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135章


翁琳。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一个曾经哪怕不能二十四个小时粘在一起也要手机短信不间断联系的人。
得多久没见着了?
眼下屏幕上就四个字,生日快乐。
太久没联系,连带地都不知道给出一个什么反应才算正常了。
级里都在传他们关系已到冰点。事实上,他对这一说法挺懵逼的,也并不觉得两人就真的跟外界传的那样到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
只不过两人身边的朋友都各自为他们闹开了——就好像双方阵营都摆出龙门阵来开打了,身为统帅的他俩就不得不配合的那种。
不配合就好像背叛了那群为自己抱不平的朋友似的。
挺可笑的。
走不下去的路,决绝就决绝吧,拖泥带水也不见得是什么良策。翁琳不傻,她也该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种种矛盾,一开始反应过激,只不是情感冲昏理智罢了。
她始终要走,让他跟着去,或者叫他等她回来。谁敢说中间就不会有变数呢?彼此都是十几岁大的小破孩子,前路太漫长,成长的代价有时候足以打压掉一切天真烂漫。
林海琼他们的想法,他当然理解,无非是怪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选择了放弃,所以他是渣,而的翁琳先分手后出国,又营造出一种“失恋后远赴异国他乡”的凄美。所以在他们的臆想里,他应该首先是要苦苦哀求,求而不得后,在原地苦守上个十年八年的,等着翁琳在某一年突然回来,然后两人修成正果。
这才是他们认为的应有的剧情发展。
——真是想太多了。
或许正因为等待充满了未知性,所以显得格外美丽,天真的少男少女都憧憬那种多年以后情归初恋那种命中注定。
确实很美好,可并不足以支撑生活的实际。
眼下他虽然也是这群少男少女中的一员,可自小随着他爸一起,人情世故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少了几分天真多了一些现实世故。
他想,他以后要走的路,必然是在剔除了一切不切实际之后规规整整的庄康大道的。
而且翁琳有一点很致命,她对边振华下了个并不全然错误的判断,这才是令边想毫不犹豫选择分开的原因,说他不理智也好,终归龙有逆鳞。
他爸是整个边家的支柱,再有不是,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妄下评价。
时间过去久了,一些爆炸性的情感也弱了许多,如今看来,竟也能平心静气地思考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种种。
他不过生日的习惯翁琳当然知道,信息来说一声无可厚非,也是人家的心意,他想了想,回复了俩字——
【谢谢!】
客气而疏离,可是挑不出毛病。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再有回复,大概是也是觉得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没什么意思,就发来一句祝福而已。
他把汤喝完就出去了,沈昀佳往厨房走来,边走边把他推了回去。
“过来帮忙,吃饭了。”
久违的一家团聚。
没有刻意的说明,也没有预先准备好什么礼物,就是老边难得开了瓶红酒还让边想也一起举了酒杯,这就算是庆祝他十八岁生日的一点表示了。
沈姑娘花了一整天张罗出来的一桌子菜跟满汉全席似的,连摆盘都特地花了心思,红的萝卜雕花,绿的香菜点缀,鲁系粤席结合,改良混搭双全。
边想朝她竖起大拇指:“沈姑娘你这手艺是越发不得了啊!连雕花都给你学到手了,该不是趁老边不在偷偷去外头报了什么班学来的吧?”
沈昀佳潇洒地摆手,“学这个还得偷着学吗?光明正大着呢!至于效果,我心里头有数,你们爷俩随意夸两句行了。”
这不要脸的架势真是越来越迷了。
边想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回她了。
他把校服袖子往上撸,夹菜的时候手一伸,手串就露了出来。
“哎,你倒是把校服脱了再过来吃——哟?”沈昀佳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哪儿来的佛珠啊?我瞧瞧,是开过光的吗?”
说完把边想的手抓了过来,一见上头那形态各异的猫就乐了,“诶?你佛珠上还画猫呢?你养在外头的那位?这猫也开过光吗?”
边想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养在外头的那位,说得我跟养了个小蜜似的。”
沈昀佳笑道,“那有什么?你都收了不少猫粮了还不让说啊!”
