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缘》第46章


玉屏儿顿了一下,抬步走上前,凑近荆凉夏和齐燕,低声道:“二位妹妹走吧,原是我对不住你们,可我真的不愿意走,若是你们二人决定了,我明日便帮你们找来车马,送你们去昆仑仙山。”
“车马就不用了,这些东西,我们还不愁找不到。”荆凉夏听完,不由蹙眉,这玉屏儿当真是不愿走了,哪怕再问她一次,答案也不会变。
荆凉夏说完,齐燕再不想多做停留,一把拉过荆凉夏的手,不再看玉屏儿一眼,二人便毫不顾忌地从众人面前走出书房。三皇子有些错愕地看着齐燕从身边略过,丝毫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直到齐燕和荆凉夏皆是快要消失在面前,三皇子才唤上韩谕和上官煜一同离去。
齐燕和荆凉夏并没有等待韩谕的车驾,只是徒步行走在这漆黑之夜。凉风阵阵,风中还有一丝清香,好像谁家的花,长出了院外,被风吹走了。
“你说,昆仑也有花香吗?”齐燕忽然道。
“我又没去过。”荆凉夏心不在焉地说道。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听说,那里是个很冷的地方。”齐燕努努嘴。
“你听谁说的?”荆凉夏疑惑道。
“祝之芸祝姐姐啊,她跟我说过,昆仑仙山,很冷,没有温度。”齐燕歪着头,像是认真思考着什么,她忽然抬头,看向荆凉夏,用一种打量新事物的眼神仔细地盯着她。
“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好奇怪。”荆凉夏见她怪异的表情,不由地有些奇怪。
“刚才你扬手挥太子妃的那道光,那种灵气和修为倒像是资历稍深的仙人,与我相比,倒是不相上下,不像是刚刚醒来,倒像是醒来许久似的。”齐燕疑惑道,她刚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刚才你那一掌,在场几人,除了那个太子妃有些害怕,别人倒是毫不惊讶。
“几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有什么没见过?”荆凉夏皱皱眉,心中想到刚才那道光,确实像是自己本身就有一般,为何自己早先并没有发现呢?
“不过,以后别贸然使用这灵力,反噬之大,我还未曾见过。”齐燕抿抿嘴。
荆凉夏听见齐燕说灵力反噬,有些害怕地捂住胸口,余光瞥向齐燕,只见齐燕也是满面的不解,虽不知道齐燕现在在想什么,但是荆凉夏心中决定,这个地方,自己再待不得,就此回到昆仑仙山,说不定也是一条后路呢。
“我们明日启程去昆仑仙山可好?”荆凉夏忽然说道。
“明日就走?”齐燕一听,两眼终于有了些许兴然。
“嗯,不是明日,就是后日,你明日去市集上买辆马车,记得要小心谨慎一些,我再去找一趟玉姐姐,问她走不走。”荆凉夏斩钉截铁道,这地方她真的待厌了,即使找不到画卷,她也不想待了。
“你别去找她了,她的棋局,谁能解呢?只有她自己吧……”齐燕默默地摇摇头,不赞成道。
荆凉夏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远处,月色下,微湿的地面湛着莹莹皎洁,本该一派幽静闲月之色,却见一只过街的老鼠,溜着一条大尾巴从面前仓惶而过。
☆、第39章 作画【】
满目疮痍的画卷在面前挂着,好像被老鼠啃食一般。那画卷渗出丝丝血迹,惨猩猩地流着,慢慢将整个画卷都浸湿了。
忽然那面前的画卷好像变成了一个修罗场,狰狰白骨遍地堆积,血色浸染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诡异花朵占据了整个视线,红的耀眼的花色在荆凉夏眼前如同一滩猩红的鲜血一般。
这是什么鬼地方?
竟然如此狰狞恐怖,让人生生作呕不已。
就在荆凉夏晃神之时,忽然有一种力量在荆凉夏身后用力一推,转瞬间,自己就要被吸入画中,荆凉夏惊恐地看着自己像画中那片修罗场飞去,想要尖叫,却死命发不出来任何声响。
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抬头就是齐燕放大的脸,正死死盯着自己:“喂,你喊什么?”
