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糖块儿哗啦响》第7章


陆流云怔了一怔,没来得及开口,被他无声地堵住了嘴,捏在手里的半把花生米“哗啦”一声掉了满地。
第7章 甜粽子(3)
周衡西轻轻捏着他的下巴,高挺的鼻子蹭过他的脸颊,麻麻的有点痒,让陆流云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周衡西睡觉的时候,偷偷用指腹蹭过他的长睫毛。
在这发呆的间隙里,他的下唇被周衡西促狭地咬了一口,冰凉的指尖贴合在他细腻的皮肤上,像一滴跌进衣领的水珠,从雪白的脖子上沿着脊骨一路顺畅地滑溜下来,最后停留在他温软的细腰上,缓缓加重了力道。
“唔……”陆流云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黑亮的眸子变得水汪汪,周衡西掐到了他的痒痒肉,把他的腰揉搓得又酸又麻。陆流云不满地瞪了这个大腹黑一眼,踮了踮脚尖想用额头去把腰上这痛撞回来,却反被人搂着腰,就着凳子一带,轻飘飘地捞进了怀里。
周衡西顺势舔了舔他的嘴唇,抱着他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啵”地亲了一口,像是懂美的小孩在宠溺自己心爱的洋娃娃,想要悄眯眯地把它藏在怀里,宝贝的不得了。
这近在咫尺的亲近,恍惚得像一场不甚真切的美梦。面前这人不知疲倦地跳跃在攻城略地的领袖,跟懵懂惜美的孩童之间来回切换角色,温存有力地拿捏着他的身体,不把他揉进心里不罢休。
日租界,三浦公馆。
桌上的红茶早就放凉,三浦新久手里拿着一份时事报纸正在细细阅读。他在语言方面天赋极高,来到中国仅仅学习了三个月的中文,就能跟人进行无障碍交流,甚至还巧学了一点地方方言,方便自己跟街头小贩对话。
可他觉得还不够,远离故土来到异国,再阔绰的物质生活,也改变不了人在屋檐下的处境。他秉性谨慎,十分懂得低头融入社会的道理。
“少爷,社长来信了。”家仆广濑户站在门口恭敬地敲了敲门。
“阿户,进来吧。”三浦新久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年轻跟班,对他来说,整个公馆的日本人里面唯一可信的只有广濑户。
广濑户是渔民的儿子,因为父亲欠了赌债无力偿还,被迫把亲儿子卖进了三浦家做家仆。而当年幼的广濑户发现自己被卖到大户人家之后,日子过得反而比原先更好,做起上面吩咐的事来就格外卖力,从而被主人三浦东晖一眼相中,打小就把他安排在爱子身边做跟班。
三浦东晖此次的来信内容,毫无例外地是对儿子进行了一番言辞抱歉的身心安抚,劝他继续忍耐当前的尴尬处境,在异国他乡好好坚持下去。
三浦新久看过之后随手把信放到了茶几上,类似于这样的信,他已经攒了一整个抽屉,对这种毫无期待可言的父子联系,他的心里没有半点喜悦。
“少爷,厨房刚才跟我请示菜单,问您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广濑户默默地站在旁边对小主人察言观色,感觉到了气氛不妙,十分自觉地把话题引到了旁边。
“去外面买点地道的中国菜回来吧。”三浦新久抖了抖手上的报纸,语气淡淡地说道,“从爸爸信里的态度来看,我们还要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看完皮影戏,陆流云跟着周衡西一前一后走出了桂芪香斋。两个人心猿意马地在外面晃荡了许久,这才坐上车子往回走。
晚上十点,陆流云被周衡西准时送到了大帅府的后门,他恋恋不舍地靠上门框,整个人灌在了冷风口,吸着鼻子说道,“哎,你这就走啦?”
