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猫当仙》第90章


的。
既如此,那云汀倒也乐得同她耍一耍。
“啊,适才人多,我怕是认错人了。”说着,慌张张松开手来,面上一副十分惋惜的样貌,又望了望她,赔礼道:“兄台,对不住。”
兄台。
赤鹤也不知自己心头是喜还是悲,到底眼前这个人是长着云汀的脸,一言一语都是牵扯着她的心绪。
她木木的应了一声,故作生气的正了正衣服,道:“下次注意些。”又克制着想多看他两眼的心思,辞言还有旁的事,就先行遁了。
出走两步,还故意停在小摊前佯装看物件的架势,瞟了瞟身后云汀有没有跟上来。
左右贼一样的瞟了几个来回,都没再见着云汀的影子。
他该真的是没认出自己吧。
这样也挺好,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怅然若失。
她摇了摇头,清醒些,心道那这两天这副形容还真是不能换了。
待踱回客栈,店家看见她也愣了愣,却见她轻车熟路的上了楼房开了房门,店家急道:“客官留步!!”
赤鹤回过脸,没反应过来:“嗯?”
店家有些揶揄道:“客官……没走错屋子?”
赤鹤一脸莫名:“没有呀!”话罢抬头望了望门牌,确定道:“真的没有啊!”
店家咽了咽喉咙:“那,那客官早些休息。”
看着房门关上,店家来回搓了搓手,最后只叹了一句:
“难说人家是两口子呢……”


回了屋坐回妆镜前,赤鹤望着镜中这张糙汉脸,遑一时还被自己吓了一跳。
一时心急,没想到变得那么糙。
脸上坑坑巴巴的,难怪云汀认不出她来。
不过能变成这样,她倒还挺对自己满意的。亦学着刚才的神情和语气,说了一句:“我与公子难道见过?”
嗯,毫无破绽。
她有些得意。
挥手在眼前一划,镜中人又回复了那般娇俏的模样。
赤鹤笑了笑,拿过一把木梳,细细梳着头发,望着梳子在发间一穿一梭,心绪又繁乱起来。
“云汀……”她喃喃念了一句,有些涩。
如果刚刚那个真的是云汀,那单看刚才的样子,他应该是没事了。气色精神也与往常无异。
她晓得他康健,这就够了。
放下木梳,她眼睛瞟到了一旁的妆匣,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妆匣里挑拣出一枚黛石,往脸上有模有样的添了几抹胡子。
嗯,保险起见,明天就照这样换个形容。她障眼法学得不好,还是有些心虚。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二位公子继续
次日清早,赤鹤化了一身更为粗糙的男儿姿态,有多粗糙呢?她印象中凶悍的男子面上都该有个刀疤,有着一把剃得不甚爽利的胡茬。虽说她眼中少了几许狠厉,但配上一套精干的短衣,粗粗看来,大可说她是城南武馆的也不为过。
打扮就绪,她如往常一样下到客栈一楼堂食早饭,行路带风,全然没注意到店家颇具深意的眼神。
那眼神望了望他出来的方向,又望了望这精壮的汉子。
欲言又止憋得实在难受。
昨夜进去的分明不是这一位。
这……
唉。
店家颇为害臊的拂了拂袖子,没再理这一茬。而赤鹤对此全然无觉,坐在桌面上喝粥喝得正十分受用。
身旁有人走近,一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闲闲点着桌面,由她头顶传来一个客客气气的声音:
“敢问兄台,这旁座,可有人么?”
赤鹤愣了楞,这声音就是再变几个调调她也认得出来。面上倒很沉得住气,抬眼瞧了瞧顶上这双温润如水的眸子,咽了咽喉咙粗着嗓子道:
“咳咳!无人无人!不过老子喜欢一个人占一张桌,公子还是……”
“啊,那就好。”一席素衫极其自然且和顺的坐到她身畔,全然没听她后半段话,便从容的回首招呼店家道:“店家,麻烦清粥上在这里。”
牵肠挂肚的心上人就坐在自己身畔,赤鹤心头委实发虚。但她自信自己今日这障眼法是全没破绽,变得一脸好面相,所以底气也比昨日足些。又粗着嗓子恶狠狠道:
“你没长耳朵?!老子说老子喜欢一个人占一桌!”
云汀眉头微紧,心道几日不见你这能耐也是越长越肥了。
然面上仍是丝毫波澜也没有,甚至还流出一分歉意:“啊,那大概真是我耳朵不好……”话间一碗热腾腾的清粥已经很配合的端了上来,云汀望了望粥碗,又望了望身畔的刀疤汉子,无奈道:“你看,这粥既已都上了,兄台就暂且忍耐一回罢。”
话落再也不应声,只低头闷闷吃着自己的碗里的东西。
做贼心虚这个词发明的很好,由着越是心虚,赤鹤手头上的动作也就越重。
一碗粥在她手里被喝的叮啷作响,全无一点彬彬端正的风范——她想表现得太急切,疏忽了如此一来反倒演得夸张。
云汀瞟了她一眼,见她一嘴吃的乱七八糟,遂停下勺子,很自然的掏出一抹绢帕来,照着那张带着胡茬的嘴就擦过去。
掏帕子,擦嘴。他这一套动作做得委实自然,连赤鹤自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等到旁边桌子“啪——!”的一声碎裂声,她才如同被蜂蛰了一样猛然回过劲来。
赤鹤下意识的往旁边桌子看过去,却见人家满脸尽是惊愕显然是对他俩的举止是有些呆的。
毕竟,这是两个男人。
“不,不是……”赤鹤也不知道自己想辩驳什么。她觉得这些旁观者,肯定误会了。
却见那人讪笑着拾起地上的碎片,换了副宽容的姿态道:“哈,哈,手滑。手滑。”又见赤鹤还有些窘的看着自己,他又只手挡在嘴边,冲着赤鹤比了个口型:
我懂的。
赤鹤有些噎。
因她分明听见这个人与同桌耳语起来:
“其实我当真觉得断袖不是个事,这民风嘛,本该如此开放的……”
赤鹤悻悻的坐回来,抬着一副贞洁被坏的眼神望着云汀。
然这位当事人如若无事,十分专心的正继续低头喝粥。
喝得隐隐有几分嘚瑟。