边想把校服外套脱了挂椅背上,摸着手串说,“后桌送的,上头的猫也是他画的,这猫我俩一起养着,可霸气了!”
“自己画的?那功夫不少啊!”沈昀佳诧异地瞪大了眼。
虽然边想收得飞快没能细看,但依稀见得上头的图案无一重复。
“这小孩儿挺有心的。”
边想交好的同学,她倒是见过几个,心里有底。像张弘宽王志超之流的,真要送礼物,肯定直接花钱买了了事,论高值那肯定是绝对比这手串高值,但若论心思,怕还不及这上面的一副图花得多。
“诶,你真跟人家好,怎么也不叫回家吃饭?亏人家还花了心思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也挺久没带同学回来了吧?”
边想倒是没有刻意不带于锦乐来他家,就是习惯使然,这会儿被沈昀佳这么一说,才真觉得该带于锦乐上他家玩玩——虽然并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下次吧,现在是考试周啊沈姑娘,人家不要复习啊?”
沈昀佳点头,“那也是。”
边振华在旁边咳了声,瞥了他俩一眼,“吃饭就吃饭,要闲聊吃完了再去。”
大家长发话,小虾米就只有收声的份儿了,他俩互看一眼,边想还呲牙咧嘴地朝她比了个鬼脸。
虽然老边不在的时候挺想他的,可他一回来又挺嫌弃他的严肃脸。
一屋子也就三口人,都是自家人,端什么哎!
于是边想又皮痒了,一边夹着鸡脆骨咬得咔咔响,一边说:“爸,你知道军区那边的魏家吗?”
边振华抬眼看了他一下:“怎么?”
“暑假去军训,不是有个室友姓魏么?就那个魏家。”
边振华当然知道,丢自家儿子进去里头,那一举一动可都盯得紧呢!
“是有听过,不熟。”
军政虽说一家亲,始终不是同一家,不是特别熟的交情。但都是在体制内待久了的人,地位摆在那里,只有不熟的,没有不认识的——可也仅限于此。
也不用多熟,知道就行了。
边想把魏西淮的话对他爸说了一遍。
边振华听完也不说话,就是夹菜吃饭不置与否。
他打从内心不愿意跟自家儿子谈这些阴暗的东西,边想可谓是他心头肉了,如无意外,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并且必须只有这个独子。虽然成长力离不开历练,但他现如今三观构筑尚未稳健,有些事情过早接触只会有害无利。
人生是避免不了腌臜事,可那不是主旋律,只是人在局中不得不依着规矩行事罢了,不能让他认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他又想起了今天是儿子的生日。
几个月前,就是他这个儿子,站在面前口口声声跟他声讨他该成年了,不想时刻躲在父母的羽翼下。
是啊,十八虚岁,已经站在成年人的临界点了——
在他这个年龄,自己早就收拾了行囊入伍为兵了,在那个纪律森严的地方,开始了他的踽踽长行,从天真无知的举步艰辛,到如今的平步青云……
谁又不是从无知中过来的呢?总归要成熟的,为人父母的又何患担忧自家孩子成长得过于飞快?
就在边想有点坐不住的时候,他爸才淡淡瞥了他一眼,“鮀城是个小地儿,但本地人排外,但相护之风太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都风起风落几回了,落了几个无名小卒,对整体是没多大影响的。”
鮀城虽小,但它跟周边的潮市、榕市形成了华南地区一个独特的地带,这片地儿风俗相同、文化接近、利害相关,融入不易,可一旦进来了,被护在这层层繁复的关系中,如同大海浩瀚中有舰队护航,自己只稍微出点儿力气,便能一帆风顺。
形势的东西,眼下倒是教教无妨。
“你得懂,水至清而无鱼,要融入这个圈子,一些东西总是避不开的。”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明明白白落在外人眼里,你想办事,首先得学会做人,你真以为你爸我单身匹马凭借一己之力就能走到这儿?”他用筷子点了点汤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大圈,又画上另一个小圈。
“这是鮀城的圈子——”他指着大圈说,“不止鮀城,各地、各级都会有,只不过潮汕地区这边又要特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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