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糖块儿哗啦响》第78章


陆流云听他一说信以为真,转过身来一看,才发现飘进来的不是雪,是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周衡西挑开自己的衣带子,步入水中慢慢向陆流云走来,灯光映在他结实的身体上,打上一层暖意融融的亮晕。
陆流云不好意思盯着他流畅的线条看,别过眼去趴在池子边阖目假寐。周衡西笑而不语,从背后贴上他的身子,往陆流云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直把他撩拨得耳根发痒。
“小三爷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好看。”
陆流云转过来往他手上锤了一记轻的,晃在水下的赤脚被温泉泡得通红。周衡西就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往怀里一带,陆流云游鱼一样哧溜溜地踩着水波滑了过去。
“什么画中仙,月中仙的,全都不及你这个水中仙。”周衡西抬手掐花又对月,末了,调转过来蹭上了陆流云的鼻尖。
“痴公子,情公子,不及你这个周公子。”陆流云捉住他的食指,作势要咬,反被周衡西托住手背亲了一口。
“前面去见了周公,后面又见了周公子,小三爷可是在知会我抱你上去共衾被。”周衡西欺身一压,把陆流云吃得死死的。
“哎,周先生你这张嘴。”陆流云直起身子,想从水里站起来,周衡西扣住他的手腕把人往池子里带,他脚下不稳跌坐在水里,脖子仰过去扑棱着呛了两口水。周衡西哈哈大笑,低头替他溺水渡气。陆流云水里来花里去,顶着池子里的花瓣浮了上来,疑心周衡西就是想整这么一出不规矩的作态,故意来诓自己的洋相。
这么着一想,他觉得自己是吃亏了,感觉到周衡西手上的力道顺着他的脖子下移,陆流云双手抵住他的小腹,不让周衡西的腰身近前。
“下午不是说好了吗,小三爷今天心想事成,也要让我如愿以偿。”周衡西看着他坏笑,一双黑眸浮光微动。
陆流云脸上湿漉漉的,张着嘴巴“啊”了一声,黑发白肤,润唇剔透,双颊存了一抹余红。周衡西趁着他愣神的间隙,把身下人的双手拉开,环上自己的腰。陆流云猝不及防被他抬起腿,身子一晃跌靠在池壁上,脸上开始发烫。
“小甜粽,跟周先生说话要算数,不然,我就把你泡在热水里炖粥喝。”周衡西手上一边动作,一边向他贴紧,陆流云半个身子泡在池子里跟着他的节奏追波逐流。
两人隔着一道屏风忘情相拥。
鱼水一欢,心火起燎,春风吹又生。
等从温泉池出来后,仆妇们已经在外间的雅厢里布好了菜品。周衡西不顾自己额头上还滴着水珠,手里拿上毛巾预先替媳妇儿擦干了头发。陆流云软绵绵地趴在布团上,湿漉漉的睫毛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赖哼了一声。
“还疼啊?”周衡西撩起他的浴袍看了一眼,发现陆流云腰上带了一块淤青。
“周先生你……没轻重啊。”陆流云“嘶嘶”直吸凉气,一把把他撩起衣角的手给拍了下来。周衡西哭笑不得,不想揭穿他是自己站起来的时候把腰磕在了瓷砖角上。
周衡西看陆流云吃痛的厉害,伸手替他揉了揉,心疼道,“一会儿回酒店的时候,我出去买两贴膏药给你敷上。”
陆流云觑着眼睛看到桌上放了一碗煮鸡蛋,把手指过去道,“不用那么麻烦,现成的热鸡蛋在那里,你拿来给我敷敷吧。”
周衡西一听,当真给他把鸡蛋拿了过来。陆流云腰上敷着两个热鸡蛋,手里拿了一个慢慢咬,末了,把鸡蛋黄啃出来后,愣举到周衡西嘴边给他喂了半口。周衡西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陆流云笑弯了眼睛,把剩下的半口有滋有味地包到嘴里咽下去,心里头“噗噗”直冒甜气儿。
这趟出来泡了一遭和美温泉,品了一桌精致小菜,他两位俱是身心欢畅。
临走时,周衡西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跟一位进门的日本青年撞了个满怀。登时,一本手掌大的牛皮小册子从对方怀里掉了出来,摊在地上的那一页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日语。
周衡西忙道了一声抱歉,蹲下去替人把东西捡了起来。日本青年神色匆忙地点了点头,接过本子就迈步进去了,表情窘迫得仿佛是他把周衡西的东西给撞掉了地。周衡西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想,直接就出去找陆流云了。他不知道那本牛皮小册子上,详细记录了陆流云跟自己在上海的全天日程。
第80章 场面人
