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糖块儿哗啦响》第74章


第77章 是非之地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阴潮潮的霉味,温香吃痛地捂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连带着后脖颈处也是又酸又麻,十分难过。在百货商场出现的两位掳人大汉待把她敲晕之后,直接把人丢到了这里,还没来得及做出进一步的打算。
温香透过窗缝里透出来的暗淡日光,发现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另有几个低眉顺眼的大姑娘抱着膝盖大气不出地坐着,她们互相之间隔得很远,素净的脸上如木头人一般面无表情。
温香心里觉得古怪,却因着想找个人打听情况,主动把身子挪到附近人的身边,刚欲开口,挨着自己的姑娘便受惊似的抱着脑袋躲开了她的手,“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姑娘抬起胳膊一躲,便叫温香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隐隐的泛着血丝,绝不是简单磕碰的模样。温香见状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而后发现自己挑了其他人去问也是一个样,这屋子里的姑娘仿佛是上了发条的木偶,紧着人一碰,绷在身上的那根弦就“噼啪”一声断了。
屋子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温香反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只觉得一阵莫须有的凉风紧擦着背后呼呼吹过。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锁链哐当的碰撞声,紧接着外面的大门被人“吱呀”一声拉开,照进来的明亮光线,拢着一团飞扬的薄尘扑到冰凉的水泥地上,两双不干不净的黑皮鞋齐声踩进了门。
胜子跟老宋两个负责验收人的小领头,停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番,严密的目光挨个从姑娘们的头顶略过,似是在默默清点人数。
下面人随手掳来补缺的大姑娘里总有几个不识相想闹的,他俩时刻预备着叫个厉害婆子过来先打再训,等把人的意志消磨完了,一准儿给治个服服帖帖的。
“反正事情都办完了,要不咱这会儿上去挑几个玩玩?”老宋乜着眼睛贼溜溜地摸了一把下巴,撺掇着旁边的胜子跟自己一起犯浑。
“哎你这,被大老板知道了不好。”胜子虽然人伶俐,到底比不上这老油子的路数浑,当即把话给推脱了出去,不肯跟老宋一起想美事。
“你不说我不讲,谁能晓得嘛!”老宋见他是个不开窍的种子,伸手搡了胜子一把,好说歹说没能把人拉下水,自己憋不住要作乱,这就脚步殷殷地走上前去端详起大姑娘了。
老宋慢悠悠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最后溅着泥点的黑皮鞋在温香的面前停了下来。他寻到宝似的“嘿嘿”贼笑了两声,叫缩在角落里的温香不自如地向旁边挪了挪身子。
“妹子,躲什么啊?”
温香别开脸去不说话,抱着膝盖坐在水泥地上充耳不闻。老宋不吃她这套,往前凑上一步,只听温香“哎唷”了一声,被他揪着头发从地上拖了起来。
老宋眯着眼睛把她的头脸打量清楚了,啧啧称赞,“果然不错。”正伸手准备上去摸一把,温香照着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老宋害疼一嚎,小美人没捞上手反得了一记血口印,当即拉下个长脸,恨骂了一声“臭娘们”,抬起手腕要给温香“上上规矩”。
“哎,别动。”在旁看好戏的胜子,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他,“我说你这一巴掌下去,这妹子的小脸蛋还不得变形?”
老宋听了这话斜眼往温香脸上一扫,小美人的皮肤当真是又白又亮,光滑如细瓷,要不是犯了他的气头,还真舍不得下手。
“行了吧你就。”胜子把老林拖到了旁边,不经意地抬眼扫了一下温香。他看温香,温香也看他,看完后怯生生地往后一躲,像是鸟笼子里受惊的小黄鹂。
这副情景落在老宋眼里,有种英雄救美眉来眼去的势头,他讪讪地往旁边“呸”了一口,大有用唾沫星子滋醒胜子的想法,驴叫一样扯着喉咙不屑啐道,“装什么斯文人,你看她理你吗。”
胜子无心跟他较劲,百无聊赖地摸了摸后脑勺,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料武越州亲自过来指点手下了。
“大老板。”胜子跟老宋见到主子来了,立马和和气气地低头跟武越州打了个招呼。
武越州嘴里叼着雪茄,上了发蜡的分头一丝不苟地闪着光亮,他懒洋洋地应了属下一声,粗略一扫屋子里的大姑娘,取下雪茄喷出了一口烟雾,“人都齐了?”
