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回》第1章


文案:一个关于暗恋的小故事,我想用我沉默的声音来告诉你很多事。但你却告诉我你都知道了。
第一章 
恃宠而骄。
震耳欲聋的重低音贯穿着整个空间,不断切换颜色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骆影的视线穿过所有令人分神的事物,远远地锁定在周泽尧身上。他低头吞进一块冰,瞬间的寒意爽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语。
按理来说,他不该想到这个词的,因为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周泽尧。
周泽尧不是骄纵的性格,骆影很清楚,虽然他也从来谈不上温和。他会笑,会在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转向他,不会在意别人不小心踩了他九千二收来的鞋。虽然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放在他身上,足够让他脱离恃宠而骄这样的标签。
但骆影确实,在这个瞬间,从他斜靠的身体上,联想到了这个词语,
“发什么愣呢,”余明明一掌拍过来,“哪尊菩萨,我也看看。”
骆影没有抬头,置若罔闻。
“问你话呢。”
骆影还是不开口。
余明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来我看看,是墙边那桌吧,什么天仙,让我们小骆如痴如醉。”
与此同时,骆影心里正进行着复杂的思考。
“也没什么稀奇啊,”余明明伸出手指,点了起来,“靠外一对,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公主旁边这一个,散财童子,紧挨着有个胖子,弥勒佛,里面还有一个,躺得跟卧佛似的,这灯打下来哪能看清。。。。。。”
骆影不经意地抿了抿嘴,看到卧佛挪了挪金体,不知从哪里翻出个火机,给牛魔王点上了。刚好在此时,光切成了白色,毫不吝啬地打在卧佛的脸上。
骆影终于回头,朝向余明明,看着他的表情从错愕渐渐演变成隔岸观火的欢脱。
“啊,这才对嘛。”余明明最后笑了起来:“牛魔王,铁扇公主,散财童子,弥勒佛,和周泽尧。”
附近一桌吵闹着起身,有人走过来结账,余明明拍了拍骆影,示意他,骆影一动不动。再拍,再不动。过了几秒,余明明站了起来,披上他骚紫色的夹克,慢腾腾地拉着拉链,低头凑到骆影耳边轻声说:“不去打个招呼?”
和刚才一样,骆影仍旧没有理他。他也不在意,拍了拍衣服往吧台走去。
在余明明胡乱认佛的时候,骆影想了很多事。和几年前相比,周泽尧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他也看不太清,但从他斜靠的姿势,从他搭在桌沿上的手,从他给牛魔王点火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骆影都还能感受到当初他那种姿态。
不经意的姿态。
这样的不经意像海边的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没什么温度,带一点潮湿的味道。他身边的朋友,就像是走在海边的人,这样的不经意围绕在身边,就像是海风刮在他们身上,吹得头发在风中乱舞,但又没什么负担。
但骆影不是。骆影像是那片海,每次吹起不经意的风,就心神不宁。
所以很少有人用恃宠而骄来形容他,这是骆影才能想到的形容词。
骆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所谓的清吧。这个小酒吧位置离主城挺远,不堵车也应该要开一个多小时,而这周围除了一个美术院校和一个家具市场,也就剩五金店了。当初宵哥介绍他来的时候就跟他说,这酒吧离你们车行和养老院都近,以后你白天修你的摩托车,晚上就和明明一起过来帮忙,这边离主城远,虽然有个学校,但不到周末人也不多,事少,不会累着,闲下来就去看看你奶奶。
他当时打量了一下整个地方,只觉得从头到尾透露着商业化的气息,和美院旁边那些很有情调的酒吧不同,这里只有很常规的布置,一个简单的舞台,木制的桌椅,LED魔球,普通的吧台,除了比较宽敞以外,作为一家酒吧,确实谈不上什么格调。连宵哥他们唱的歌也是随着热潮一波一波地换,最近是外国金曲,重低音特别明显,声势浩大。
骆影想到这里轻轻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开始在意格调这种事了。
但周泽尧不同,虽然他也不清楚周泽尧最近在做什么,喜欢什么,但是按照他对这个人的理解,比起他该享受的物质条件和场所,这个地方实在显得不那么有牌面。
所以骆影今天才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挺长一段时间,重低音一拍一拍砸下来,他心里也一拍一拍地紧。
他最近在做什么?
