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猫当仙》第85章


“我不会取你的眼,不会让你自己动手取眼,不要你性命,或许这样就你可以……”他咽了咽喉咙,忽而低下了声音:
“可以同我留在幻瞑界。”
赤鹤觉得,自己就是再木,这回也该明白平楉的意思了。
可她觉得这事有些怪,有些诡,很莫名。
且她明白这个事以后,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云汀的脸。
也不知云汀如果晓得……会是什么反应。
云汀……
她晃了晃头,把自己晃回现实来,忖着眼下很重要的一件事——
平楉是不是暂且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
那她就没事了?
这个转变有些快,她前一钟还是一个抱了死心的人,这一刻你告诉她她不用死了。脑子里原先没有计划过的事现在又需要重新计划一遍。
二人之间重回静默,赤鹤轻咳了两声,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红绫上。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红绫,你从哪里得来的?”赤鹤试探性的一问,平楉也顺从的看过去,噢了一声,道:“我府上的,怎么了?”
赤鹤垂下眼,心叹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我还以为是我那条。”
“哦,诓你的。就是你那条。”平楉眉眼飞舞起来,好像还有些得意。
赤鹤:“……”
“那天你被押回崇明宫之后……有人来找过我。”平楉走过去拾起那条红绫,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整个过程很奇。
他记得那天幻瞑界有仙泽铺落,彼时他还觉得能带着仙泽来幻暝界找他的,整个崇明宫也只有赤鹤。
而出乎意料的,随着那片仙泽同至的,却是与他从无什么交集的梅林仙君。
哦,也是有交集的。
鹿晨山的松林,元屏劈过他一道。
他还是记仇的。
此前他听说梅林仙君一直避在林荫地,虽是个大崇仙人,却不居一官半职。不过不司职却不代表他就与鸣魂鼎无关。所以他此番造访,平楉自然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然元屏居然也不是为了鸣魂鼎而来,此一遭倒只为告诉他一个消息——
赤鹤不日将于九雷池行刑。


他问元屏如何有这个自信会觉得他会去救人,而不是趁机落井下石一把。
云屏漫不经心的瞧着他,只一句话就让他乱了阵脚:
“云汀不懂,你以为我也不懂?”
他早听赤鹤说了平楉送药又无意伤她的事,且那日在松林里平楉与赤鹤的对话,他亦是堂堂正正的……偷听了个大概。
“救与不救,全凭你。“元屏把话并着赤鹤的红绫一并撂下,就又徐徐腾着仙泽走了。
平楉拿着红绫怔了半晌,似想着元屏不像是会拿此事开玩笑的人,定是因为此事牵扯了盘连谷或者鹿晨山,崇明宫的人不便出面,元屏才会来找他。
且赤鹤随身的红绫都在此处了……
就算是他二人联手给他下了个套,他也要亲自去钻一钻才甘心。
于是这就有了九雷池上平楉劫人的一幕。


