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第38章


。”
林余眼里的火光瞬间熄灭了,一脸窘态:“你……都知道啦?”
“是的。”景岁把茶放到桌上,“阿年被你的态度吓到了——这孩子还真没被人拒绝过。然后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叫我过来当说客。”
“这……”
“你放心,我不会当这个说客给你压力的。”景岁道,“他自己不争气,我还来给他收拾烂摊子?都这么大了,该自己学会负责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要来看看你,被那个混账的弟弟这么一搅和,估计你也够呛。”
感情问题被拉出来讨论,这让林余有点难堪——虽然这确实需要找个人聊聊。
“林余,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和应衡年在一起。你要是不愿意,你就和我说,我保证他不会再来打扰你。”景岁十分严肃,“这条路不好走。”
“我知道。”林余说,“我一个人是无所谓的,不怕什么。应衡年和我不一样,他有家人。我们圈子也不一样,景岁哥,不瞒你说,上次去你店里找我妹妹,那是我第一次去夜航路。”
景岁没有插话,他知道林余现在需要的是倾听。
大厅里没有客人,文倩正在收拾包厢。还有一桌客人,喝酒划拳的笑闹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而且我没时间陪他的。”林余低头笑道,“和也的事很多,说不定我还指着应衡年帮忙呢。”
“我不知道他看上我什么,我也觉得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但是我……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你喜欢他吗?”景岁问。
“他人挺好的。”林余回答,“算是有好感吧——可是想应衡年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不喜欢他的人海了去了。”景岁明白了,林余是个现实的人,顾虑很多,应衡年道阻且长啊,“他不是经常生气吗?”
“这倒是。”林余笑了,“天天生气,也不知道谁惹着他了。”
“你放不下对吧?”景岁看林余一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你的事我不提供建议,我就说说我的吧,然后你自己再想想。你先坐,办法这个东西,想一想还是有的。”
林余坐下,等景岁接着说下文。
景岁吸了口气,道:“我和应衡年他哥,在一起差不多也有十一年了。”
“真的,阿余,缘分这个东西,太难说了。”
第三十三章 
景岁第一次遇见应衡安的时候,只有十九岁。
那一年应衡安二十三,读完硕士刚进公司。郭婉君如临大敌,天天折腾新花样给他穿小鞋。应衡安不想惹事,自己爹是个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于是整日在公司当孙子,办事完美得让让人挑不出刺。
但年轻人嘛,城府再深也不可能老憋着,总得找个发泄的口子。
飙车,泡吧,酗酒,除了粉,应衡安每天晚上都能找到最热闹的场子摇骰子。那时候桐川的纨绔们都服他,玩得开,玩的野,人人都知道应家大少是个一掷千金买快活的主。
彼时景岁还是个学音乐的穷学生,干着一份在酒吧驻场的活。那个由老板靠颜值凑起来的半吊子乐队还挺能吸引富家千金,也算是酒吧的门面之一。景岁是贝斯手,虽然他是钢琴系的,贝斯只是会随便哗啦几下,但还是有一群女孩愿意为他花大把的钱买酒点歌。景岁有自己的原则,卖艺不卖身,唱歌就唱歌,绝对不会像鼓手那样打到一半撕衣服,搞得和色情表演似的。
应衡安来的那天晚上景岁和往常一样在台上浑水摸鱼,划拉着从没准过音的贝斯。台下的卡座里挤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孩,身边的主唱嚎得声嘶力竭,景岁在心里计算着下班时间,想着等下该从哪里翻进宿舍。
中场休息的时候,景岁独自一人回到准备室。其他几个人都喜欢在这时候去下面的卡座捞一把小费,景岁懒得去,白天高强度的练琴已经很累了,更不用说他还接了三份钢琴家教的活。
学生总是被视为不专业,景岁现在只想早点毕业拿到文凭,然后带着自己的教师资格证去当个天天唱“哆瑞咪发”的音乐老师。
再顺便把助学贷款还了。
“小景啊,和你说个事啊。”老板忽然推门进来,一脸殷勤,“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景岁被老板笑的恶心,“什么事?”
