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33章


“如果是这种模式的同学聚会,倒也不讨厌。”他默默地想着,“边想来得真好。”
晚餐由郑曼曼安排,一群人依然用那俩大奔给拉着往酒楼去了。
第26章 所谓闷骚
毫无意外是“悦香酒楼”。
这家酒楼就跟郑家的食堂一样,大餐小餐都往这儿跑,托郑曼曼的福,他来了不少次,大桌小桌大宴会厅小包间,全是她带着来的。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初二时郑曼曼放假从A国回来,她爸给她过生日,宴请了二十几桌整整一个宴会厅的客人,除了他们这些同学,还有不少他爸生意上的关系。郑曼曼下面还有俩亲妹一亲弟,对着非独生女的大女儿尚且这么大手笔,足可见郑家如今的显赫和她爸对她的疼爱。
以于锦乐敏感又自卑的小心思,面对这种早该躲得远远去,但架不住有两人实打实的十几年情谊作基础,加上郑曼曼性格好,现在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于锦乐也就没有升起躲开的心思。
就是没想到这次聚会加进来个张弘宽和边想。
前者让他肝儿颤,后者让他心情佳。这种一正一负的两相抵消好歹也让他拥有了一个不算糟糕的一天。
边想下午是开着大乌鲨过来的,晚上散伙时其他人能躲在大奔里直接回家,就他还得苦逼地回郑曼曼他爸的公司去开车。
司机把他们载到公司楼下放边想下了车。小城的发展比不得大城市,郑家发家起步的公司虽然已经处于市里的商业地带中心,但大楼所在的道路并不宽敞,小道宽度堪堪容得下两辆车并排,有种工业区小街道的意思。
这个南方小城的冬天对于他这只北方狗来说就是煎熬,天气晴朗太阳普照的白天还好,一到阴天或者晚上太阳下山,被那风一刮,整个人都要不好。那阴沉沉的寒风卷着浓浓的湿气直钻骨髓,吹脸上简直跟被人拿刀片削肉似的刺激。
边想刚下车,回头就看到于锦乐傻乎乎地坐在车里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顿时就心理不平衡了:我是来找你的凭什么你就能舒舒服服地坐着大奔回家而我还得自个儿苦逼地开着摩托车灌一肚子冷风回家?
当下长臂一伸,把窝在车里的于锦乐给拎了下来,一脸理所当然,“你是我同学你不该陪我去取车吗?”
于锦乐在寒风中吸溜着鼻水瞪他,“张弘宽也是你同学你俩还同个小区呢咋就偏拉着我呢?”
边想把薄呢短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拉链拉到下巴处,瓮声瓮气说,“凭我乐意。”
话一出来差点闪到舌头。
“操!下午还大太阳,怎么晚上这么冷。”上下牙冻得不受大脑控制直打架,“咯咯咯”就是一阵连击声;鼻息呼吸间白雾缭绕,失去知觉的鼻子甚至有被冻掉的惊悚感。他在原地来回蹦着不停跺脚,耸起肩膀缩起脖子,手紧紧地揣兜里不敢拿出来。
于锦乐自己手套围巾装备齐全,全是郑曼曼临走前塞给他的。他把下巴戳进软乎乎的围巾里,眼睛在头顶霓虹招牌的折射下析出了一层淡淡的冷光。
他就用那双泛着薄情冷光的眼睛盯着边想被修身破洞牛仔裤绷得腿型特别苗条特别修长的腿,幸灾乐祸说,“这是为了耍帅没穿秋裤吧,年轻人?”
有见过人破洞牛仔裤里配秋裤的吗?
边想用手指点点他,脸色发狠但怕咬着舌头愣是憋住没说出话来,然后掏出钥匙跨上了摩托。
见他脸色不愉,唯恐被他丢下的于锦乐赶紧小尾巴似的自觉跟着上了车。
现在可不同刚才,郑曼曼家的车都走了,这里离大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天气寒冷夜黑风高的,被丢下他真就得哭了。
这天气一冷,人的趋热性属性就暴露出来了,虽然于锦乐身上秋衣秋裤大衣围巾手套各种防寒御寒装备齐全,但架不住前面杵着一个年轻气盛鲜活生猛活蹦乱跳的人体火炉——哪怕这火炉自己也被冻成傻狗,不过他毕竟是能发光……哦,是发热的活物。
于锦乐直接偎了上去,一点也不客气地从那活物身上汲取热量。
“重死了你!”边想口嫌体正直,一边嫌弃一边往后面的热源处靠,于锦乐往他背上一贴,那股热力蔓延开来令他简直通体舒畅。
车钥匙一插,准备启动出发,再不早点回去他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冻白菜了。
“吱吱吱吱——”电门启动键按下去,车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被冻成狗的边想:“……”
不懂开摩托车的于锦乐:“???”