他最近喜欢玩什么?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顺路?陪朋友?
他旁边的人是谁,牛魔王和各路佛祖都是他朋友?铁扇公主呢?潜在女朋友?
他还记得我吗
趁余明明在吧台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戳着计算器,骆影又直勾勾地盯着周泽尧,他看到牛魔王递了根烟过去,周泽尧叼进嘴里。
随着一点零星的火光,他突然发现烟的上方一道若隐若现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他蓦地合上眼。
他低头又含住一块冰,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这个场景无比熟悉,伴随着他无比熟悉的心悸。
半响,他咬碎了冰块,做贼心虚地抬头,用余光看向周泽尧。那人正侧身和弥勒佛说着什么,方才那不经意又穿透一切的目光似乎并不存在过。
但此刻骆影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恍惚间他的耳畔响起了一个几年前的声音,陌生而又令人清醒:“藏好。”
藏好,别被找到了。
第二章 
骆影是被风给吹醒的。
他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头,发现窗子是关着的,风是从门吹进来的。这是余明明租的一室一厅,一栋老楼的八层。余明明当时提供了一个月五百块的友情价邀请他搬进来,他睡卧室,给骆影在还算宽敞的客厅铺了一张床。
而此时余明明一头栽在客厅的床尾,门开着,他们竟然就这么睡了一宿。
骆影一脚把他踢开,用了很大的力气,但仍旧没把他踢醒。骆影只能从另一侧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冷得他直哆嗦。
刷牙的时候他鼻尖贴着镜子,仔细观察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的眼睛很大,外双,是一双毫无保留的眼睛,所以埋在里面的血丝特别明显。疲倦的时候,或者快要流泪的时候,整双眼从头红到尾,像是在燃烧。
洗漱完出来,发现地上躺着他昨天穿过的白色外套,上面醒目地印着一个脚印。他叹了口气,从包里翻出一件很薄的毛衣套在打底衫外面,毛衣领口很低,露出半截细长的锁骨。
骆影从楼里出来,点了一根烟,风毫不留情地扑在他脸上,他低头暗骂了一句,然后一头栽进风里。
还没走到车行,就听见发动机的噪音,尽管车行已经可以选在了非常隐蔽的地方,奈何这个轰鸣声实在是太过厚重。
骆影走进去的时候,看见扬哥面前是一辆其貌不扬的本田,他诧异地挑挑眉。
虽然罗宵一直以修摩托来称呼骆影这份工作,实际上这里的行当要更复杂,或者说更来钱一些。扬哥是罗宵才开始搞乐队时认识的贝司手,家底比较殷实,音乐权当爱好,后来这股劲过了,就开始帮朋友做改装,不违规的违规的都做,逐渐做成了一个生意,一般送过来的也是比较有底气的车子,这种本田还是第一次见。
“有钱人心血来潮的爱好,”扬哥叼着烟给他解释,“就跟蹦野迪一样,体验民俗。”
说完他又发动了一下,民俗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响彻云霄。
骆影揉了揉耳朵。
“要的就是出奇不意。晚上绕着CBD转一圈,苏荷里面摇完出来的人肯定在想哪座豪骑上路了,定睛一看,乡土本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意外,骆影心里想,脑子里全是警匪片里面本田翻山越岭救主角于水火之间的身影。
一开始罗宵并没有打算把骆影介绍给扬哥,骆影又瘦又白,五官好看,他想让他去做做网拍之类的事。但骆影拒绝了,他说他身上有疤,也不太会找镜头。后来罗宵想了想,这孩子一天下来说不了几句话,在那种行业估计也混不开,就转手带给了扬哥。
其实当时工作室的人还给骆影打了个电话,骆影没告诉罗宵。他当时办完停学手续,在去老年护理中心的路上,接到了那个电话,那边的人说,现在疤没什么关系的,后期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宵哥给我们看过你的照片,我们觉得特别合适,你可以过来试一试。
骆影说不用了,谢谢,没说什么原因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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