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34章

边想就不一样了，那双蠢萌蠢萌的手套带来的御寒效果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在前头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内心崩溃得要命：想要提速早点到家吧，刚轰起油门，就必然被迎面而来的妖风拍一脸粉碎了他的壮志凌云；降速开慢点吧好歹没那么冷，又在这漫漫寒夜中无限延长了受虐时间……
那风仿佛长了眼，专往衣缝里钻，穿过他膝盖上大洞时简直都能听到那种风吹山洞的“呜呜”响。
他能怎么办？他是真的绝望啊！
“我发誓……十八岁第一件事就是去考个驾照！”
他咬牙切齿，虽然决心凶狠但那声音抖得山路十八弯，一点狠戾也没有，就算有也早从牙齿缝儿漏了个精光。
“我……操！小鱼儿你倒是搂着我，冷死哥了！”
很明显光是紧贴着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取暖需要了，他把于锦乐左手拉到自己腰上，“另一只手呢？冷就放我衣兜里，这样环着我也暖点。”又补上一句，“抱紧我。”
这么一来两人之间仅剩的一点点距离也消失了。
并不是第一次坐在边想的摩托车后，但这样近到巴不得融为一体却是头一遭。
边想的背宽而不厚，尚带着少年感十足的单薄，常年户外运动带来的薄薄肌肉覆盖在骨骼上，藏在他口袋里的指间透过两层布料，可以感受到下面的柔韧和力量。
摩托车一路前行，沿途路灯透过树杈枝叶落到两人身上，被分割成了斑驳的光块。
经过一家音像制品店，从里面传来《追梦人》⑧的调子。
于锦乐：“……”
电影桥段从脑子里刷屏而过是怎么回事？
送于锦乐到家，边想把人往楼下一推就直接上手剥围巾，那围巾跟手套也是一套的粉色Hello　Kitty，除了蠢再想不出多余的形容词。
什么？你跟他说形象？
他都被刮成面瘫了还谈个狗屁形象！
总算在十点多顺利踏入自家大门，进门的瞬间那迎面扑来的温暖简直让他泪流满面。
沈昀佳盯着他脖子上那超大的粉色蝴蝶结神情很是微妙。
“女朋友送的啊？”
边想飞快扒拉下颜色恶俗款式吓人的围巾手套远远给扔到了沙发上，“朋友的，看我穿得少借我的。”
“你最近那么积极地赶去喂猫，不是为了讨好女孩子啊？”如果没记错，他今天出去还是赶着去送猫粮的吧？
这孩子最近忙着不知道上哪儿喂猫，上回从家里扒拉着鱼头拌剩饭出去还给人撞见，以为边局家是养了多金贵的猫大爷呢让边少爷心心念着伺候周到，回头马上就送来了整整两大箱猫粮，令人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⑧：电影《天若有情》插曲，经典桥段就是刘德华摩托车后座载着穿婚纱的吴倩莲深夜一路飙车。
第27章　过年（一）
边想被沈昀佳的理所当然震惊了，“谁告诉你只有女孩子才能喂猫的？”
客厅的茶几上堆放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礼品袋，大部分是烟酒茶之类的东西，像是怕别人看不出东西多贵似的，连外包装和袋子都带着一股恶俗的金色闪闪。
他见怪不怪，逢年过节肯定会有人上赶着往他家送这些，不过经过时地上另外堆着几个看起来有点儿朴素的大纸箱倒是引起了他注意。
“这几箱是什么？也是别人送来的？”
“啊对了！”沈昀佳说，“说是岛上的土特产，海鲜干货之类的。”
随后又愁着脸说，“今年我们不在这边过年，这些东西又不能放，你看看有什么能送给同学就拿去吧，别糟蹋了好东西。”
他们举家来到鮀城已经第三年了，前两年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这边，所以今年打算回去老家泉城过节。
边爸爸跟沈昀佳都是泉城人，鮀城这边除了边想姥姥姥爷，其实基本算是一个亲戚也没有，在他姥姥姥爷去世后，就更是孤立无亲了——
哦，还有个陈文桐。但是这些东西给谁也不可能给陈文桐，一来他那人吊儿郎当尚未成家，见天儿在外面晃荡，给了不会自己开灶下厨；二来他也不屑要，给他这些还不如直接给烟酒来得实在。