因这一天到晚她总觉得有云汀在后头跟着,她又是抱定了做戏做全套的心思,所以一直施展不开拳脚。磨蹭了一天到晚,正事没做,倒又磨蹭至几处摊贩前。
她虽化的是男儿身,但到底心头是块软肉。停在一处卖女儿香的地方便走不动路了。
“小哥这是打算挑个女儿香给心上人?不如看看这个藕绿的怎么样?”摊贩递过来一个大概是姑娘们选得较多的颜色,赤鹤接过来看看,说实话这个颜色并不很衬她心意。
“这颜色不适合你。”一声大咧咧岔进来,伸手从摊上另调了一个粉蓝的递给她:“这个好。”
赤鹤怔在那,手指颤了颤僵持着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同样愣着的还有卖香包的摊贩,讶着张脸,支吾道:“原,原来小哥不是给心上人买的?”这年头男人也好个姑娘家的玩意,嗯,不稀奇。
云汀回过脸望着摊贩,纠正道:“谁说不是给心上人买的。”
“……”
诚然这年头,断袖也不是个稀奇事,嗯,不稀奇。
赤鹤愠着脸,匆匆付了钱闷着头就要折道往客栈回去。一路行的急,她倒也没忘了再换一副男儿形容,可云汀认准了她那双眼睛,任她是怎么换,他都能不费力的将她逮出来。
进了客栈,因赤鹤这回换的是个粗布短衣的更为威武精壮的汉子模样,轻车熟路的就蹿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蹿进去。
店家望着这汉子噔噔蹬行云流水的,不出所料又是进了那间房,虽有心想跟上去提点一二,但看这回这个汉子生的更是剽悍,一时怯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屋里的那位姑娘自始至终也没出来嚷闹,心里头也晃明了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羞愤自家正经客栈竟出了这样的事,却只能拍着柜台叹气道:“门风不正,门风不正啊!”
他叹完没有两句,门口又进来了一个文质干净的书生模样,也没同他说话,直接尾随着这壮汉上了楼,依样是进了同一间屋子。
又来一个?!
过分!!
“这!这!”店家忍不了了,当他这里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勾栏么?!他清清白白开店这许久,还从未遇到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一时气上心头,抓了把扫帚就直冲上楼,管他什么壮汉什么书生,里面就算三个人都光着身子,他也憋不住这口气!于是猛地推开门朝内里大嚷一句:
“你们如此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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