“不然你跟我回家,咱们把今天晚上没办完的事情,继续深入研究一下?”周衡西懒洋洋地背靠在车上,交叠着军裤下面两条修长的腿,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果然,对面那人脸色一红,被他噎成了扁嘴的葫芦。
陆流云瓮声瓮气地站在门口打哈哈,不消片刻,两只耳朵全被冻得红扑扑。却还不忘抖机灵,把周衡西套在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抱在手里不放,“你把这件军大衣送给我吧。”
周衡西信步走上前把人往身边带了带,靠在他红扑扑的耳朵上轻轻吹了口气,不怀好意地压低嗓子说了一句浑话,“人倒好说,衣服不送,我现在可是退役民众,就靠这几件衣服念想念想了。”
“哟。”陆流云被他唬了一跳,捂着耳朵啧了啧嘴,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周衡西这么不要脸。
“不逗你了,外面风大,赶紧进去吧。”周衡西捏了捏陆流云的软耳垂,一把抖开军大衣,重新把他包裹成了一只严严实实的小甜粽。
小甜粽歪着脑袋瞅了他一眼,意兴阑珊地撅着嘴巴进了门,周衡西摸了摸下巴,盯着他乖巧离开的背影,是意犹未尽。
第8章 甜粽子(4)
陆流云回到房里刚把外套脱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凳子,就被张妈拨拉着先去见了他老子。
“去哪儿鬼混了?”陆元帅背着手,脚步稳健地绕着大厅踱步消食,他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没啊,就跟周衡西随便逛了逛大街,顺路去桂芪香斋吃了顿洋包子。”陆流云今天心情不错,摸了摸耳朵,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打算跟他老子牵扯。
陆元帅听到“周衡西”三个字就放了心,转过来简单叮嘱了儿子几句就再没了话。而陆流云口头把他老子应付了过去,也就剩个傻站。父子两个睁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黑眼珠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冷旮出了些许的微妙尴尬。
末了,还是陆流云福至心灵,硬着头皮跟他老子没心没肺地道了声晚安,匆匆逃离了现场,两个人在心底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互相没往心里去。
陆元帅远远地盯着儿子三步并一步的欢快背影,默默抽了口烟也没说话。老管家默默候在一旁,看老帅坐在太师椅上叼着烟斗依旧愁眉不展,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迹象,便压低嗓子悄悄问道,“大帅,家里最近清了那事可算太平了,您还在这儿寻思什么呢?”
“你从哪儿看出太平了,东院里弄死姓孙的那一枪,可是从暗处打出来的。”
“如今已经有人敢动我陆某人的心思,跑来眼皮子底下作怪了。”陆元帅举着烟斗深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从鼻子里喷出来两道白雾,忧心忡忡地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家里,往后不得太平啊。”
老管家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跟在大帅后面惴惴不安起来,“您要不列个单子下来,看看近几年跟家里作过对的是哪些人,顺着这根竿子去查,把他们给一轱辘全端了。”
陆元帅听了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社会动荡,国不成国,事关军阀混斗的利益纷争,不少还渗透进了外国势力,能列出来的嫌疑人实在太多,要真记下来一个个去排查,那完了,得忙的饭都吃不下。
他叼着烟斗低头想了想,闷声吩咐老管家道,“反正三小子那边平时多注意点,有些杂碎,动不了老子,保不齐要对儿子下手。”
陆元帅瞒着儿子坐立难安地操闲心,陆流云却没他老子那份九曲十八弯的愁肠百结。他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落意地洗漱完毕后,被张妈赶进被窝逼着喝了一碗驱寒汤。
小滑头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装作入睡模样,等张妈熄了电灯蹑手蹑脚带门出去后,偷偷地下床把折在椅背上的军大衣拿到了床上。
衣服脱下来这么长时间,早就凉得没了热气,陆流云不管这么多,掀开被子把它贴身盖在身上。领口处似乎还沾着那人的滚烫气息,他靠在脸上轻轻细嗅,一颗砰动缭乱的心渐渐踏实了下来。
今天在最后关头,周衡西规规矩矩地把他松开了,伸手往那哆嗦的屁股蛋儿上,用力招呼了一巴掌,无奈又好笑地打趣,“平常爱作怪,跟你来真的又露个小猫胆子,转了一大圈可不是把自己给难为回去了。”
窝在沙发上的小玉人儿,一张雪白脸蛋臊成了热津津的粉面颊,扮猪吃老虎被人反将一军,灰溜溜地现了原形,当真成了被人揪住尾巴的小猫,颠了颠爪子,开口只剩露了怯的“叽咕”一哼。
陆流云此刻人躺在床上越想越脸热,回想起今天在外面的种种自觉丢人丢到家,于是大晚上地闹猫精上身,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咬着被子角,空做了一顿无赖发狠。
“大腹黑。”他气喘吁吁地丢了手里的被子,把那人的军大衣盖在脸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与此同时,远在民区大院里翻阅书册的周衡西,蒙受了他的念想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咬着钢笔杆儿心有灵犀地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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