荆凉夏回了半刻神,但想到刚才那个狰狞的场景,仿佛在哪见过一般,就觉得心中极其难受。
“我梦到一幅画……”荆凉夏忽然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膝头。
“你自己就是一幅画。”齐燕白了荆凉夏一眼,不再理会她,回身继续在橱柜之间翻翻找找,“你身上没钱吗?就是那种铜板,银子之类的。”
“我真的梦到了一幅画,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一片全是死尸和白骨的修罗场。”荆凉夏晃晃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谁知齐燕毫不在意,半挪了身子从荆凉夏眼前一晃而过,手中拿着上次上官煜送予的白檀香扇,点着头便要出门。
“你去哪里?”荆凉夏赶忙问道。
“把这个当了,换辆马车,凭我的直觉,我觉得这扇子值不少银两呢。”齐燕随意道,好像她手上拿着的不是一把白檀香扇,而是一樽青铜摆件,随便往哪里一扔,都有银子往身上砸似的。
荆凉夏一听,赶忙从床上挪下,伸手就拿过那把白檀香扇,道:“这个东西最多给你几个铜板了不得了,你还指望能给你一两银子?”
“你看看你这里,有值钱的东西吗?”齐燕环顾四周,这空荡荡地屋子,如果跟她说没有人住,她准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喏,这个给你。”说罢,荆凉夏回身走到一个红木小柜边,拉开底层的一个抽屉,在里面摸索了一下,等她将手缩回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琉璃剔透的玉质把件,只不过摔碎了一个角。
这个正是韩谕以前把玩的事物,被荆凉夏留了下来,至于为何留下来,她也不曾想过,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会有用处吧,比如今天,把它当了,换钱花……
“这倒是个好东西。”齐燕嬉笑着接过那枚玉质把件,将把件放进袖子里,冲荆凉夏说道:“那我去了,一会儿我便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荆凉夏犹豫一下。
“不用。”齐燕摆摆手,再未回头叮嘱一句话,便径直出了门。
本以为以齐燕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做事定然不会行云流水般地顺利,但没有多久,荆凉夏就听见那熟悉的脚步节奏声传来,跑得很是着急。
听到齐燕回来,荆凉夏放下手中刚倒好的一杯茶,出门正准备询问,却见齐燕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屋内,便只字未语地拉着荆凉夏一路奔向后厨。
“那么火急火燎地做什么?”荆凉夏一头雾水,只看着齐燕一脸兴奋和紧张地拉着自己一路狂奔。
待到了后厨,荆凉夏忽然觉得有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是一种油腻腻的味道,不过对这种油腻腻,她已经习惯了。踏入后厨的月洞门,再见厨房里的一方木桌,一瞬之间就怔在了那处。
只见许久未见的朱掌柜正衣衫褴褛,蒙头垢面地坐在木桌边,扫食着手中的一碗白饭和几块肉丁,看他模样像是许久没有吃饭,当真是饿极了。朱掌柜面呈菜色,饥寒交迫中熬成这般模样,想他饔飧不继的破巷生活,也难为他还能撑到现在。
“不想死就慢点吃。”荆凉夏坐在朱掌柜对面,一字一句地说着。
朱掌柜听言,只是抬眼用余光瞄了一眼荆凉夏,见荆凉夏依然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他忽然菜黄的面上一红,放下手中的碗,沉声道:“我没用。”
“你什么时候有用过?”齐燕在一旁抱臂,好笑道。
“我对不起爹交予我的事情,若不是我贪恋凡世金钱,早就将你们送往昆仑仙山了,也没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我听说了,玉屏儿她……”朱掌柜说着说着,顿了一下,仰头眺眼,看向齐燕。
齐燕摇摇头,无奈之色显上面颊,她示意荆凉夏再给朱掌柜拿几个馒头,荆凉夏点点头,起身便从蒸笼里挑了两个格外大的馒头,塞在朱掌柜手中。
朱掌柜一见这白面馒头,两眼放光像饿狼扑羊般的张口便咬,大口咀嚼起来,他一边咽着馒头,一边道:”你的画丢了,对吗?”
荆凉夏见朱掌柜直截了当地问道,不免有些惊讶,她踌躇片刻,点点头道:“齐燕与你说的?”
“你不愧是卧榻图,成日里不知道在梦些什么,你如果不醒来,倒省了别人的一桩事。”朱掌柜忽然抬眼瞪了荆凉夏一眼,荆凉夏见状,不由地颦眉撅嘴,这朱掌柜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脾气,敢和从前自己视若珍宝的画如此说话了。
朱掌柜塞完第二个馒头,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待他思虑了片刻,须臾,他沉声道:“若是有人心甘情愿用心头血作墨,再为你画上一幅,你便又可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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