听他这么说,赤鹤终于明白了为何她总觉得元屏怪怪的。
元屏一早就笃定平楉会来劫她,才对她九雷池行刑一事那么淡定。
他口风倒紧,居然半点没透给自己。
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顺道:“元屏也真是放心,他就没想着如果你心思怪癖一点,或者你来迟一些,我还不照样得……”
或许元屏有别的打算?算了算了,老神仙的心思简直深不可测。
“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不靠谱?”平楉睨着眼往她的方向看过去,大有些不满意。赤鹤闷了闷,本想说我与你不是同一路,你当然不靠谱。
可这想法冒出来的一瞬,她就蔫了
什么叫不是一路?她自己现在又算什么?
哪还有资格谈什么一路不一路。
“你是不是还记着木傀一事?”平楉把红绫递还给她,又道:“如果我说那个木傀,虽然是幻瞑界的,但并非我指使出去的,你信么?”
那天她冲到松林去,见到木傀和平楉站在一处,彼时气急并没细问。
“我那天去鹿晨山,发现木傀居然也在那个地方,所以才会留他盘问。还没问个明白,你就冲出来了……”平楉揉着额角,大概此事到现在还令他有些头痛。
“……不是你?木傀与你没关系?”她将红绫缠回腰间,深沉的打了个结。
那就奇怪了。
木傀、肖澜、梁九儿、芷水、薇萧。
那木傀只能是肖澜引到鹿晨山去的了?
就为了诱使梁九儿堕魔么?
又想起了梁九儿,赤鹤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幻瞑界,梁九儿堕魔,该也在此处才对。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讨厌自己。她想见见她,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梁九儿是不是也在幻瞑界?”她起身,踱步到窗边想朝窗子外面望一眼。
哪知平楉居然一脸迷茫的样子,反问道:“梁九儿?谁……”忽而反应过来,拍手道:“那个凡体的小姑娘?”
赤鹤见他还称梁九儿为“凡体”,略觉此事有些蹊跷,遂又问道:“你……不知道梁九儿已经堕魔的事情?”
平楉蹙起眉头,更莫名的反问道:”她怎会堕魔?……还有,她堕魔,同我有什么干系?”
☆、第一百零八章 姐姐
崇明宫上,林荫地内正飘着应季的果香,甜意散在院子里,也难怪一双灵鸟能舒畅的一直喳喳叫个不停。
不远旁的小筑前,元屏端着手正斜靠门框颇为宠溺的望着院子里瑟瑟而鸣的灵鸟,他多日不曾好好招呼他们,自然是觉得这鸟叫声难得的悦耳。
然视线慢慢往前移,目光所及之处一席再熟悉不过的形容渐渐在视线里清晰起来。
来人是个少年模样,穿着白底黑纹的一身衣裳,束发齐整,浅观面上气色已然比昨日好了七八分。只是这分甚好的气色里,隐隐还藏着一分愠怒。
生气就对了,生气说明活过来了。
元屏芸芸舒出口气,似已等了良久的样子故意开口问道:“放着你好好的沁清园不待,跑来我这作甚。”
彼时云汀已经近至他身畔,眼底并无半分要与他调笑的样子,沉声道:“水牢里的双蛇扣,你可认得?”
元屏面色无改,眼底悄流过一丝苍凉:“认得。”
认得二字像是个火索,引得云汀眼底的怒意一阵燃过一阵:“是盘连谷搞的么?”
元屏的眸子闪了一闪,并不大愿意把他往这方向引。然只这一下的迟疑云汀就已心知肚明,登时怒气冲冲回首就要往出走。
然回身还未踏出半步,元屏就已急闪至他身前,阻道:“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云汀将他这话重复了一遍,嘴角扯起一缕冷笑:“那你同我说说,什么才叫是时候?”
元屏拦着他,没有应声。
院内有秋风扫过,涟着落地的碎英扑至他脚跟前。一双灵鸟也楞楞的落下来,在着地之时化成一对圆润的兄妹,望望脸色铁青的他,又望望一面波澜不惊的爹爹。
他兄妹虽年岁尚小,但并非不懂事。觉察到他二人气氛不对,依依且怕且小声的唤了句“三公子?”
没应声。
又依依扭头唤了句“爹爹?”
还是没人应。
兄妹对望一眼,又齐齐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呀?”
或许是云汀少有如此黑脸的时候,再瞧这阵势很像是来找爹爹打架的。羽儿露了怯,不敢再多看云汀两眼,缩到她爹爹身后。
到底还是她兄长胆肥一些,攀住云汀的裤腿,晃了晃,又晃了晃。
两个娃娃撒的这个娇到底起了作用,云汀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伸手抚了抚熵儿的小脑袋,免不了多着分哀婉。
元屏亦蹲身抱起羽儿,侧眼看了看云汀,提点道:“别忘了你现在,身居何位。”
眼前的少年微微睨眼,无奈跃然脸上。
他已经不是侍徒的身份,再不能任性妄为。
可他怎么心甘。
这怒现在不报回去,以后也是要十倍施回去的。
熵儿缀在云汀的裤脚处,抬头看着他一张脸黑一阵,白一阵,偏不合时宜的又问了一句:“姐姐呢?姐姐怎么没有来?”
元屏脑袋一痛:“熵儿。”他眉眼微蹙,吩咐着:“带妹妹进屋抄经去。”
话罢手一抬,刚刚还圆团团的两个娃娃又化成了鸟型,环绕在元屏耳朵边颇不满意的叽叽喳喳。
云汀略略抬头,一粉一翠两只灵鸟就相继落在他指尖上,温存绕了一阵,才往不远处的木屋飞去。
他曾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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