试着轰油门:“嗤嗤嗤嗤嗤嗤——”
那声音就像大乌鲨成精后嘲笑他们似的,冷酷无情。
不死心又试多了几次——
“吱吱吱吱——”
“嗤嗤嗤嗤——”
于锦乐这才后知后觉,“摩托车坏了啊?”
边想说,“可能天气太冷了,启动不了。”
于锦乐一脸懵逼,“那现在怎么办?”
依然坐在摩托车上一动不动。
边想猛翻白眼,无奈地低吼:“下车!推车!找修理店!”
就这样,农历大年二十六晚上九点整,俩倒霉蛋推着坏掉的摩托车往大路走。黄晕的路灯洒在空无一人的昏暗街头,在地上拉出了两人一车诡黠又萧瑟的黑色长影,寒风呼啸扫过,卷起路边纸屑与残叶,颇有一番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惨烈之象。
“手套给你要不要啊?”
于锦乐耳朵尖冻得通红,戴手套的两手紧紧揣外套兜里藏着没拿出来,走一半看到边想两手空空在寒风中推着摩托车逆风而行,终于良心大发现了。
边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谢你了啊,终于想起了我。”
他双手都被冻麻了,总算这心大的傻货赶在他麻到彻底偏瘫之前良心发现。
“给。”于锦乐把手套脱下来递给他。
那手套是郑曼曼给他的,粉底白花,上面绣着一只萌萌哒的Hello Kitty,外带一个3D立体会颤动的蝴蝶结。
边想:“……”
于锦乐见他半天不接,瞪他,“干嘛?”
他的手好不容易才捂热乎,这会儿让出的手套可是还带着他体温热度的,这货居然不接?
边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这手套……”
他能说好嫌弃吗?粉色也就算了还有一只傻猫,傻猫就算了还带着那么一个大蝴蝶结。小女生用着尚且幼稚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的往自个儿手上套?
边大班长其人,可是能为了耍帅能在农历腊月天不管不顾一条破洞牛仔裤就出门撩骚的主儿,他把臭美视作人生首要教条,将毕生七八成精力都放在如何修饰这身臭皮囊之上,他骚得不过明路,俗称“闷骚”,但这闷骚也是骚,而且骚得更彻底:他的校服裤要暗戳戳地改过裤型,他那头鸡零狗碎的杂毛每天出门都得根根精修,他今天穿蓝色的运动鞋外出,就绝对不可能配一件绿色的毛衣……这种人,又怎能接受这种蠢得一言难尽的小女生玩意儿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可是连出门照个镜子都要被自己帅一脸的人——
“哦。”于锦乐看懂了他的嫌弃,点点头,“那走吧。”
他话也不多说,直接把手套往自个儿手上套,结果恰逢一阵冷风阴恻恻溜达着从街头钻到街尾,把两人刮出了寒颤之余也把边想的那丁点儿建立在臭美之上的骨气“哗啦”一下给卷走了。
“拿来拿来!”他抢过手套一秒不耽搁地戴上,寒着脸说,“我有说我不要吗?”
推了半个多钟头出了大路,终于在路边找到一家摩托车修理店。
天寒地冻行人少,生意零星得很,店家守了一晚上正拉下一半的卷门打算关店回家猫冬,却不料关一半给他们来势汹汹地阻止了。
那大叔看着这俩冻得鼻涕直吸溜的大小伙子笑了,一双眼粘在边想手上那双粉嘟嘟的蝴蝶结手套上就没眨过。
“小伙子,这手套挺好看啊,哪儿买的明天我也去给我家女儿买一副去。”
边想被冻得麻木,僵着脸说,“赶紧修!”
大叔笑完了也就认真给检查摩托车了,三两下拆开踏板,抓出里头的线路这边敲敲那边打打,最后给换了个火花塞完事。
回家路上两人二话不说把“抱团取暖”一词表现得格外动人。
于锦乐还好,穿得够圆还装备齐全,虽说手套给了边想但是双手往自己口袋里一伸也影响不大。
边想就不一样了,那双蠢萌蠢萌的手套带来的御寒效果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在前头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内心崩溃得要命:想要提速早点到家吧,刚轰起油门,就必然被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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