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_左七画》第14章


我脚跟前余下的不过三两步好路,旁处的过道,全叫那些瓷瓦罐子占领了,放眼一望,十米之内无处落脚,十米之外既是一条岔道,这个距离瞧过去看不大清楚,有些像是条岔路。
容六的速度极快,只这一会儿就借着龙锁的方便,吊在墓道顶上攀了过去,翻身落定在对面的路口处,转身示意我跟上。
他在攀过去的距离间,将龙锁扣在了墓道顶上,形成一道长单杠,方便后面的人行动,这一点上,张家小狮子的行径倒是跟他有几分相似,又或者说,是他在跟那张家小狮子学。
我没有耽搁时间,随即后撤小半步,借力起势纵身挂上龙锁腰腹用力将自己甩上去,倒挂着行动。
第19章 第十九章 共鸣
攀在墓道顶上行动,实际做起来要比看着难得多,要是平常,我顶多吃力些也就过去了,偏这一回,刚攀上去,胸腔内疼得就更厉害了,我使尽全力用胳膊把自己吊在龙锁上攀行,爬到中间时,心口忽地一阵尖锐的刺痛,手上力道一松,径直摔下去。
“花梁!”
那一刻,我脑中一片混沌,却没有如预计中一般摔在那些瓷瓦罐子堆里,而是被一只手拽住,结结实实地撞到地面上,这一下摔得我本就混沌的脑子越发不清醒,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几声瓦罐的碎裂声,伴着容六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
“先别过来!”他大喝了一声,同时数道凌空鞭声响起,刺鼻的腥臭味弥漫进污浊的墓气里,这过程不晓得经历了多久,我的脑子在那腥臭味中恢复了许多,方才慢慢清醒过来。
“花梁。”
意识方恢复,入耳地就是他那一声温软的调子,我应声张眼去看他,只觉得胸腔内火灼似的难受,又痛又闷,近乎窒息的折磨。
他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疼、疼……”
我意识尚有些清醒,只觉得他能叫我好受些,嘴里胡乱地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医生,帮帮我,我好疼、疼……”
“是共鸣。”
他伸手按在我肩膀内侧上,不知按到了什么穴位,模糊地视线就慢慢恢复起来,待到我基本能看清他的那双明亮的招子,他才接着讲:“你身体里的蛊子,跟这里的凶蛊起了共鸣反应,这是暂时的,忍忍就过去了,放心,没事的,相信我,蛊母在这里,很快就会没事了。”
清醒过来,我反倒不晓得该怎么接他的话,胸腔内还是火灼似的疼,好在意识基本恢复了,我错开他的目光,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摔下来的时候,还是砸到了下面的瓷瓦罐子的,少说也砸破了十几个蛊皿,里头的毒虫已经被解决了,那块儿地上一片狼藉,尽是蛊皿里流出的腥臭的液体和蛊虫的尸体。
小狮子跟那四个伙计已经不在对面了,我扫了周围一圈,动身撑着站起来,问:“他们呢?”
他同我一道站起来,用眼神跟我示意了一下左右两侧的岔道,说:“小爷带人在分头探路,先等等。”
我没讲话,默认了这个回答,往旁边退了两步,靠在甬道壁上继续跟这副破烂身子作斗争。
那些盛着凶蛊的蛊皿由岔道的路口伊始就截断了,后面的两条岔道内都是空的,甬道不直,手电光打进去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就遇着了弯道,忽然我手里手电光照到的最远距离中闪出来一道白影,是小狮子跟张家那两个伙计。
“这条路不通,前面是一口死潭,潭水有问题。”他径直走过来,不晓得是对我还是对容六说出这句话。
“那是虫池。”
容六既道:“潭水是蛊母排出来的秽物,蛊门人养蛊的养料,虫池在这条路上,说明蛊母就在后面。”
所以凶蛊的存放没有越过这条路口的线,是为了防止子蛊与蛊母发生共鸣被吸引到虫池中,破坏虫池的纯净度。
小狮子稍微想了想,又讲:“那就走这条路,这是最近的办法,我观察过,虫池两岸最近距离八米左右,从上面走,过得去。”
“不行。”
容六像是几乎没有思考,当即吐出这两个字来,那双明亮的招子盯着小狮子的当儿,抽空瞥了我一眼,说:“他身上的蛊子已经和凶蛊有了共鸣,虫池对蛊子诱惑太大,这条路太险,他撑不到找到蛊母,再等等。”