“应少想找你聊聊天。”老板搓着手,活像只肥胖的苍蝇,“交个朋友什么的。”
景岁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了,他也不想惹是生非,便道:“行,他在哪?”
“我带你去。”老板马上说,“就是聊聊天,当然,聊长了你等下不上场也是可以的。”
“那费用……”
“照给。”老板怕景岁变卦,“这个肯定找给,聊天也是工作嘛。”
钱不变就好。景岁跟着老板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卡座,里面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茶几上散着扑克,一把刚结束。
“人来了,应少。”老板道。
“你们先玩。”背对着景岁的男人说话了,“我去喝杯酒。”
“哟,赢了钱就想跑啊?”男人对面的长发女孩不干了,“不行,再来一局!我还不信了,赢不了你!”
“再玩你底裤都要没了。”右边的男人道,“让你押假发你又不坑。”
“没了假发你让我去哪里钓凯子啊?”景岁这才发现对面的“女孩”没有胸,“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景岁在心里默默歌唱。
“走了。”背对着景岁的应少起身,“你们找小杜吧,他牌打得贼臭。”
“哈哈,应少你不厚道啊!”
应少没接话,转身对景岁说:“久等了,我是应衡安。”
“景岁。”景岁道,“喝一杯?”
“请。”
景岁和应衡安说喝一杯,应衡安就真的喝了一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喝酒。
一杯威士忌下肚,应衡安问景岁:“想红吗?”
“啊?”景岁没明白应衡安的意思,“什么?”
“娱乐圈。”应衡安道,“你想红吗?”
“不想。”景岁笑了,“我只是来混日子的。”
“你是学什么的?”
“钢琴。”
“专业的?”
“嗯。”
“以后想过要干什么吗?”
“当个老师继续混日子呗。”
“哦。”应衡安笑道,“这么简单?”
“多少本事吃多少饭。”景岁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包你。”应衡安比景岁估计的还不要脸,“多少?”
“你看呗。”景岁看着应衡年英俊的脸,型号匹配自己又不亏,“我驻唱一个月三万。”总不能比这个低吧?
“可以。”应衡安给了景岁一把钥匙,“鹭园十二栋。”
“不影响我上课,不影响我给别人上课。”景岁收起钥匙,“你有别的要求吗?”
“晚上都在就行。”
一周七天应衡安有三天会来鹭园过夜。完事之后两人会躺在床上谈人生,应衡安吐槽自己今天又装出了孙子的新高度,景岁则说说自己十九年来的倒灶人生。应衡安从不带景岁出夜场,也不曾和狐朋狗友们提过景岁。景岁对应衡安在外面怎么样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管钱到位。这段简单的包养关系持续了三年,直至景岁毕业。空暇时分景岁会想自己和应衡安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说只走肾吧,但好像也走过心;可这心,是真心吗?
毕业前夕景岁的老师找景岁说了出国深造的事,她说景岁是个有天赋的苗子,是属于舞台中央的人。系里面刚好有一个去国外的名额,老师想推荐景岁。景岁当时已经向好几家小学初中投了简历了,加上还有应衡安的事,跑路总得通知金主一声,就对老师说会考虑,过几天再给答复。
这个答复景岁这辈子都给不了了。
那天下课后景岁打车去鹭园找应衡年,半路上车突然失控出了事故。司机轻伤,景岁的左手粉碎性骨折。
保住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醒来的时候手上的麻药还没失效,然后我就看见了我的左手被纱布一层层的裹着,像个粽子。”景岁笑着伸出左手给林余看,修长的手指上布满了细碎的疤,颜色浅浅的,“我当时以为他们给我截肢了,一句话都不会说了。后来半夜被疼醒,一边笑一边哭。”
林余担心地问:“那……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行,基本的活还能干,细活当然干不了了,我老师挺伤心的,比我伤心多了。”景岁勾着唇角,“老应那两年也是运气背,真的背,抢红包永远都是最小的那种背。他爹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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