过境。
柜门大敞着,下面三排的手办被扒拉了一地,剩几个东倒西歪的横在角落里;盒子里的游戏机倒是幸免于难,可接线都被拽出来咬的不成样子;光盘盒子摔的断开,碟上面还印着猫爪痕迹。
陆渊深吸了一口气。
天凉了,是时候给猫咪绝育了。
白如安的电话再进来的时候陆渊勉强收拾好了书房。手办大部分已经没救了,碟片还没试过,说不得还能用,陆渊换了只空包仔细装起来,把摔碎的盒子扫扫拢打好包扔出去。
白如安听他这边悉悉索索的响好奇的很,“忙什么呢?”
陆渊正着手逮猫大计,手机开着外放扔在沙发上,冷哼了一声,“你问问秦小二干了什么好事。”
秦小二只听懂陆渊喊他,很积极的“喵”了一声。
“又造反了?”
“进书房了。”
白如安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你没关门吗!”
“关门没用,”陆渊把秦小二逼进角落,慢慢伸出手,阴森森的笑了一下,“只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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