“挨着那头的规矩,把数目凑了个整,六字开头,吉利数。”老宋粗指一点身后那六十个大姑娘,笑得很是谄媚。
武越州满意地点了点,认为这回事情办得挺不错。三浦新久名单上列下的五十二个女学生再加上路上强来的八个小姑娘,正好凑上了六十个人,只消往接头人手里一送,就没他什么事了。
蹲在地上的温香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一惊,隐约猜到了自己的下场,一时没能憋住嗓子里的哭声,抽抽噎噎地淌了一脸的泪珠子。
武越州听到声音抬眼朝着她的方向一瞥,心里纳闷这丫头看着还挺面熟。他当时在雪夫人眼皮下底下勾搭谢玉琦的时候,温香还是个黄毛丫头,如今时间隔久了,到底印象模糊,是再难辨认出人的。
而雪夫人自打养弟被拐走之后一直对武越州心怀不满,早些年的时候是日日要把人给骂上三遍,千方百计想把这人给挖出来跪到跟前去谢罪。乃至于温香挨着武越州这么一瞧,竟是直接把人给认了出来。
“你是武、武先生?”温香蹲在地上望着他小声问道。
“嗯?”武越州扫了她一眼,纳闷道,“你知道我?”
温香抬手抹了一把脸,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您可能忘了,我是雪夫人家里的丫头,算是跟玉琦少爷同一拨进去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武越州无论如何也该想起来了。他“噢”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用眼刀轮流在老宋跟胜子身上剐了一眼,暗道自己这回可是惹上活麻烦了。
“武先生,我莫名被你们绑了来,如今家里定是为着寻人给闹翻天了,还望您瞧着夫人跟少爷的面子放我回去吧。”温香可怜巴巴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哭得带了红。
武越州不好把这样一个身份吃香的丫头给贸然送到贼窝里去,他略一思索,向温香挥了挥手,欲要把人给放了。
温香身陷险境后忽而化险为夷,当即破涕为笑,跟在武越州后面走了出去。而愣在原地的老宋跟胜子,却是惴惴不安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暗自祈祷大老板不要事后追究自己的过失。
武越州心烦意乱地把人从仓库给带了出来,事到临头却又开始后悔了。雪夫人作为一介女流本身没什么值得敬畏的地方,只是她跟名利场上的众多要人私交甚笃,为着这层因素就相当不好惹了。而自己的手下把她悉心栽培的花朵给逮了过来,若为此事心生嫌隙激怒了雪夫人,那局面可就不太乐观了。
想到这里,他登时就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温香步子一顿,语气慌张道,“怎么了,武先生……”
武越州定在原地不说话,慢慢转过身来把抽尽的雪茄丢到地上一脚踩灭。温香看他脸色不善,心里是越发慌张,若是武越州反悔不放人,事到如此她只能赌一把了。
现在他们人就在日租界的那处小公馆里,温香瞧着屋子里的痕迹像是住着人的,便趁着武越州不留神,撒腿往旁边的楼梯上跑,嘴里又哭又叫,“少爷,玉琦少爷,我是温香,你若是在这家里的话,可赶紧出来救救我吧,武先生要我命呢。”
武越州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这么机灵,一回头就跟谢玉琦搬救兵去了。当即追了上去,想把人给拖回仓库锁起来。温香跟他站在楼梯上拉拉扯扯,动静闹得挺大,这就直接把躺在床上睡觉的谢玉琦给搅和醒了。
谢玉琦人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拢着睡袍走到房门外面去查看,凤目一扫看到温香跟武越州站在楼梯口推搡,当即把残存的睡意给撇了个干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看了一眼武越州,回头把目光移向温香,“你怎么在这儿?”
“玉琦少爷你救救我吧,武先生的手下无缘无故在百货商场把我给绑了来,怕、怕是要被卖掉了。”温香两只胳膊吊在楼梯扶手上,嗓子里压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
谢玉琦听到这话拧了拧秀气的眉头,转向武越州道,“越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手底下那帮人帮新久少爷逮人的时候抓错了呗。”武越州坦荡地松开了温香的衣领子,站在楼梯上抖了抖走线笔直的西装裤。
谢玉琦走到前面把温香扶了起来,起身的时候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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