天津,千町酒店。
三浦风郎冲完澡后,穿着睡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满头黑发湿漉漉的,连睫毛根上都带着水珠。桌子上摆着两份电报,看样子还未来得及拆封,三浦风郎气定神闲地俯身去拿文件袋,宽敞的领口松下来,掩在睡袍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两只文件袋上的邮戳一个来自日本,另外一个来自上海。三浦风郎预先打开了上海发来的电报,私家侦探在纸上说自己已经在陆流云下榻的酒店落脚,但因该先生身边同行的另一位中国男子太过警觉,一时还找不到机会上前接近,希望风郎少爷稍安勿躁。
三浦风郎看完电报的内容,心中若有所思,他前些天已经得知陆流云的权贵身份,直到现在也想不通窝囊弟弟为什么要跟这种对立场上的人交好。要说是三浦新久心里存了什么猫腻的话,可那位元帅公子出去游乐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拉上他,看来一切都是这个懦弱种子在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里,三浦风郎轻快地笑了一声,转身把手里的电报收了起来,继而去拆桌上的另一份电报了。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信纸,粗略扫了一眼,嘴里不由“呵”了一声,三浦健龙从日本发过来的电报内容还挺长。
三浦风郎耐着性子读他叔叔在纸上的老生常谈,第一页无非是叮嘱侄子在华的安全事宜,让他不要离开势力范围。三浦风郎一目十行后直接翻到了后一页,操心叔叔这回把话说到正事上了。纸上说与三浦家互为世交的青木社长,已派人从英国接回了爱女,希望两家能够找时间见面笼络下感情。
说白了,三浦健龙这趟电报发过来就是催他回家相亲来了。其实这么说也不尽然,三浦风郎跟青木小姐本身就有婚约,两人郑重其事地见个面只是想走个过场昭告天下罢了。三浦风郎读到这里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不是叔叔今天把这档子事给提起来,他都差点忘了这个未婚妻了。
青木琴织是三浦家族的老人们从世家娘胎里就有意钦点的未来主母,而青木家的老辈们为了培养女儿也是下足了工夫。青木家的这位小姐自中学时代起便被送到英国镀金,据说不久前因为提前在英吉利拿到了学位证,这才把回国的日程往前推了一大截。尽管在明眼人看来,这番说辞只是青木家为了催促婚期的幌子。预先听到风声的三浦风郎,在此次来华的目的里,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为了躲避这个拴在利益链上的妻子。
装电报的文件袋里附带了一张青木琴织的小像,照片上的年轻姑娘算不上天仙资质,但贵在富有朝气。青木小姐烫着一头摩登的小卷发,身上穿着骑马装束的洋装西裤,看起来是位个性相当利落的新时代女性。
三浦风郎捏着未婚妻的小像没有动心一说,只一味忍不住要纳闷。青木家族那两个思想守旧的老顽固,能把女儿送到国外读书已是破天荒的举动,居然还准许她如此打扮,可谓稀奇。三浦风郎不经意地把照片在手里翻了个转,看到背面居然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
三浦君,听说天津的天气不太好,你在中国出差得还顺利吗,东京这边也下雪了,等你回来的时候一起去公园看看吧。——青木琴织
照片背面这番中英混用叫人看着十分别扭,想来是青木小姐日语写得不顺手,到了后半句干脆用英文代替了。三浦风郎是看得懂英文的,可惜面对青木琴织的示好,他宁愿做个睁眼瞎。他嘲弄似的品读完了未婚妻留在小像后面的关切,嘴上嗤笑一声,便把手里的照片丢到抽屉里不做理会了。
这时,装在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三浦风郎抄起听筒搁到耳边,苏玛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风郎少爷,是我苏玛珍,这趟电话打过来想问问您今晚可得闲空?”
“听苏老板的意思,是要请我过去赴宴了?”三浦风郎用手拨了拨额前的湿发,用肩膀顶着听筒含笑问道。他虽然为人倨傲,但对这位行事手段不输男子的女□□却很是客气。
“是呢,近来我们的大圈子里多了一位阔绰的合作伙伴,正巴望着向您引荐呢。”苏玛珍在电话里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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