除了妈妈级的主妇们，还真没几个理解得了这些东西的好了——送这几箱东西上门的人也可谓是混杂在一众妖艳贱货中的一股清流了。
“机票买了几号的？”
“后天晚上的航班，年二十八。”
“行吧，明天还有一天，我去把东西给分了。”边想伸了伸懒腰，“哎哟今天可把我冻坏了，这鬼冬天的你怎么就能那么英勇地开着摩托车上街啊？那风一刮我都想跪下喊爷爷了，早点找老边弄辆有瓦遮顶的小车开开吧！”
沈昀佳笑着把他推进卫生间，“叫你不穿秋裤！赶紧洗澡，我去给你拿衣服。”
第二天于锦乐接到电话来到店里的时候，边想已经大包小包堆在店里跟于妈妈拉了好一会儿家常了。
这家伙现在已成为于妈妈口中天天念叨着的别人家的孩子，家境好学习好性格好模样好还会来事儿，于家上下从老到小都喜欢他，尤其于妈妈跟于小妹。前者见了他就笑，没见他也能换着花样夸；后者见了他就粘，现在于锦乐给她扎头发她都嫌弃说边想哥哥扎得可好了……
于锦乐翻了翻白眼，“妈，他从不穿秋裤！”
他就纯粹看不惯他妈抓着边想叨逼叨地变着花样夸心里不爽想给他添堵。
作为一个曾经也排斥穿秋裤的人，他可是很明白他妈对冬天穿秋裤的执念的。
结果于妈妈听完直接就给了自家儿子脑袋瓜一个爆栗子，“你看人家天天锻炼身体倍儿棒不怕冷，你成天儿猫家里就只会吃喝拉撒当然弱鸡怕冷！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脸说人家了！”
边想扯着于小妹的辫子笑得直不起身。
于锦乐：“……”
然后就见于妈妈回头操着一口口音严重的普通话一本正经地对边想说，“小边啊，你也别嫌阿姨罗嗦，你们这些‘娘’（年）轻人啊，就是为了时髦也要生生憋着冻着，以为现在年轻身‘前’（强）体壮不要紧，以后老了有你受的。”
她戳着边想的破洞牛仔裤一脸不理解，“你看‘轰’（风）都能直接钻你关节骨头缝儿去了，这破洞能穿出朵花儿来呀值得你这样冻着？”
于妈妈不止前后鼻不分还严重hf混淆，一席苦口婆心听得边想想严肃以对又生生给逗笑，只能努力咬着嘴内两侧软肉，木着脸虚心受教，“知道了阿姨，这裤子以后不穿了。”
这下轮到于锦乐幸灾乐祸了。
边想除了送些海鲜干货和水果过来给于妈妈，另一个目的就是告诉于锦乐他要回泉城过年的事。
就算没有沈昀佳派的任务，他也会来说一声。
他想，等他年后回来，两人见面的时间，就是“明年”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但这个时间上的跨越却是一道明晃晃的风水岭。
有些东西他没细想，其实时间上的风水岭又怎样呢？为什么就一定要向于锦乐交代清楚自己的行踪？就算是张弘宽这个初中同班高中同班家住同小区两家父母还交好的同学，他也只是发个短信简要地告诉对方他回老家的事，于锦乐的存在难道能特殊得过张弘宽去？
临近春节各家都忙，边想没坐多久就回家了，他还得整理打包行李。
进门的时候看到玄关处两双鞋，一双是他爸的他认得；另一双鞋型夸张鞋头呈扁平鸭嘴状，看着陌生但是浮夸的风格很熟悉。
书房的门关着，里面传来说话声：除了他爸，他还听出了陈文桐的声音。
他眉头一跳，这是又惹事了？
中午休息时间不长，他爸偶尔会回来，但基本是休息居多，甚少在书房里耗着，现在还加上个陈文桐在里面，怎么看也不是好事。
厨房里传来的动静是沈昀佳在做饭，他溜溜达达地进去，指着书房方向问，“怎么这会儿上门了？”
谁上门不言而喻。
沈昀佳回头，面上神色没来得及收回，那一瞬间的沉郁阴翳把他吓了一跳。
要知道陈文桐每次过来，沈昀佳的做派一直都是疏远而客气，任他陈文桐态度再嚣张恶劣，她也只是一笑置之从不往心里去，让他雄心壮志地挥出每一拳都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轻飘飘又无可奈何。
正因如此，边想才一直觉得沈昀佳这个女人不止聪明，还傲慢。她傲慢得婉转，这种婉转能忽悠蠢人，也能让聪明人活活气崩。那三两拨千斤的淡然，哪里是在跟你客气？分明是丝毫没把你看进眼里！
陈文桐是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