小狮子没接话,转而将目光投到我身上,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功夫,另外两个伙计也依次折回来,那侧岔道没有发现危险,暂时看来还是安全的,两个伙计简述了一遍岔道内的构造,甬道半弧形想内侧拐弯,他们走进去百米左右既见到了一道门,门成拱形,半人高,嵌在道壁内,上置门闩,看样子能从外面打开,但是因为有六儿爷之前叮嘱过,别动里面的任何东西,他们没动那扇门。
“六儿爷,里面会不会有机关?”那伙计说话,当即又补充了一句。
“不会。”
容六摇摇头,忽然从口袋里掏了两下,掏出一只打火机丢在脚边上,道:“蛊冢不是墓,是蛊门人供养蛊母的‘庙堂’,‘庙堂’内原本就不会设置机关,蛊门更不会,有蛊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你们把身上的火种都留下来,这东西在里面会害人。”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了几眼,遂赶忙把身上带的火机、火把皆丢在脚底下,确定身上没留火种,再动身。
走进岔道里头,离那些凶蛊远了,共鸣减弱,我身子里那找不着源头的疼痛感也随着距离的拉大逐渐不大能察觉的到了,这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儿。
仔细想想,看小狮子之前的反应,容六对蛊冢的了解甚至比他还多,该是做了不少功课,虽不晓得他这些功课是为谁做的,我到底禁不住有些乐,说白了,心里头还希望他的功课是为我而做。
想来,我更觉得好笑,这命悬一线的关头,我心里头竟不是惦记着那与我生死攸关的蛊母,倒还在意起他这个不相干的销门千机手的心思,疯了,疯了,好端端地,我竟又发起癫来了。
“花梁。”
我这厢心思正乱得一塌糊涂,走在前头的人又忽然停下来,转头喊了我一声,这一回我倒是收住了脚,没结结实实撞上去。
及时收神问他一句,“怎么?”
问话时候,我一双招子里的目光全然落在他脸上,一点都不曾余出来,他大约是有什么话要说,瞧着我皱了皱眉,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稍微侧身,好叫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到后头的那上了门闩的一道半人高的门。
说是半人高,当真是半人高,门高还不及腰,中间却上了一道足成的闩,这样的设计,如何看着都叫人觉得诡异。
我把心思收回来,正要上前去看看这门有什么猫腻,才拿脚又被容六伸手拦住,他用那在墓口同小狮子讲话的调子跟我讲:“退后。”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个疯子
我依言往后退了两步,他别着手打腰后边拿出千机锁球,在手里摆弄了两下,锁球当即散成了九个连环,他靠着我的方向,后退了一步半,抬起左手示意我再往后退,同时右手扣动连环,对准门闩挥出去。
龙锁顶端凌空分出五指细爪,爪子抛出去当即扣住门闩,几乎同时,一道赤红色的影子自门闩内猛窜出来,千钧一发,容六双手发力,猛拽了一把龙锁,一声闷响,门闩应声被拽掉。
“蛊种,小心!”
门闩落地的瞬间,半人高的门从里面被外力推开,大团殷红色的蛊种潮水一般地涌出来,容六反手往后推了我一把,另一只手挥着龙锁去对付那些蛊种。
蛊种移动的速度很快,数量太大,不出片刻就把我们集体困住,但是这些东西,似乎没有攻击人的打算,只是密密麻麻地盘踞在墓道壁上。
“别动!”
容六挥了两鞭子后及时收手,大喝一声阻止其余人攻击的动作,“所有人,别激怒它们。”
然后扭头跟我讲:“你身上带蛊,它们以为是自己人,你先进去,迷惑里面的蛊种。”
他说着跟我示意了一眼那半人高的通道,我往墓道壁上扫了一圈,满壁都是殷红色的蠕虫,密密麻麻地做着轻微地蠕动,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前面等着我们的还是这些东西,我情愿一头撞死。
我自觉不是那矫情地人,可这样的场景,实在对心脏的冲击太大,我犹豫了一会儿,他便又用那温软的调子喊了我一声,说:“花梁,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若不相信你,就不会在这里。
我当下怀着这心境,不再多想,只对着他那双明亮的招子点了一点头,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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